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的味道

咖啡的味道 空空 我喝咖啡的曆史最早可以追朔到學生時代。記得有一段時間裏，隨著報章雜誌對管理越來越關注，我所在學校的學生們討論得最多的是為什麽清華的學生到了工廠和單位做廠長和黨委書記，而我們學校的畢業生隻能做總工，當時的結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社會活動能力差。基於這樣的想法，一時間，學校裏處處都在辦學會，名曰鍛煉社會活動能力，我當時對此不以為然，我一個好朋友曾一次又一次地指責我太守舊，由此我們爭得很不愉快，友誼由此受損。 我的一個同班同學和幾個漂亮女孩在宿舍區的活動室辦了個咖啡廳，周末的時候，那裏吸引了不少成雙成對的男女學生，她邀請過我好幾次去到她的咖啡屋作客。一個無聊的周末，我去了那個咖啡屋，屋裏燈光柔和，牆上的裝飾畫現代又抽象，四周有輕慢的音樂在回響，可是喝咖啡的人卻寥寥無幾，和剛成立時的景象大不相同，我的同學引我到一個位子坐下，我初嚐咖啡，感到有些苦，我很快地喝完了一杯咖啡，在我起身告辭之前，她輕聲說，一杯兩塊五，等同於一份午餐的價錢，我本來以為她會給我優惠呢。 後來，我莫明其妙地參加了六個學會，在其中一個學會裏，我的官職是常務理事，我參加過幾次常務理事會的會議，會議集中在如何掙錢為學會積攢活動基金的議題上麵，大家認為印研究生複習題是最好的掙錢方法，於是，幾個常委花了兩天時間去搜集考題並熬了幾個通宵解題，我負責把他們做出來的題目刻到蠟紙上複印出來。考研題目終於做好了，幾個常委一起在課間休息時間到食堂的拐角去推銷，萬事開頭難，其中一個叫阿劉的男生首先開了腔，當幾個學生匆匆趕路走過時，阿劉對著人家的背影喊，XX年研究生考題解答，不等阿劉喊完，我已忍不住背過身去偷笑，阿劉沒有招來買客，卻又被人偷笑，十分的不自在，隻有也幹笑幾聲解嘲。 我們幾人中午時分在食堂門前擺了攤兒，這下不用招呼，呼啦一下，我們被端著飯碗的學生圍了個水泄不通，我的任務是收錢，當一個學生衝我喊老師問價錢時，我臉紅了，我那時其實還是個學生，給大學生做過一學期的數學輔導員，不能算真正的老師，我為自己站在食堂門前賣考卷感到尷尬。 後來我還莫明其妙做了一個雜誌的編輯。我的一個同學在那裏做主編，於是就順手給了我個官職，我並未給那個雜誌做過任何事，但我的名字印上了首刊號。我打開首刊號，裏麵有很多激揚文字，有反駁把女人趕回廚房論調的，有討論知識大爆炸信息大爆炸的，都是新潮又空洞的東西。 後來我們去鬧市做過宣傳，我們也邀請過專家做過某領域的講座，熱熱鬧鬧的學會熱潮一直到畢業論文階段才算平靜下來。那段的生活給我留下許多有趣的記憶，但我沒覺得我的社會活動能力增強多少，社會活動能力應該不是一兩個學會幾次活動所能解決的。 畢業時，阿劉用那個時代特有的剛勁有力的字體在我的留言薄上寫道，地麵上並不僅僅有空氣。阿劉是個深沉的人，大家叫他劉克思。畢業一年之後，我又見到阿劉，那時他正和女朋友醉心地研究生活小訣竅，收拾魚之前把手在鹽水裏浸泡一分鍾可以容易去掉手上的魚腥，買來的新鍋燒熱之後用薑片擦一遍炒肉時不容易粘鍋。。。畢業五年之後我又見到阿劉，我笑提當年他賣研究生考題時的吆喝，他死活不承認有此事，最後，阿劉說，那時我們都追求深刻，鄙視庸俗，有時和同學說話都顯得有些刻薄，旁邊一個女生反駁阿劉，你當年追求深刻，別把我們拉上。 喝起咖啡，我常會想起鍛煉社會活動能力的那一段經曆，想起那段經曆，我還會聯想到小時候過家家。生活中，我經曆過許多轟轟烈烈的運動，我看到過晚飯後宿舍空地上幾百人在音樂聲中翩翩起舞，今天跳元極舞，明天練香功，每天熱鬧之後，大路上的塵土半天才能落地，和很多新鮮時髦的東西一樣，這些運動都沒有持久，運動場上跑步的人卻總是年年有。 過去的我曾被不同的觀念和思想所吸引，我自己也有過各種的嚐試，每次接觸一些新東西，我似乎都有些改變，但我覺得我的思想隻會在它原來的基礎上有某些調整，粗略看來，我還是以自己最為喜歡的方式生活著，生活被一種內在的力量所推動，沿著某個軌道行駛著。 很多年一下就過去了，如今我已養成了喝咖啡的習慣，每天早上的一杯咖啡能為我提供一天的好精神去應付工作中的各種困難。咖啡苦麽，放些糖就不苦了，咖啡黑麽，加點奶就白了，你可以根據自己的口味任意調配咖啡的口味，使得它更可口，你真正喜歡咖啡的原因，是咖啡裏的咖啡因，咖啡的味道在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