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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 IS A REAL WOMAN
If I dreamt of you waving
to the departing seagulls
disappearing into rolling clouds,
does it mean the world is a gift
I was given on the day
you and your love had ventured
into the unknown night
hand in hand, saying
“He will bring light
to our saddened days?”
Or if I dreamt of blood
coming out of Tara’s pure
scented utpala, soaking
the backseat with blazing
flames of mother-love,
does that mean the Mind
was born Here, not There?
Or does it mean Love
can only appear at the end
of Blood?
I tread the soft silk flowers
made by women who keep me
awake and informed
day and night
when I am in need of water.
The sun is beaming
with different colors
of milk. I recite:
Dream is a real woman
through her resume
of perfections, a secret
hanging at her elongated
earlobe, saying, “I am here.
I am here!”
::
z.z. 11/21/05
[art by mark rothko]
《夢是一個真正的女人》
要是我夢見你在向
消失在翻滾雲層中的
海鷗揮手致意
是不是說世界其實就是
當你和你的愛人
手挽著手步入
未知的夜色那一天
送給我的禮物？
你說
他將帶來光明
點亮我們暗淡的日子
仰或我夢見的是血
從純潔芬芳的蓮花裏
滲出，染紅了
車的後座，好似母愛
燃燒成的火焰
是不是意味著智慧
誕生於此刻，而不是它時？
要不就是說愛
隻會出現在血的
盡頭？
我揉搓著絲繡的花朵
繡花的女人讓我
無眠，她總是在我
想喝口水時
通報是
黑夜還是白天
太陽閃著
乳汁的
各種色彩。我念誦：
夢是一個真正的女人
讀完她盡善盡美的履曆
原來有個秘密就掛在她拉長的
耳垂，它說，‘我在這裏。
我就在這裏！’
：解讀作舟的詩歌，夢是真正的女人
作舟的夢係列詩歌，以詩歌的形式呈現出夢，猶如以迷解迷。謎底不是那樣重要，就如不是從詩歌裏尋找真理，而是它表現形式的豐富多彩，夢境的耐人尋味，讓讀者，至少是我，體會到另一個在黑暗裏自由蔓延的世界的未知：迷。探尋未知，或許是生命最有滋味的樂趣！
從他最新的這首夢詩歌說起，。讀完這首詩，激情讓我提筆，詩裏內涵蘊藏，幾乎一絲牽萬縷。但也許湧上心頭的感受太多，我也幾乎在寫的過程裏迷失，在夢與詩之間遊動。謹守著不要將它寫成一篇夢的解析，但也在某種程度上抑製我的解讀與想象。因為，這首詩裏，每一個字，如同夢裏的每一個表征(SYMBOL)；理解它們，可以幫助理解那深藏而不可言傳的。這樣的掙紮，直到我再讀到靈性詩人，RUMI，“傾聽詩歌裏的存在，讓它們領你前往”，似乎可以“循著那些秘密的提示，尋求詩歌裏的前提”。
這首詩最令我驚異的是詩意化了夢的意像：奇異獨特；譬如，海鷗在揮別的手間消失在翻滾的雲，手執藍蓮花的塔拉神佛身下淌著殷紅的血，走在柔軟的刺繡絲花上，乳汁折射著的陽光，長垂耳旁的秘密，等等。穿透這些意像，某種程度上，我覺得這首詩，以“析夢”為角度，表征著現實，心靈，與曆史(回憶)的一次交匯，或過
去，未來，與現在之間的融合，或內在與外在現實的交融。也許，這令我不由得想，詩，也可是夢的另一種解讀。
DREAM IS A REAL WOMAN
夢是真正的女人
夢，在夜的土壤孕育，隱於外在五官的感覺，卻隻有心靈的五官可以感受它的存在。但，它的存在，真實無疑。生命是情感的匯合，我們在白天裏的經曆或壓抑，那些以為被遺忘的，平日裏忽略的，常會在夜裏，當理性的意識疏忽時，湧現入夢境。我們也因此被給予機會，遠看自己跨越時空，跨越肉體，以靈或“情緒”來演繹著
與這個世界之間的關聯。夢，是純內在的。
將夢定義為女人，從“IS”裏可以感受到語氣的確定。這個題目賦予夢，一個性別，女性，讓人不由得想到，“女人”除了表征性別，而具有更強烈的表征意義，如，陰，柔，成熟，容納，孕育，接受，誕生，繁衍，延續，血，甚至痛，甚至忍耐！
這些在詩歌裏逐次清晰。
夢具有隱義與顯相雙重性；如果說，顯相是假麵具，那麽隱義是假麵具所掩蓋的欲望(弗洛已得)或夢者隱意識不設防的流露(榮格)。詩歌的前兩段是兩個簡單疑問句，以“如果”來描寫夢的顯相，“那麽”來表達“我”對夢的“解析”，尋求它的隱義。
