日光之下，並無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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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午，我們坐Europe Star到佛羅倫薩(Firenze)， 歐洲文明與文藝複興的發源地。這個集智慧美麗於一身的古老小城，被徐誌摩浪漫地譯為翡冷翠。想象中的它應該寧靜優雅，帶一點紫色的憂鬱。理想與現實總有一定的差距， 我們到火車站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車站裏擠滿了旅遊團的客人和背包客，亂糟糟的。走到哪裏都是一股子煙味。趕緊出了站，走到馬路邊上。街上是吵雜的摩托聲和汽車，地上扔滿了紙屑和煙頭。若不是望見新聖母瑪利亞大教堂 (Santa Maria Novella)那莊嚴的輪廓， 我仿佛回到了東莞，那個中國南方富裕但是雜亂的城市。盡管我明白，兩者沒有可比的地方。
我們都有點失望，但我們並沒有出聲，推著兒子到處找我們的酒店。佛羅倫薩盡管小，對初來乍到的人也是一個考驗。而且歐洲的城市，街道名字都是寫在牆上的，不象美國把路牌很明顯地立在路邊，叫人一目了然。我們走錯了好幾條街才發現這個奧秘。幾經周折還是找到了我們的酒店。我們訂了一個意大利人開的家庭旅館。房間雖然小但很幹淨，這是最重要的。主人文森特也很熱情。多少彌補了一點我們心裏的失望。
住下來我們就出去吃晚飯。本來是想去文森特推薦的那家， 但卻在路邊意外地看到一家叫‘你好酒樓“的中國餐館，對中餐的思戀讓我們想也沒想就走了進去，結果才發現這是一個相當錯誤的決定。老板是浙江溫州人，這裏的溫州人多。菜的份量很少，像開胃菜。因為單價不貴我們就多點了幾個。吃起來味道一般，但總算是中國菜。 把飯菜全都吃完了還不覺得飽，隻好又叫多了幾個飯下辣醬。結帳的時候才發現有所謂的台費，茶水費，這跟美國的免台費，免茶費差得太遠。還強行被收了百分之十五的小費。 一般的規定是八人以上才會自動收的。這下我們對他鄉遇同胞的美好印象蕩然無存，感覺倒是被變相勒索了一番。意大利凡是中國餐館，總喜歡起“你好”這個名字。仿佛意大利語除了“ciao"以外再沒有其他。 這家你好餐館靠近Arno 河，不是窮遊網上推薦的那家。 那家你好我們也去了，價廉物美，隻是快餐形式，環境一般。
佛羅倫薩市不大，一天之內可以把重要景點看完。 但去烏菲齊美術館和學院美術館要排隊，建議事前預定，省下排隊時間。我們先去看了老橋(ponte vecchio)。這名副其實的老橋第一眼看過去並不奪人眼目，但七百年過去了，它曆經戰亂和洪水，依然屹立在並寬闊而不甚清澈的Arno 河上。橋上還開著不少的金店，多是百年老店了。然後去市政廳所在的佛基奧宮廣場，這裏有著名的複製大衛像。除了大衛，這裏亦安放了不少精美絕倫的雕塑。最壯觀的， 莫過於市政廳左側由阿曼納帝創作的，被稱為海神雕像的河神阿諾了。它的線條表達出來的氣勢及力量，讓你除了讚歎以外，別無它想。
