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70年代末期上高中的時候,在位於湘北離縣城30多裏地的鄉鎮縣第二中學。當時我們還是十五六歲的懵懂少年,學期中途,班上從縣城轉來了一位新男生Z同學,他長得眉清目秀,白靜的皮膚,橢圓的臉型,大眼睛高鼻梁,身材挺拔,那時還沒有帥哥一詞,反正就是覺得他真的很好看!他身著城裏人才穿的的確涼襯衣,在班上幾乎全是穿著灰藍布衣的農村孩子中,他顯得那麽與眾不同,而且操著一口縣城人的口音,與我們這些說鄉下土話的人相比,顯得是那麽的洋氣,他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因為Z同學個子高,老師把他安排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而我坐的是教室中間靠前的位置。有時我忍不住會扭頭朝後偷偷地看他一眼,也許是在新環境裏,他特別安靜,上課也很認真,不像其他同學那樣嘰嘰喳喳。那時我們學校有個莫名其妙的習俗,就是男女同學之間不講話,不交流,除了班幹部收發作業本,或傳達老師的一些事情,我幾乎沒跟男生說過話。但我心裏總是想要引起Z同學的注意,在課間跟同桌的女同學說話時,我會故意提高嗓門。那時我們用的是自來水鋼筆,我有時假裝鋼筆沒墨水了,借口說同桌的墨水顏色跟我的不一樣,就向坐在靠後排一點的女同學借幾滴鋼筆水,這樣我就可以離Z同學近一點,再偷偷地瞟上他一眼,心理很滿足。
那時已經有了高考,學校非常重視學生們的備考教學,要求同學們進行晚自習。有一天晚自習,同學們都在教室裏安靜地複習功課,我卻心不在焉,突發奇想地找茬,說我同桌的女同學占了課桌上太多地方,把她正在寫字的胳膊肘推過去,同桌同學也不依,我們就拌起嘴來。為了讓Z同學注意到我,我還特意爆粗口對同桌叫嚷道:”老子就要這樣!”這時恰巧被在教室外走廊裏正要來查崗的班主任老師聽到了!他走進教室對我一頓痛批,說我一點都不像有文化的中學生,簡直就是個罵街的市井之徒!我被羞得無地自容,低著頭不敢吭聲,我立刻意識到我是多麽的愚蠢,犯下了多麽低級的錯誤!這下可好,不僅在全班同學麵前丟了臉,還會被Z同學看不起了!我真是後悔莫及啊!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偷看Z同學了,後來他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大學,而我隻考上了長沙的一所衛校。我幻想著如果我也能去南京上那所大學,那該多好啊!那樣我就可以跟Z同學說上話,放假可以跟他一起回坐火車回家………可是,那年代沒有可是,從此就沒有了他的消息………
直到四十多年後的今天,高中同學建了個微信群,有同學把我拉進群裏,我點開看了群裏的成員,那些即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那些似曾相識而又模糊的麵容,漸漸地從我封存的記憶裏清晰起來。Z同學用的是一張風景圖做頭像,當他的名字映入我的眼簾,一股熱流湧上我的心頭,我的眼眶濕潤起來………便寫下此文,為當年平淡枯燥的青蔥歲月裏的那一丁點星火留下痕跡。
很棒的評論。希望更多女士們暢筆書寫。
“我是多麽的愚蠢,犯下了多麽低級的錯誤!” 博主的“錯”,我也犯過。好在年少的“錯”和“戀”,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也許真正戀了,就壞事了。長大後,雖各奔四方,同學情依舊。你現在懷舊時,心裏還是有那種特別的感覺。
我覺得,少男少女時的相互欣賞和愛慕,沒有陸遊寫得那麽“零落成泥碾作塵”,而是被珍藏在心海,總有莫名的感動,難忘(僅僅是不想忘,沒有背叛現在的生活的意思),和清晰。
暗戀發生得早,基本上在青澀豆蔻年華的階段。暗戀的對象曾經是暗戀者的整個世界,暗戀情感的玫瑰一生中也許開得最純真最燦爛。可是,暗戀的情感,長期受後來家庭板塊的擠壓,受歲月殺豬刀的摧殘,到了老年,即使暗戀者和暗戀對象有機會走到了一起,但何能很難能談在了一起,再也找不到昔日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了,也隻剩下些許美好的記憶。
套用陸遊的一個名句,暗戀到了從朦朧少年到今天,已經“ 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不知本文作者是否同意俺的表述。:)
許秋雨,2023.8.26
是啟蒙的
是自然的
是純粹的
是奢侈的
是夢幻的
是渴望的
是無序的
是混亂的
是盲目的
是膽怯的
是可憐的
是埋沒的
是追不回的
這是藏在我心底裏的小秘密,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今天心血來潮一吐為快。
看到科幻故事裏說回到過去,重新經曆青春時代。我說我絕不會回去影響過去,因為改變了一點點的過去,我就不會有目前的幾個孩子了。而這些孩子們才是我生命中最寶貴的一切。
謝謝你們!隻是我的青蔥故事好笨拙!
如果人生像排戲一樣,我一定會照你設計的那樣演。
“美眉客氣!哥哥的筆剛灌滿水,拿著用好了。”
解放區的天啊,晴朗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