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問答】--- 李白

 

問餘何事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桃花流水杳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注釋】
(1) 山中問答：一作《問答》，一作《山中答俗人》。

(2) 窅然：窅(yao3)，遠去貌。《莊子*知北遊》：‘夫到窅然難言哉，將為汝言其崖略。’窅也作‘杳’

【譯詩】
有些人疑惑地問過我，你為什麽要隱居這座碧山；我笑一笑，不好意思回答，非常開心但又說不清楚。片片桃花隨著流水飄去，它是多麽悠閑自在。這座青翠的深山別有洞天，並非一般人的喧囂人間！

【評析】
這是一首自言其誌，兼以諷世之作。詩人遭遇不幸之後，厭世嫉俗，因而表現出一種對現實不滿，不願催眉折腰事權貴的精神。

詩意淡遠，含而不露。第一、二句提出設問，有問無答。第三思句遙答前問，突兀迷離。傳神之筆，‘笑而不答’，讓人求索。第三句筆鋒一轉，撇開問題不談，又寫出‘桃花流水’，杳然而去。峰回路轉，‘別有天地’，迷離恍惚，並非人間。李白所議的是什麽‘人間’呢？雖未言明，但細想其不幸遭遇，即可知道李白所追求的那個‘人間’了

(以上By楊鴻儒)

【賞析】(ZT)
這是一首詩意淡遠的七言絕句。

詩的第一聯‘問餘何事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前句起得突兀，後句接得迷離。這首詩的詩題一作《山中答俗人》，那麽‘問’的主語即所謂‘俗人’；‘餘’，詩人自指；‘何意’，一作‘何事’。‘碧山’即指山色的青翠蒼綠。詩人以提問的形式領起，突出題旨，喚起讀者的注意，當人們正要傾聽答案時，詩人筆鋒卻故意一晃，‘笑而不答’。‘笑’字值得玩味，它不僅表現出詩人喜悅而矜持神態，造成了輕鬆愉快的氣氛；而且這‘笑而不答’，還帶有幾分神秘的色彩，造成懸念，以誘發人們思索的興味。‘心自閑’三個字，即是山居心境的寫照，更表明這‘何意棲碧山’的問題，對於詩人來說，即不覺得新鮮，也不感到困惑，隻不過是 ‘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罷了。第二句接得迷離，妙在不答，使詩增添了變幻曲折，自有搖曳生姿，引人入勝的魅力。

第二聯‘桃花流水杳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這是寫‘碧山’之景，其實也就是‘何意棲碧山’的答案。這種‘不答’而答，似斷實連的結構，加深了詩的韻味。詩雖寫花隨溪水，杳然遠逝的景色，卻無一點‘流水落花春去也’哀颯情調，而是把它當作令人神往的美來渲染，來讚歎。何以見得？因為上麵寫的‘笑而不答’的神態，以及末句的議論都流露出這種感情。‘山花如繡頰’固然是美的，桃花隨流水也是美的，它們都是依照自然的法則，在榮盛和消逝之中顯示出不同的美，這不同的美卻具有共同之點------即‘天然’二字。這種美學觀點反映了詩人酷愛自由、天真開朗的性格。‘碧山’之中這種不汲汲於榮，不寂寂而逝，充滿著天然、寧靜之美的‘天地’，實非‘人間’所能比！

那麽‘人間’究竟怎麽樣呢？這一回詩人真的不說了。然而隻要稍稍了解一下當時黑暗的現實和李白的不幸遭遇，詩人‘棲碧山’、愛‘碧山’便不難理解了。可見，這‘別有天地非人間’，隱含了詩人心中多少傷和恨！所以，要說這首詩是抒寫李白超脫現實的閑適心情，恐怕未必貼切。詩中用一‘閑’字，就是要暗示出‘碧山 ’之美，並以此與‘人間’形成鮮明的對比。因而詩在風格上確有一種‘寓莊於諧’的味道，不過這並非‘超脫’。憤世嫉俗與樂觀浪漫往往就是這麽奇妙地統一在他的作品之中。

全詩雖隻有四句，但是有問、有答，有敘述、有描繪、有議論，其間轉接輕靈，活潑流利。用筆有虛有實，實處形象可感，虛處一觸即止，虛實對比，蘊意幽邃。明代李東陽曾說：‘詩貴意，意貴遠不貴近，貴淡不貴濃；濃而近者易識，淡而遠者難知。如。。。李太白‘桃花流水杳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皆淡而愈濃，近而愈遠，可與知者道，難與俗人言。’這段話對於我們讀這首詩倒是頗有啟發的。詩押平聲韻，采用不據格律的古絕形式，顯得質樸自然，悠然舒緩，更有助於傳達出詩的情韻。

秋菱: 李白就是李白，‘詩仙’之名可不是隨意呼的。那份瀟灑和深幽，不是隨便可以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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