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從悉尼飛到羅馬,加上轉機,總共二十多個小時。而之前的幾天又極為繁忙,郝三居然隻睡了五個小時就夠了。
意大利有宏大的教堂,和狹小的居住空間。郝三住的,恰巧是這樣一個由教堂的一半改建的飯店。狹小的客房和高大的門廊比鄰,似乎注釋著這個國家一貫的理念:個人是渺小的,神和信仰是高於一切的。
早上穿過教堂的門廊,去餐廳吃早餐。果然,早餐全部是冷的,隻有咖啡、茶和熱牛奶能補充一些溫度。幸虧是夏天,難道冬天他們也是冷火腿加冰酸奶?
羅馬的重要景點太多,今天商量好了,直接奔最主要的去,不能如昨天一樣過分隨意浪費時間。 但後來的經曆證明,到處都是值得留戀忘返的地方,看不過來啊。
坐地鐵在Republica站下,本想走到西班牙台階,順便一路看看。這一看,就是半個上午,原因,是天使聖瑪麗亞教堂(Santa Maria degli Angeli)。這個教堂的前牆仿佛是古羅馬時代的建築,高大的結構由細密的磚塊層疊而成,斑駁的土黃色。隻有那個巨大的十字架和兩扇銅門,暗示著教堂內部的輝煌。
(聖瑪麗亞天使教堂)
當時郝三是第一次跨入意大利的教堂,僅僅站在門口,教堂內縱深和高闊的空間,讓郝三本能地如同大部分人一樣,無法控製地喊出“My God!”,盡管郝三並不信教。
層層的穹頂有十幾層樓高,由幾十根大理石巨柱支撐,牆麵穹頂上是十幾米、二十幾米高闊的油畫,油畫下麵是兩三米高的雕塑,開闊的地麵縱深上百米,由各色大理石裝飾,而這並不是一個長方形的教堂,在長方形的頂端,又是橫貫的空間,似乎構築了一個超級的立體的十字。巨大的管風琴隻能屈居一角。教堂的每一個麵,都是一個宏大的祭台。
這是一個要求人處處仰視的教堂。你必須仰視一切。在你頭上的,是一切和基督和神和信仰有關的東西。站在教堂內,你仿佛從狹小的市井中上升到了這個被各種神聖場景包圍的超凡畫境中。這個境界中的一切物品,仿佛都別有深意,需要你崇敬地去仔細體會。
差點被震住的郝三,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是“意識形態”的產品,隻有意識形態才會不計金錢和效率設計如此龐然的“意境”去最大化地影響、控製和占領人的思想和意誌。
第三天郝三去看了聖彼得大教堂之後,才最終發現真正登峰造極的教堂。那是後話,暫且不表。
(羅馬街道,露天餐館)
從教堂出來,很快趕到西班牙台階。也許想用熱鬧的人氣對衝一下教堂的肅然吧。
西班牙台階排名羅馬十大景點之一。其實這是一個小型的廣場,層級的台階把下麵的街道和陡坡上的雙塔教堂連接了起來。據說這個台階由法國人資助意大利人設計建造,僅僅因為西班牙使館一直坐落於附近,就一直把榮譽冠在西班牙頭上。
這個地方因為“羅馬假日”中赫本和美國記者的第二次“巧遇”而聞名天下,繼而有了羅曼蒂克的元素。所以,台階上總是坐著人,或是情侶或是等待尋找情侶的人,有人在這裏長吻,可惜他們無法變成廣場上的雕塑。有人說坐在這裏最終會碰到世界上所有的人,是嗎?
找到當年赫本坐過的地方,擺pose照相,算是了卻一個心願。我想這是一個正常的觀光客和流行文化的消費者應該做的事情,對吧?