穿過廣場，就是聖母白花大教堂(The Duomo)。這座歐洲第四大教堂是佛羅倫斯的地標。 它的外牆由粉紅、綠和奶油白三色大理石砌成，極為雄偉壯觀， 同時又展現出女性優雅高貴的氣質，故又稱為“花的聖母寺”。其中的中央大圓頂是名建築家布魯內勒斯基所建造的第一座文藝複興式圓頂，共花了十四年的時間才完成，是文藝複興圓頂建築的楷模。米開朗基羅在設計聖彼得大教堂的圓頂時曾說過：“我可以蓋個比翡冷翠教堂圓頂更大的圓頂，但絕無法及上它的美。”但這座教堂外觀盡管雄偉壯麗， 裏麵的裝飾和其它歐洲大教堂相比，倒是一般般。教堂對麵是洗禮堂，著名的是它的三扇銅門，其中以貝尼尼花了27年心血而成的“天堂之門"名氣最大。門上一組十個小浮雕，每個浮雕分別講述了一個舊約聖經故事。它的造型之精美，人物刻畫之栩栩如生，多少年來，不知吸引了多少遊客和藝術家，在這座銅門前照相留戀，感慨古人之藝術成就遠遠高過今天的現代人。
快中午了。我們預約去烏菲齊美術館Galleria degli Uffizi)的時間在下午，所以這時要去吃個午餐，順便解決一下私人問題。在歐洲，上廁所由一種生理需要變成了一件挑戰，公共廁所既少且全都收費。 所以一走到新的地方， 你要開始特別留意哪裏有W.C.的標誌，也要先找好麥當勞，作為你內急時的備用廁所。火車站附近便有一家麥當勞，所以我們直接投奔它而去。這時開始體會到身在美國這個泱泱大國的好處，出去旅遊，不用擔心得腎炎！從此對漢堡包和山姆大叔的好感也隨之大增。
烏菲齊美術館是意大利最大的藝術博物館，也是世界上收藏藝術品最豐富最珍貴的畫廊之一。珍藏了許多文藝複興時期的名畫。 我認為這裏收藏的件件都是精品，無奈我們是藝術的外行，對繪畫隻略知皮毛 。一些畫看上去似曾相識，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裏有許多聖經題材的畫，畫工當然一流， 但看多了便有些麻木。像大多數看熱鬧的參觀者，我對幾幅畫印象很深，因為畫得實在美。比如波提切裏的<<維納斯的誕生>>， 畫麵柔和清新，維納斯目光溫柔，長發飄逸，非常動人。出口處有魯本斯的大型油畫<<真理的凱旋>>。畫麵神秘而寓意深刻。這裏也有文藝複興三巨匠，達芬奇，米開朗基羅和拉斐爾的作品。到意大利來不知道這三個名字，基本上就算白來了。大部分的傳世傑作，包括繪畫，雕塑和建築， 都是和這三個名
字緊緊相連的。 佛羅倫薩也因為出產了這三個偉人而流芳百世。兩三個小時，要仔細欣賞品味這些名畫是不可能的， 也玷汙了這些世界級大師的辛苦勞動。 買一本書回家， 好好地惡補一下西方美術史吧。
米開朗基羅廣場在阿諾河對麵，並不算遠。是一個很容易征服的小山坡，連兒子也很輕易地爬上去了。剛剛吃了一頓藝術的大餐， 走到山坡上。曬著秋天的太陽，吹吹風，看看佛羅倫薩的全景真是再合適不過----此時的佛羅倫薩如詩如畫，阿諾河也突然變得清澈動人起來。聽說這裏的夜景很漂亮， 想來也是應該如此。可是走了一天，又累又餓，再沒有心情在這裏坐到黃昏。於是坐公車殺到你好餐館，一個炒飯一個菜一瓶啤酒，踏踏實實地犒勞一下這一日旅遊加babysitting的苦辛。
第二天順便去了比薩和盧卡。比薩除了斜塔，也是個很溫馨的小城，街上有很多露天的咖啡店和時裝店，你至少可以在此流連半天。 盧卡在指南上被說得象雲南麗江，是一個讓你想在此度過一生一世的地方。但除了那道古樸的城牆，圍牆裏的城市並沒有太特別的地方。倒是歎息在這裏度過的大半天， 我們可以去龐貝古城裏轉一圈了。
回味佛羅倫薩。作為一種文化的發源地，它曾經真的很美，今天的佛羅倫薩也仍然是藝術的聖殿。 可惜現代的交通工具大大破壞了它曾有的寧靜和合諧，花之城已名不副其實。作為一個過路人，我深深為它惋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