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處女的墳地（27）

（二十七） 　　熊家嘴並沒有因為我愛的女人離開而有半點變化，它依然像一個巨大的透明的器皿盛著人們的肉體與靈魂，而我的生活卻像一隻一直往海底沉的船。我無力掙紮，也無意掙紮，因為我感覺活著仿佛已經沒有動力，已經沒有美好！隻要我是清醒的時候，我就會想起我的這前半生，就會想起熊家嘴這條街，就仿佛看到我生活的地方是個墳場，它埋葬著青春的夢想，埋葬著青春的童貞；它埋葬著生活的理想，埋葬著生活的未來…….. 　　我們樂隊在武漢高校的巡回演出結束後，演出活動基本很少，我們樂隊的人也很少集聚在一起操練，我隻是在熊家嘴的街上看到他們的身影，可是感覺卻很陌生。我偶爾把他們喊來練習我創作的新歌，可是每個人仿佛都精神萎靡不振，總是一副奄奄欲睡的樣子，而我們對於音樂的默契好像也在沉寂下去，這讓我真的很傷心，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樣，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無法再回到從前……. 　　於是，我總是用酒來麻醉自己，在酒中我仿佛看到人生，我仿佛看到我所想要的一切，可能那都是假象，但是，這些假象卻是讓我清醒我還是個人，還需要為生存做些有意義的事情，雖然這些假象是那樣的恍惚與模糊，但是它卻像一根針刺在我的心上……. 　　終於，楚如夢總是像個幽靈一樣不失時機的出現，幾個月不見，她已經變了模樣，像是一個一夜之間暴富的暴發戶一樣，開著她的花冠豐田來到我的麵前，我對她雖然已經沒有了仇恨，但是我對她卻還是那樣冷淡。我為開“藍色孤島”借她的份子錢早已經從營業額中扣除還給了她，在我的感覺中我跟她已經兩清了，就像是一對熟悉的陌生人一樣。 　　她很熱情地跟我打招呼，而我卻不無諷刺的說：嗬嗬，幾個月不見，你都開花冠豐田了，一定是老郭貪汙公款給你買的吧？ 　　她卻笑著說：我自己賺錢買的！ 　　我著實吃了一驚，心裏想：幾個月的時間不見就能賺到一二十萬？這女人有這大的本事？跟我那會兒我怎麽沒看出來呢？ 　　她見我一臉不屑的神情，卻也不氣惱，這女人真的是變了，以前我要是對她有一點不屑一顧的表情，她都會借題發揮，沒想到她現在居然還能笑著跟我說話，度量怎麽一下子就變大了呢？ 　　她問了我最近的藍色孤島的營業狀況，然後又順便關心了一下我的個人生活問題，我都做了如實的回答！她好像很滿意，但又好像對我的個人生活問題很不滿意！ 　　於是，她讓我上她的車，說要帶我到元寶山的一家聖寶鳳酒店吃飯，我說不用那麽破費，就在這熊家嘴的餐館裏吃算了，可她非要堅持到那兒！ 　　聖寶鳳酒店近年來在武漢市酒店行業中可謂是聲名鵲起，因為它有特色服務，小姐多，小姐靚，自然生意就好，生意好口碑好，自然名聲就大！ 　　我沒想到，她一出現在酒店裏，別人都口口聲聲稱她為楚總，我心裏就猜測：這個女人的暴富可能跟這個酒店有關！ 　　她挑了一個包房，然後點了一大桌菜，我們邊吃邊聊，我問她：別人都稱你為楚總，莫非你當了這裏的老總？ 　　她笑出聲來，說：你誤會了，我隻是這裏的一個部門經理而已！我心裏想：這裏的一個部門經理都能開花冠豐田，看來這個酒店還真是個聚寶盆！ 　　我問她哪個部門，她支支吾吾的便轉移了話題，我便也不好再細問，以前我都沒有怎麽問她工作上的事情，現在更沒有過問的必要了！ 　　在餐桌上，她問我這長時間也不找個女人，這漫漫長夜怎麽熬過來的。我故意調侃她說：嗬嗬，咱倆分開都這長時間了，你還知道關心我的夜生活，你自己的夜生活是不如意還是太幸福了呢？ 　　她卻一臉的愁雲，說：你還真別說，我的夜生活還真的不如意！ 　　我問她：怎麽回事情？ 　　她說：老郭還是年紀大了，晚上讓他幹個活兒，還沒挑起我的興致，他卻已經氣啜籲籲的，讓人真上掃興窩火！ 　　我又說：那就去再去找個年輕力壯的！ 　　她卻說：別老沒正經的，說實在話，我還真的懷念我們在一起的日子，現在一想到那些事情，心裏還真的挺難過的，總感覺自己對不住你！ 　　我見她有些傷感，便說：都過去了，就別再提那些事了，現在大家不都過得挺好的嗎？這就已經足夠了！ 　　可她卻忽然流出淚來，說：你說我這到底是何苦呢？當初為了跟老郭，我拚死拚活地跟你離婚，可是當我真正跟老郭生活在一起了，我卻又總是放不下你，尤其是每到晚上，老郭像頭死豬一樣的睡過去的時候，我就想起你，就想起我們以前在床上度過的那些美好的時光，以及我們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不瞞你說，在夜生活的問題上，我就像個餓鬼一樣，人們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現在就是在這個年齡段上，我可受折磨，但是我卻還沒法跟人說，沒地方訴苦。所以我隻好跟你說說，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聽得一楞一楞的，心裏想：這個女人跟我講這些幹嗎呢？當初跟老郭是她自己決定的，既然我們離婚了，那麽我們就不可能再有那層關係了，這個時候跑來跟我講這些私生活問題，讓我的確不知道該說什麽，該想什麽！ 　　忽然，她居然把這個私生活問題拋給我，說：你說句實在話，咱倆分開後，你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起我們的夜生活？ 　　我本來不想回答這個尖銳的問題，但是她卻非要我回答，所以我隻好說：不能說沒想過，因為你的出色表現的確讓人很懷念，的確讓人很留戀，但是，想又有什麽用呢？所以慢慢就不去想了，與其想你折磨自己，不如喝酒麻醉自己！ 　　她聽了這話，好像很高興，就又跟我幹杯，說，今天在一起多呆會兒，好好說說彼此的心裏話，不能老憋著，不然會憋出毛病來的！ 　　我隻感覺這個女人有些奇怪，怎麽老是跟我談這些私生活問題，雖然我心裏有些反感，但是我又不想掃她的興致，畢竟我跟她做過多年的淫蕩夫妻，她現在夜生活不如意了，我們談談也無妨！況且以前我們在這個問題上是共同學習共同成長的！ 　　這女人啊，能把做愛上升到吃飯的理論上來，的確是個不一般的女人，的確是有些思想，有些天賦與資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