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梅園 8

        第二天是開盤頭天簽訂的意向書交預購房款簽訂正式協議的日子，離開門還有半個小時售樓處門前就排起了長隊，看來這一百多個意向書原本大都可以簽約了。銷售部經理和我站在售樓處廣場邊上觀察著排隊的人們，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一開門這些早早來排隊的人們會有什麽反應。然而，不管什莫反映售樓處的門還得開。
        九點了，售樓處的大門緩緩打開，排隊的人們隻顧往裏擁，沒有注意今日售樓處裏的氣氛有什麽異常。第一個衝到櫃台前的是一位女士，她興奮地舉著意向書對售樓小姐說：“我第一個先給我辦吧，我還得上班哪。”售樓小姐並不著急似的，看著她。排在後麵的人們好像發現了什麽，一麵抬頭望著牆上的房價表，一麵看著手中的意向書，嘴裏喃喃自語：“不對呀，怎麽房價不一樣啊！”有人突然大聲叫起來：“不對！漲價了！”人群一下子亂了起來。售樓小姐們連忙解釋：“公司計算了一下成本對房價作了微調，調的很少，調價後隻與文化廣場平手。可梅園的設計、配套、位置、內外裝修都比文化廣場檔次高，買梅園決不上當。”可售樓小姐的嗓門又如何壓得住這麽多人的聲音呢，人們根本不聽售樓小姐的解釋，隻是一個勁地說著、喊著：為什麽要漲價？你們說話還算不算話？有的人有些著急上火了一連氣地向售樓小姐們叫著：你們騙人！看買的人多了趁機漲價坑老百姓！等等等等。售樓處的人們誰也不知如何是好，這時不知哪一位說了一句：“咱不買了！走！”說著氣衝衝得向門外走去，大廳裏準備買房的人象是聽到了命令一股腦向外走去。滿滿騰騰的大廳裏一下子冷清了下來，隻剩下寥寥的十幾個人沒有離去，散散落落的站在大廳裏。大廳裏沉寂了一會兒，一位購房的男士開口說話了。他說：“你們怎麽能這樣做事呢？這不是把買賣都趕跑了嗎？這不是自己堵自己的財路嗎？這個做法太不明智了。”誰說不是呢？！可又有誰能阻止的了呢？！有兩三個人和售樓小姐商量：“我們確實是喜歡梅園的房子，我們按新價交預付房款，如果以後變回原價是不是可以退回差款。”售樓小姐看看銷售經理，銷售經理看看我，我也不知該怎麽答複，想了想和銷售經理說：“要不咱們先答應，有了第一份訂單也許會引來後麵的訂單。走一步看一步吧。”銷售部經理也是這個意思，就這樣到收工時總算簽了七八份協議書。
        晚上開會銷售部經理向慕總匯報了情況，慕總也沒什麽表態，隻說了一句：“沒事，過幾天會回流。”就散會了。
        日子，慢慢的過著，可售樓處開盤時的火爆再也沒有重現。十幾萬平米的樓盤開盤三個多月才售出三四十套，更讓人無法預料的是開盤火爆時是十幾幢樓同時發售的，售出的房散落在十幾幢樓裏。有的一幢樓裏隻賣出一套房，給入住後的供水、供暖、供氣和物業管理出了個大難題。
        房子銷不出去，資金收不進來，就把劉副總撂倒了水深火熱之中。他答應施工隊樓盤移交銷售部就付施工款，可慕總總以房賣不出去沒有錢為理由不撥給劉總錢。施工隊拿不到工程款就天天坐在劉總的辦公室裏等，有的施工隊連二期工程也停了。施工款到不了位，債主子堆滿屋，劉副總頭一次失信於施工隊覺得很丟麵子；錢要不來，施工隊的人七嘴八舌說的話也不那末好聽了，劉總就更光火了，一氣之下直接找慕總當麵要錢。氣急之中口不擇言：“哪兒弄錢去不屬我管。我們這行就這個規矩，施工隊墊款，工程驗收合格你甲方就必須立即付款。你給我準備錢，三天之內給施工隊第一次付款。否則，我今後沒法在這行裏混了。三天之後給不了錢，我就退出，讓施工隊直接找老總。” 慕總臉上往日那“不一樣的微笑”蕩然無存，代之的是那末一種蒸不熟、煮不爛的不屑。頭也不抬，眼皮先向下一閃又往上一提，輕飄飄的扔了一句：“行啊！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當時我隨老校長去請示工作，正巧目睹了這一幕。我站在一旁幾乎呆了，劉副總賭氣甩門而去，慕總又低下頭看她手中的資料，仿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這時老校長拽了我一下，示意我趕快離開，我才回過味來，跟著老校長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