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夢

中國古代的才子佳人，往往是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大家閨秀閑來還要吟風弄月，織繡插花.古人的生活總是充滿了閑情逸致,生活在這個競爭激烈年代的我們,雖說很難達到那樣閑適的心境,偶而,還是有想風花雪月一下的衝動,劍雖說不在風花雪月的榜首,可古代的文人雅士遠行時腰間配有一柄長劍,會徒增不少的風流瀟灑.小時候看多了書,於是,琴棋書畫劍就走進了我的夢,夢想著能身懷一身絕技執劍遠行.

然而,夢想中的琴棋書畫劍離我的生活總是那樣的遙遠,似乎永遠無法企及,於是就成了我心中永遠的痛. 首先說琴,童年時無緣學琴,隻是在中學時曾有過學二胡的機會,二胡雖是弦樂,可不叫琴,再說把二胡放在膝蓋上,對一個女孩兒來說首先形象似乎不佳,我毫不猶豫地放棄了,於是,學琴的念頭一放就是多年,近些年來看到有些女孩兒長發飄飄站著拉二胡,我才開始懊惱當年的短視.後來上了研究生,學琴的念頭被我的室友又再度勾起,我的室友那時對琵琶極感興趣,曾多次提議我們二人一起學琵琶,我們也曾興致勃勃地到樂器店物色過琵琶,後來因找不到合適的老師,再加上我又有了新的興趣,學琵琶的事也就擱下了.

畢業以後,我的室友去了上海,之後又到美國讀書工作,慢慢地和我失去了聯絡,我忙於結婚生子,學琴的事早就忘到腦後了. 兒子大了以後,我開始讓他學鋼琴,說不清有多少是為了圓我自己的夢.聽著兒子從指尖流出的音樂,我總有一絲絲的喜悅,仿佛是自己的夢實現了一大半.

來了美國以後,一個偶然的機會又燃起了我的學琴夢.一天,朋友拉我shopping, 當我正專注於琳琅滿目的商品時,聽到一聲"Excuse me",我一抬頭,天那,我那分別了十幾年的室友站在我的麵前.我大叫一聲和室友抱在一起,驚得在店裏逛的另一個朋友以為我遭了搶劫.我和好友迅速地交換了一下十幾年來的生活經曆,我們驚奇地發現,我們滿世界轉了一大圈,生活卻在多年以後又相交於同一點,原來我們就住在同一條街上,上班的公司也是鄰居,世界原來是如此之小.剛說到當年的校園生活,我的朋友就提起學琵琶的往事,她熱切地建議我們重拾舊夢.我想了一下說,抱著琵琶總給人以賣唱的嫌疑,不如學古箏來得有情調,古人彈箏時悠悠在在,從從容容,比如彈奏高山流水,半天出來一聲悠長的"咚",節奏慢,似乎也好學一些.我的朋友連連說好. 朋友是個行動快的人,說過沒兩天就買了琴並找好了老師,開始上課了.我當時在公司忙得不可開交,學琴的念頭有可就是沒有彈琴的心境,就這樣一天又一天地拖了下來.

有一次先生回國,我到機場接他,隻見他背了個兩米多長的東西,我不解地問他,我們的股票還在深水裏擱著,眼看著這股市還在往下掉,那海邊的房子還不知幾時才能買來,你也不急著先買獨木舟呀,先生笑著說,他回國看到有古箏展覽,誤了一頓飯幫我扛了一個古箏回來,連帶著把琴架琴譜玳瑁指甲也買齊了,我沒有理由再拖了. 先生買的古箏古色古香,上麵還有一個用篆體雕刻出的大大的韻字,我十分喜歡,回到家就擺到客廳了,然而,學琴的事卻還是沒下文.先生問起時,我就說,彈琴怎麽可以不焚香呢,彈琴時焚的香還沒買齊,沒香彈琴時找不到感覺,隻好再等一等了. 後來有機會回國,我專門上街尋來了檀香茉莉香,有了嫋嫋輕煙做伴,彈琴時撲捉風雅的條件已具備了,可生性懶惰的我總以種種借口推脫,香已焚了許多,隻是看著輕煙飄起來又散了去,伴著輕煙的是CD裏播出的古箏曲. 去年,在我失業的第一天,先生聽說我失業時說的第一句話是,這下你有時間學古箏了了,再找不到別的借口了吧.我告訴他,隻因為我發現寫東西能給我更多的樂趣,彈琴的事又得往後放一放了,古箏彈起來有點幽怨,別人聽了還以為我丟了工作多傷心,要是一不小心把琴弦弄斷了,再彈出個知音來多嚇人哪.先生聽我如此講,搖搖頭不說話了.

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對我的琴之夢做一番表白,雖說學琴是我的夢,可這彈琴有彈琴的心境,如今我腦子裏塞滿了程序,彈琴時想工作,工作時想彈琴,非亂了套不可.沒有一個平靜的心情,浮躁忙碌,彈起琴來風雅不成倒有點做作了,在我還沒把浮躁的心情打理好之前,我並沒有打算將這個夢實現,時不時做做夢,想象著自己坐在窗前,身子隨著音樂輕輕搖擺著,就已經很陶醉了,何須真的彈琴呢,就暫時還讓它留在夢裏吧. 有多少夢努力了卻實現不了,有多少夢失落在現實之中,又有多少夢永遠徘徊在夢境,人生有夢足矣.

[空空]

對我來說，生活中那些隨心所做的不起眼的小事最經憶，象一首樂曲中的散板一樣隨意又抒情，就象我失業時所體會的那樣，仿佛無所事事，可又覺得充實自在，可以心血來潮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種感覺在上班時是找不到的。

[票友]

天下竟有如此雷同的事，吾家女人一日忽心血來潮，購琴訪名師，熱鬧三月餘，置琴於一偶。現己三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