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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眼煙雲-17

(2009-01-05 15:05:35) 下一個

程霞找了個沒有放置信封口袋的地方,在挨著桌邊的靠椅上坐了下來,將自己帶來的那份修改過的勞動合同從手提包裏取了出來,攤開來,放到桌上,又讀了一遍。

這樣的“麵試”,程霞雖不是頭一次,但以前的幾次都有凱文陪伴,心裏多少有點依靠,這次是“單槍匹馬”,心裏不免覺得有些“勢單力薄”。


沒過多久,施耐德和伯格以及迪維亞克一起來到了接待室。程霞起身相迎。


施耐德將伯格和迪維亞克介紹給了程霞,相互握手問候後,四人圍桌而坐。伯格坐在中央的位子上,正對著程霞,迪維亞克和施耐德坐在伯格兩邊。

看這陣勢,談工作合同,連公司的第一把手都出馬了,正如馬梯亞斯所料,這 GEA 對程霞還真是很重視了,程霞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施耐德拿起了桌上的礦泉水瓶子,對程霞晃了晃,說:“先喝點兒水吧,跑了大半個 波鴻市了。怎麽樣,這裏還好找吧? ”


施耐德的這句話緩和了一些程霞的緊張,她對施耐德微笑了一下,說:“謝謝。您上次帶我來過一次,還不至於這麽快就忘記。”說完就拿起了自己麵前的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給自己麵前的杯子裏倒了多半杯水,但她並沒有馬上就端起杯子,放下水瓶後,就將目光從水杯收起,投向被介紹為總經理的伯格,細細端詳起他來。

伯格穿著雪白的襯衣,淡黃的領帶上別著一枚冷卻塔形狀的領帶針。程霞對他的第一印象是他的碩大的腦袋,剃成了小平頭淺黃色頭發鋼針似的直直地豎在土豆形狀的頭上,讓他的頭顯得更大了。他五官很端正,寬大的額頭上有兩、三道淡淡的抬頭紋,濃濃的棕黃色的眉毛跟他的頭發一樣剛硬,橫臥在一雙清澈明亮的黃眼珠上麵;筆直的鼻梁在臉上並不很顯眼,方方正正的臉龐下方,兩片薄厚恰到好處的嘴唇嚴肅地緊抿著。


伯格像是在想什麽心事,他隻是斜著眼看了看程霞,並沒有注意到程霞觀察自己的目光。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打開了放在自己麵前的 A4 信封口袋,將裏麵的文件取了出來:這是迪維亞克的秘書勞拉準備的那份勞動合同和程霞的履曆書。


“歡迎您來!程 — 女士 - 博士。”伯格從程霞的履曆上讀到了程霞的名字,看來,他連程霞的名字都是第一次知道的。接著他把臉轉向了施耐德:“也感謝施耐德先生的引薦,我們有幸能認識程女士博士。”


迪維亞克一邊審視著程霞,一邊也拿起來水瓶,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接著伯格的話,用很誠懇地語氣說道:“我們公司的業務增加了新的內容,很需要您這樣的人員。我們看過了您的履曆書,覺得您的條件適合我們目前正欠缺的職位。想必您已經細讀過了我們準備的勞動合同,您的意向如何?”。


隨著迪維亞克的話音,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程霞的臉上了。程霞將目光轉向迪維亞克,正好與迪維亞克的目光相遇,同時也感覺到了其他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自己,她迎著迪維亞克眼裏問號,她點了點頭,指著已經攤開在桌麵上的那份合同,說道:“實話說,這份合同寫得讓我很難讀懂,我隻能大概了解其中的含義。如果這是貴公司的標準勞動合同的話,我想,我們還是逐條過一遍為好。尤其是對職位的定義,我想知道你們的理解和定義。”

聽到程霞這樣說,施耐德這才打開了他麵前桌上的那個文件袋,取出了裏麵的資料,讀了 兩行就皺起了眉頭 。

迪維亞克也從文件袋中將合同拿了出來,攤開在桌麵上。他用左手將領口的領帶拉了拉,想送一下領帶,可又覺得當著女士的麵這樣做不大禮貌,就又將手放下,右手從月白色的襯衣兜裏拿出了別在那裏的一隻派克圓珠筆,擺開了要好好討論一番的架勢,仰起臉來,看著程霞,顯然腦子裏在組織著詞語。

