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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之陰,中國之陽

(2006-08-22 16:28:44) 下一個
中國之陰,中國之陽 ● 杜平   每次在北京休假,理解“中國概念”的角度都會經曆一次現場調試。從新加坡遠距離遙望中國,看到的是10%左右的高速經濟增長,世界第四大經濟體、第三大貿易國、第一大外匯儲備國,當然還有接連不斷的天災與人禍。   可是,踏上北京的土地,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中穿梭,上述這些宏觀或抽象的概念頓時統統消失,取而代之的都是活生生的個體與具象。 哪一種現象能代表北京?   在新落成的現代化“建外SOHO”寫字樓群裏,北京首屈一指的形象設計師李東田,操著美式英語問候我和我的朋友。置身於那典雅的美容兼休閑工作室,眼前和耳際全是都市男女的青春倩影和快樂低語。我仿佛身在歐洲,呼吸著巴黎或者阿姆斯特丹的空氣。   走出SOHO樓群,卻是另一番景象。在淩亂嘈雜的後街,一名年紀當屬我父輩的“人力車”腳夫,懇求我坐在他那輛破舊的三輪車上,把我送到大約兩公裏之外的住處,最後感激不盡地從我手上接過五元人民幣。   從李東田到“黃包車”老人,我在眨眼之間似乎穿越了兩個世界。而兩個世界都是如此的真實,以至於來不及思索哪一個才能代表北京。   從朝陽區橫穿北京城到最西邊的石景山區看朋友,沿路所見景觀大致能夠反映出北京這些年來的變遷。壯觀而奢華的商廈與住宅樓,繁華街道上說說笑笑的人群,越來越多駕車上下班的白領和“小資”,捧著飯盒席地而坐的疲憊不堪的建築工人,賓客盈門的高級餐館,還有狹窄胡同裏的簡陋平房,以及坐在路邊滿麵愁容的無業遊民……每一個個體、每一種景象都屬於北京,但究竟哪一種才能真正代表這個社會?   從石景山駕車前往郊縣房山區,看到的不隻是一個北京,而是整個中國的縮影。從五環路繞到高速公路,路麵質量已經超出了我所熟悉的歐洲公路,各種款式的汽車歡快地承載著已經富裕起來的階層。但是,道路兩邊,幹裂的農田、灰蒙蒙的村莊和滿眼皆是的廢料與垃圾,卻在不斷地提醒路人,雖然繁華的市區就在身後,但感覺上已經顯得非常遙遠。   我所熟悉的北京原本也很複雜,但反差卻未曾如此之強烈。離開此地隻不過十年功夫,況且還是常來常往,但每次身臨其境時,都會有一種先是親近、繼而又被疏遠的感覺。一切是如此的自相矛盾,以至於在一步之遙,或者在轉身之間,所見之人和所遇之事,都有可能使你從高興立即變得憤怒,或者從恨之突然變成愛之。高興或憤怒,愛之或恨之,究竟哪一種屬於北京? 奧運會與奧運金牌的價值   與北京的學者和朋友們提起奧運工程,每個人都會斥責種種不當和亂象。在痛罵與取笑有關當局和政府高官的過程中,所有人又都會感到當北京市民的快樂。投資巨大的“鳥巢”奧運主會場,使人們自然而然地聯想到貧困地區無錢上學的兒童;國家花大把鈔票培養出來的奧運冠軍,有人會對此提出是否值得的疑問;甚至還有人從民主政治的高度,指責有關當局為了興建奧運設施而踐踏人權。   然而,同樣是這些人,他們在內心深處為中國在曆史上第一次主辦奧運會,而感到由衷地自豪和驕傲。雖然他們不會停止用各種方式和語言來發泄種種不滿,但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奧運會對中華民族榮譽的重要性,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奧運金牌對自己和整個民族的現實和曆史價值。   對奧運工程發泄不滿,對舉辦奧運又感到由衷的自豪,兩者是如此的真實,又是如此的矛盾,究竟哪一種才能代表北京人的真正情感和想法? 不能用一麵否定另一麵   很巧,前天和兩位同事去見一位來自台灣的朋友。他說,台灣的政治亂象讓他臉上無光,所以當在電視上看到中國女排最近連續獲勝的時候,感覺到現在做一個中國人真是很光榮。至於奧運會之於北京人,他們就更不會那麽地市儈和狹隘,以至於還會用金錢去衡量奧運和奧運金牌的價值。   如同“神舟”飛船,如同三峽大壩,如同青藏鐵路,北京奧運工程也始終在外界的種種質疑中前行。“神舟”五號上空之時,一些論者紛紛指責中國政府把資金用於無實用價值的項目上,而對於攸關人民生活的民用工業不予重視。現在奧運會還有兩年,人們又開始指責中國政府把大量資金浪費在大而無當的體育實施上,對大批失學兒童冷漠以對。甚至還有人對此格式化地給中國政府貼上“專製”的標簽。   多麽美好的理想。假若不搞“神舟”飛船而能使中國科技先進起來,假若不建三峽大壩而能使中國電力無後顧之憂,假若不建青藏鐵路而能使西藏走向現代化,假若不辦奧運就能使中國的國民素質前進一步,那可真是簡單而快捷的強國之路。   可惜,這些都隻是毫無價值的假設。正如同要求所謂的民主社會把選舉資金用於改善人民的生活,要求總統放棄專機而乘坐民航班機出國訪問一般,都顯得幼稚而狹隘。   中國是如此之大,外界在觀察和評論之時容易有意或無意地忽視它的兩麵性,甚至多麵性。中國當然有陰暗,但無疑也有光明。兩者相依相存,但卻不能彼此否定。 ·作者是《聯合早報》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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