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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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飛雁(7)

(2006-12-15 20:26:25) 下一個
杜正心和太太應聲從上房奔跑過來,杜太太抱著青青嚇得哭出聲音來,一連聲地喊著“青青,青青”,青青悄無聲息,仿佛又睡著了一般,杜正心把手放在青青的鼻前一探,青青的氣息粗重急促,她的脈搏激烈地突突跳著,仿佛那裏有巨大的能量在蘊聚在翻滾卻找不到出口。
    
    杜太太焦急地喊,“老爺,你快想辦法啊,老爺” 。
    
    杜正心在床前坐下來,他把自己的手掌覆在青青的掌心之上,一股平和溫熱的暖流緩緩地進入青青的體內,那暖流輕輕佛過青青煩亂焦躁的心頭,把她體內的那一種煩躁化解於無形,慢慢地,青青的呼吸變得均勻平緩,她的脈搏雖然微弱,但平和有律。此時的杜正心已是滿頭汗水,他雖然無法解開束縛愛女的那股力道,但他知道青青一時並無大礙。
    
    杜正心一邊吩咐春巧照顧小姐,一邊安慰太太,“她已經沒有大礙了,她隻是累著了” ,可是看著愛女憔悴的麵容,他的淚水一直在眼眶裏打轉。
    
    正在這時,郝亦秋匆忙入了門,他手裏拿著一個織錦緞的小盒子,他把盒子交給春巧,吩咐春巧把盒子裏的藥粉放入雞湯給青青喝。
    
    郝亦秋誠恐誠皇地看著杜正心,“杜伯伯,您不要急,青青馬上就沒有事了”。
    
    杜正心冷冷地看了郝亦秋,一言不發地走了。
    
    杜太太眼淚一大把地問,“亦秋,青青到底是怎麽了,你把她怎麽了,你不能害她呀” 。
    
    郝亦秋忙說,“太太,她是太累了,吃了我帶來的補藥好好睡一覺就回沒事的,你也去休息吧”。
    
    杜太太問到,“亦秋,你真要把這個家攪個底朝天不行麽,你放手吧” 。
    
    郝亦秋此時也是心煩意亂,他回答到,“等到青青醒來後,我隻和他說幾句話就走,您放心,我今後不會再打擾她”。
    
    郝亦秋示意門外的女人送走了杜太太。
    
    郝亦秋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來,默默看著沉睡中的青青,她的臉色白得象張紙,眉頭緊緊地鎖著,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郝亦秋知道青青自從趕路回來以後,粒米未進,為了趕路,不知她路上曾誤過多少頓飯,在這樣的勞頓和刺激下,她倒下了,往日那個驕傲的充滿活力的青青此刻是如此的無助,這情形看得郝亦秋有些心疼。
    
    不一會兒,春巧端著雞湯進來,郝亦秋看著春巧一勺勺把雞湯給青青喂下,青青乖乖地喝下了湯,郝亦秋鬆了口氣。
    
    喝了雞湯後的青青臉色慢慢紅潤起來,或許是雞湯裏的藥物發生了作用,細密的汗珠慢慢地冒出鼻尖,她的手動了一下,看來藥性已經完全解掉了。
    
    郝亦秋拿出手帕把青青額頭的汗珠輕輕擦掉,仿佛是處於惡夢之中,青青的眼淚開始在眼角凝聚,淚珠一顆顆地在眼角慢慢長大,然後無聲地滑落下去,郝亦秋剛為她擦幹,新的淚水又滾落下來,沉睡中的青青心在流淚,淚水從心底湧出,默默地流淌著。
    
    不知過了多久,青青終於醒了過來,這次,她已經可以自己坐起來,看到床前的郝亦秋,她愣了片刻才明白眼前的一切,郝亦秋看到她站了起來,驚喜地說,“青青,你終於醒過來了,我。。。”
    
     “啪”的一聲脆響,一個耳光打在郝亦秋的臉上。
    
    青青一字一頓地說,“你就是等著要看這一刻麽,你如意了”。
    
    “不。。。” ,他想說,我本來是想看你怎樣對他失望,可是,我現在不想看了,我不忍心看了,可是,這一切明明是他逼著她看的,他一時無語,象一根木頭一樣站在哪裏,動也不動。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郝亦秋左右臉開始一起火辣辣地發燒,可是他還是一動不動,他知道此刻的青青需要一個發泄的對象,青青抽他耳光時並未發出任何內力,不然自己的臉皮早就不保,打吧,發泄出來就好了。
    
    青青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口,郝亦秋伸出手想去扶她一把,看到青青緊皺的眉頭和厭惡的神色,他把手又縮了回去。
    
    青青走出房門,她牽出自己的白馬,剛要上馬,她聽到一聲呼喚,“青兒”,她回轉身,看到剛剛走出門口的父母,她跑到上房奶奶的床前跪下把頭伏在奶奶懷裏,一聲聲的叫著,“奶奶,奶奶” ,奶奶撫摸著她的秀發,“青兒,都會好的,好孩子,都會好的” ,青青再起身已經是滿臉淚水。她抬起頭,對奶奶說,“奶奶,您多保重” ,回身又對父母深深一拜,“爹爹,娘,孩兒不孝”。
    
    杜正心交給青青一個錦袋一把劍,“孩子,帶好它” ,青青順手將劍背到了身上。
    
    杜太太早吩咐人在白馬背上放好了一個大大的褡褳,看來父母早就料到她會再次出走,父子母子連心。杜太太攬過青青,她輕輕地拍著青青,青青把頭伏在媽媽的肩頭,她想讓時光在這一刻停留,她想盡情享受親情和家的溫暖,可是,她無法停留。遠處的鼓樂早已停止,可熒繞在青青的心頭鼓樂之聲一直揮之不去,她想逃,逃離這可怕的鼓樂籠罩。
    
    她出了門飛身上馬,箭一樣消失在大門之外。
    
    追出大門的郝亦秋呆立在大街上。
    
    他知道,這次,他徹底失去了青青。
    
    他不知道,幾年後兩人再見已如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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