程霞也從手提包裏拿出了一支鉛筆,將在座的三位用目光掃視了一遍,看到隻有迪維亞克作出了要跟自己討論的架勢,就將目光停在迪維亞克的臉上。這是一張黑瘦的臉龐,臉上還隱約有幾處傷疤,在右嘴角邊的那道傷疤最為顯眼。但這些傷疤並不損壞這張臉龐的剛毅和執著,隻是給它添加了一些神秘感;一對深藍色的眼珠藏在濃密的棕色睫毛下,看上去也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


四目再次相遇,誰都沒有回避,迪維亞克先啟開了那兩片帶有疤痕的雙唇:“程博士,我們也說大實話,如您所知,這是個很特殊的職位,我們是頭一次有這樣的業務,頭一次設置這個職位,選用 Koordinator (組織者、協調者)這個詞來定義這個職位也是反複推敲了一番的,我們覺得這是最恰當的了。其他的條款,都跟標準合同沒多大差別,工資級別仍是按 IGM 的標準,您原來是什麽等級我們就定什麽等級。”

程霞說:“我倒不在乎用什麽詞來定義這個職位,隻是從字麵上來看, Koordinator 可以有很多功能,我想知道這個職位的具體工作內容是什麽,有什麽樣責任範圍。”程霞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我在延根公司的工資級別,已經是技術最高級了,即 T6 ,不過,是剛剛開始的 T6 ,現在是 T6 的第二年。”

三位男士們相互對了一下眼神後,伯格說話了:“這個職位的具體工作內容,我們一時也說不準,這項業務本身也還在開發中,我想,還是得在工作中邊幹邊總結、定義。其責任範圍,現在暫定在我和迪維亞克先生之下,我們倆是您直接的匯報人。”


施耐德補充說道:“這樣也能讓您充分發揮您的個性和創造能力。您可以按您自己的理解來定義這個職位,在我們公司裏幹出個程氏的 Koordinator 職位來。”


“也就是說,幹好得好不好,全在我自己了?”程霞笑著問道。


施耐德點了點頭:“您很聰明!”


程霞說:“我的弱點就在這裏,我受到的是填鴨式的灌輸教育,自己創造能力很差勁,習慣了聽指揮行動,按指令辦事。”

施耐德說:“那麽,現在正好有這樣一個機會,讓您鍛煉您的創造能力。”

“這點,我明白,這也是這個職位對我的吸引力所在。”程霞毫不掩飾地說。“我不懷疑您是相信,我是從心裏想把工作做好的,但是我畢竟沒有做過這樣的工作,隻怕工作中會有因缺少經驗而事不能如願的情況,給貴公司的業務帶來不意的損失。所以如果能明確工作內容和責任範圍,我也好有個目標。當然,在工作上,能有您二位的指點和引導,我還是有信心能做好這個職位的。”

“很好!”迪維亞克點頭讚許道,“我們公司的同事們在工作中都是相互幫助的,不光我們倆個,你也會得到大家的支持的。”接著,他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程霞:“那麽我們現在就過一遍這份合同?”。


程霞正要開口,施耐德接著先說了:“這樣長的合同,今天的時間怕是不夠用吧?”他對程霞說:“您不是在電話上說您還有個要求嗎?”

“是的”,程霞拿起了自己作了筆記的那份合同,停頓了一下,答道,“這是一個有點兒特殊卻又在理的要求,需要事先說明一下,電話上怕是說不明白。”

施耐德說;“我們聽著呢!”

程霞這時端起水杯,喝了幾口水,她知道自己有個快嘴的毛病,尤其在講述較長的事情時,總是想盡快說出最後的結論,對推理和鋪述講得較為簡單,老是以為聽者已經聽懂了自己所想表達的意思,而實際上聽者去往往是沒跟上自己的講述,等自己講出結論來後,還得再返回到開頭,從新解釋。因而她今天盡量想克服自己這個毛病,慢條斯理地說:“延根公司為我隻付了從日本到德國的搬家費以及送我去語言學校學習德語口語的費用,這筆費用共計壹萬馬克。就這筆費用,延根公司跟我有個合同:我若在延根公司服務了兩年以上,從第三年開始,每年減少壹千馬卡,如果我為延根公司服務了十三年以上,這筆費用就全部勾銷。如果現在我離開延根公司,就意味著這筆費用要由我自己負擔。按常理來看,我認為 GEA 集團應該與我一起來承擔這筆費用。”


 過眼煙雲-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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