If I dreamt of you waving
to the departing seagulls
disappearing into rolling clouds,
[ 如果 我夢到你
向消失在翻卷雲層間的
海鷗揮手道別,]
具有象征意義的詩歌總是耐人尋味。不一定是為了達到一個真理，而是反複的品味裏，能夠挖掘出更深的意義來，盡管這種意義的理解會具有很大的主觀性。DEPARTING SEAGULLS，離別的海鷗，會令人自然想起，飛翔的夢想與對自由的向往；但它也可以表征著某種使命感，似乎與生俱來，無法回避的，抑或來自現實，抑或來自心靈，如詩人周夢蝶所寫，“以飛為歸止的/仍須歸止於飛。”DISAPPERING (消失)，視覺上的感受，也顯出某種義無反顧。ROLLING CLOUDS，翻滾的層雲，生動地比喻了世界的變化無常，充滿了磨難與斑斕。“YOU”是詩歌裏一個麵目不曾清晰的主人公。“你”是誰呢？與離別的海鷗揮手道別，猶如母親依依不舍地目送著羽翼漸為豐滿的孩子跨入生活，去經曆更多的磨煉來成熟。
does it mean the world is a gift
I was given on the day
you and your love had ventured
into the unknown night
hand in hand, saying
“He will bring light
to our saddened days?”
那是否意味著
這個世界
是你和你的愛人
那天手挽手
奔向未知的夜時
給予我的禮物，
你說，“他將給我們
憂傷的日子帶來光明”？
這一小節的“我”思考著上麵的夢的隱義。將世界(WORLD)比擬成禮物，流露出灑脫豁然的心襟，意味著接受生活裏任何的磨練。如果說夢的顯相裏的飛翔是打開潘多拉的盒子，這裏如蓋上盒子，將世界放在“我”手中，世界可大可小。UNKNOWN NIGHT：未知的夜，
如天地之始的無，世界誕生於無，在未知裏蔓延。LIGHT：曆來表征著希望與光明；在東方的哲學裏，它也表征著智慧與陽。土地屬於陰性，光與它的擁抱裏產生出新的生命。“他將給我們/憂傷的日子帶來光明”裏，流露出樂觀與堅定的人生態度。非常喜歡“你和你的愛人/那天手挽手/奔向未知的夜”，意像很美，有著融入夜的祥和與愛的浪漫和某種騷動。“你”從顯相裏，母親的角色，上升到一個更為廣闊的形像，具有將一個漠大的世界變成禮物，放入我們手中的能力，那“你”是誰呢？是神！不是被任何宗教信仰裏被膜拜的偶像，而是完美的靈(SPIRITUALITY)。我們自靈裏誕生，以肉體承載著靈。
Or if I dreamt of blood
coming out of Tara’s pure
scented utpala, soaking
the backseat with blazing
flames of mother-love,
does that mean the Mind
was born Here, not There?
Or does it mean Love
can only appear at the end
of Blood?
或者，當我夢到鮮血
從塔拉芬芳無染的
蓮花裏溢出，母愛
如火焰殷紅了車的後座，
它是否意味著[心智]
在此而不是在他鄉誕生？
是否意味著愛
隻會在血的盡頭
浮現？
這一段裏，典故的運用，塔拉(TARA)與藍蓮花(UTPALA)，可以進一步感受到夢，何以被稱為是真正的女人。這兩個詞語來自印度語。印度，佛的發源地。在某種程度裏，詩歌也流露出佛的傾向，或者說詩人的思考，在下一段裏懸掛著秘密的垂長的耳再次表明。這些流露在詩人最近的詩歌裏。如來自佛是男女同為一體的靈感，而延伸出來的祥和的愛和若有所思。
據記載，塔拉被稱為月神。她與月的關聯，隨著時間流失，也形成了我們最初對神的概念化：月，代表神聖的母親和智慧。塔拉常被描述為手執藍蓮花。藍蓮花隻在月圓的夜裏開花在，純淨與祥和。流淌出來的血，表達出生命的延續，或者說一種非常本質/性(ESSENCE)的東西延續，譬如，性靈。鮮血，將後座染得殷紅，視覺上震撼的美，豔麗，但如火的痛苦。MOTHER-LOVE，母愛的烈焰，血與火裏視覺上震撼的美，也展現出孕育與產生新生命的痛苦！BACKSEAT，車後座，與塔拉這個曆史悠久的坐在蓮花之上的“神”，構成的一副奇特的畫麵：似乎，穿越時光，“神”-- 心靈裏的最高象征，在每個普通的時刻裏，誕生，存在，延續，就說，心地澄明的一刻裏的靈性。也會令我想起禪，不立文字，見性成佛。HERE / THERE，這裏/那裏，耐人尋味，描述了兩個世界：內在的精神世界與外在的物質世界。誕生於“這裏”，意味著內在靈性的世界的新生，如老子所言，“故去彼取此”。
讀到這裏，我的感受是，前兩段的尋求夢的隱義裏，融入了詩人豁達的宇宙人生觀，和對精神世界的看重，可以說，是夢的升華。如朱光潛說過，“與夢和詼諧相近的為文藝，也是隱意識的產品”。在接下來的一段裏，我感受到語氣緩緩平和，猶如一個心靈饑渴的人漫遊在回憶的長河。但這種回憶不是個人的記憶，而是象曆史一
樣，席卷著每一個生命。
I tread the soft silk flowers
made by women who keep me
awake and informed
day and night
when I am in need of water.