(西班牙台階和後麵的教堂)
西班牙台階的浪漫僅限於台階部分。台階之上,是一個可以瞭望羅馬的平台。平台就是另一個教堂的入口。而教堂以內,就是再一次肅然的氛圍。郝三來了,正好碰上整點唱詩,就又一次的領教了一回神聖嚴肅和崇敬。台階之下,則是一個高檔時尚的區域。郝三不明白,一個被宗教建築和宗教文化主宰的城市,如何繁衍出發達的時尚文化的?他們是和平共處、一個硬幣的兩麵,還是你死我活、彼生此滅的鬥爭關係?也許,這麽些宗教性的藝術品,就是數百年前的時尚文化吧。
(教堂內的耶穌受難雕塑)
(廣場上賣板栗的小販。從沒有見過碼得這麽整齊的板栗)
走街穿巷,很快到了另一個聞名遐邇的景點:許願噴泉(Fontana de Trevi)。這個地方跟西班牙台階性質類似,都有些因為那部浪漫經典電影而沾染的浪漫氣息。同時,還有一個傳說—在這個地方投了硬幣,許了願,就能再次回到羅馬這個城市。看來羅馬自古以來都是一個人人想來的地方。
郝三還沒有決定是不是想很快再次來這裏,不過,硬幣是要扔的,願也許了。俗的就是好的。這是郝三新名言。郝三讓小悅扔了貴的硬幣,自己甩了個便宜的。不知道管還願的那位,是不是按價格辦事。
噴泉的水非常清亮、冰冷,那些白色大理石的海神雕塑在流動的水中如同在翻滾在騰越,如同活的一般。傲然的雕塑和纖細的水,絕配!如果我長住羅馬,一定會花一天坐在旁邊欣賞這水這些雕塑和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人。
(著名的許願噴泉)
(飲料攤,500ml瓶裝水2歐元,超市價0.39歐元)
中午吃飯不表,然後又是免不了的一通“暴走”。酸痛的肌肉,證實了人類的腿其實生來不適合用來逛羅馬的。
午飯後趕到羅馬有名的Capitoline博物館。中間經過了大概一百年前修建的那個白色的勝利紀念碑。據說現代羅馬人很不喜歡這個建築,稱之為“打字機”。沒辦法,這個東西目前就是挨批評的命,因為所有景點中,就數它資曆最淺,但它又展得很開非常宏大。排位最後又最誇張的東西,都是最被人罵的,哪裏都一樣。
(褒貶不一的“打字機”)
Capitoline博物館,簡單地說,就是很多的雕塑,很多古羅馬的墓刻(看了兩個,那時候很多人就活28,29歲),一些壁畫,一些油畫,康斯坦丁的大頭雕塑,他的手和腳,海神雕塑。 郝三喜歡那個倒地拔劍的士兵的雕塑,他的盾牌快要從手裏掙脫,他的向上抵擋的劍是唯一的防衛,那個劍,已然斷了。小悅最喜歡康斯坦丁的大頭、大手和大腳。
(雕塑:拔劍的士兵)
(幾乎每個畫家都畫過的題材:聖家庭)
逛博物館,汲取知識不說,光走路爬樓梯,就很累,但比較起出了博物館之後的暴走,已經算是休息。兩人開始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腳來。
再對不起自己的腳,萬神殿(Pantheron)也是要去的。無奈,趕到的時候,它已經關門了。留給兩人的,是在那門前的巨大的廊柱前的彷徨。郝三來之前,就最神往這個地方。這個二世紀的龐然大物是古羅馬保存最完好的建築。郝三無緣到裏麵去親自體會高大穹頂下那一個透光天頂的意境,隻能隔著門縫看了看一縷自上而下的光線。下次吧。
(錯過的萬神殿,隻能在外麵感歎了)
(羅馬小街,牆上的聖母像)
晚上去Navona廣場,那裏的噴泉比起許願噴泉來,屬於小巫見大巫。不過這裏氣氛輕快,廣場上集聚了很多藝術家的攤子,賣畫的畫肖像的,一個挨一個。在千年藝術之都擺弄藝術,真是需要相當的膽量,遺憾那些人怎麽看都像是小匠人或者手藝人的樣式。這個廣場周遭的餐館酒吧據說是羅馬重要的社交場合。湊個熱鬧,郝三和小悅找了家巷子深處的飯館,點了來羅馬之後最貴的晚餐。最為印象深刻的,是餐後的特拉米蘇甜點。兩人在悉尼常吃這東東,大多有味道但沒有口感。同樣的東西,這裏的果然不一樣,味道口感全部齊全了。算是沒白來!
(Navona廣場)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