我踏著柔絲的繡花
刺繡的女人
讓我日夜清醒
在我需要水時
指引著方向.
這裏，以絲花的溫柔來體現出生命的生生不息；刺繡的女人在這個機器大規模生產現代化了的年代不複存在，她們屬於曆史。踏著柔絲的繡花，猶如走在過去時光凝結的路上。這裏以美麗的畫麵滲透著詩人對女性，尤其是母性的尊重與推崇。女人，曆史裏被忽略貶低與壓抑的群體，卻承載著生命的延續與美的創造。有著老子所言
的“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但這種“堅”不是霸道，而是女性的柔韌性與溫婉。她們的聲音或許從未被聽到，但她們卻能指引生命的源泉。
“水”通常表征著純淨，生命的根源，滋潤心靈的源泉，可以洗刷掉所有有知覺的生命的苦痛。這裏也令人想起經書裏，MILAREPA曾說過，“所有的水和你所飲的，穿越沒有源頭的時間直到現在，已不能讓你滿意和解渴；隻有在啟發過的心靈的溪流裏歡飲的人，是幸運的” 而保持清醒的靈魂需要不停地灌溉與滋潤。
The sun is beaming
with different colors
of milk.
太陽閃著光, 反射出乳汁不同的色彩，那些是生命的色彩。
I recite:
Dream is a real woman
through her resume
of perfections, a secret
hanging at her elongated
earlobe, saying, “I am here.
I am here!”
我自語：
夢是個真正的女人
展現著所有的完美, 秘密
懸掛在她拉長的耳垂, 說著，
“我在這裏。
我（一直）在這裏！”
末尾，詩歌回到主題裏，重複夢是真正的女人；ELONGATED EARLOBE，似佛，但我想更是描述了女人的仁慈。“我在這裏。/我（一直）在這裏！”，非常簡單的句子，卻意味深長；它可以從很多種感受上來理解，可是是俏皮的，裏麵可以傳遞著人們通常的視而不見，也可以是溫婉的，裏麵有期待，等待。但不管怎樣的感受，裏麵也滲透的信息是怎樣看到“她”在那裏。
猶如開篇所言，我很欣賞這首詩歌的迷的特征，疑問析夢與輕聲的呼喚。讀到這裏，我想自己未必在逐詞的理解裏就完全讀懂了。記得，榮格(JUNG)在裏說過，因為有著太多的事物已經超出人類的理解，我們不停的運用象征性的東西來體現我們不能定或充分明白的概念。也就是所有的宗教信仰使用象征意味的
語言和圖畫，但有意識的使用象征隻是重要的心理表象之一：人類也以夢的形式，不停地以隱意識和突發性來產生出表征。我想如果我把詩歌純粹的理解為夢的解析還是有很大的局限性，但逐詞的理解，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解剖。詩歌畢竟是語言的藝術。夢，是靈感的源泉，語言是它表現的中介。作舟另一首將夢的雙重性表
現的很好的詩歌是”Toothbrush, Lesbians and Mind”。那首詩的畫麵很為“紛亂”，似乎毫無相關，但它們猶如支離破碎的鏡片，從不同的角度來反射現實的多層麵，非常類似立體主義與超現實主義的畫。 而詩人以自己敏銳的內心的眼睛，捕捉到那藏在裏麵的感覺，它從很多過角度來展現出“REALITY”，但現實確實支離破碎的。它的有趣是，世界似乎有某種法則，不管多離奇，每個元素以這種或那種方式來調節在一起。
詩歌藝術和其它的一切物體一樣具有雙重性，普通的一麵，大眾都可以看到的；還有一麵，留給心靈的眼睛，在洞察力與凝思，甚至靈感，裏才能被展現出來。
(by 影雲 於 2006-0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