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er沿著護士手指的方向扭捏挪到走廊盡頭,在一道潔白的鐵門前站定。他揉了揉生澀的眼睛怯生生地擰開把手,順著半開的門縫探頭探腦向裏麵張望。那是一個不大但很潔淨的房間,有小床水管坐便器。。。
這是Peter長這麽大頭一次到生育診所。自己在這兒的事實足夠影射對生育能力的懷疑,Peter覺著自己再也沒有來之前那麽男人了。難道他真的有病,自己不夠man? 心裏滿是焦慮。
和丹丹結婚已經有快半年的光景了。Peter幾百天如一日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地不輟耕耘著,可是老婆的肚子還是癟癟的一點沒有反應。人家都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而且自己網上受孕的技巧都用了N遍,怎麽會一點兒收成都沒有?Peter琢磨,不會自己的種子有問題吧。
Peter老早就想來檢查一下。自己在家就是單傳,聽說爸和媽結婚六年才好不容易有了她,因此很懷疑自己的基因。小P麵子矮,外加本來就不自信,一直不好意思和丹丹討論這些問題。這回趁著丹丹回家看她媽媽,Peter請了半天假義無反顧地去了朋友推薦的生育門診。
小P把自己反鎖在取精專用的衛生間裏有些緊張。他坐在窄小的床邊神經質地擺弄著醫生給他的塑料容器。這麽大的杯,他想,要多少精子才能裝滿呀。這杯子的尺度是明顯的浪費資源,American super-sized。如果給他設計的話說不定會省些生產成本。不過太小了也不好,因為不容易瞄準,所以還要掌握尺度。Peter就這樣自言自語嘀咕著。
順手翻開醫院提供的成人雜誌,小P臉都紅了,真有些不好意思。已經有一陣子沒碰過這些東西了。如果提取精子樣品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其他女人,算不算精神出軌?說不定上帝也會怪罪的。Peter在胸前趕緊劃了個十字,開始聚精會神地回想丹丹特有的性感。
他真的很愛丹丹,從見到她第一次起。
記得那是他去年到北京旅遊的時候老媽借機安排他去相親,定在東城的半島酒店也就是以前的王府。Peter稀疏的頭發打了很多蠟弄成背頭穿了身深藍色帶暗條的Armani西裝,像模像樣走進了餐廳。不知怎麽在中國時小P老是洋溢著優越與自信。走到哪兒每每人們提到他的美國公民身份總是嘖嘖讚歎,而且人們大都不證自明地認為他不是一般的有錢。
丹丹是按約定左手拿了本時尚雜誌,右手拎了個小巧的白色皮包,穿了件露肩的低胸白色紗裙,濃密的頭發大方盤在頭頂,一縷大彎劉海俏皮地點綴在額頭,腳下蹬了雙鮮紅的高跟皮鞋。在深紅色地毯上反襯和柔和的暖光下,丹丹就是白雪公主下凡。Peter上下打量著丹丹:留意到她白嫩的皮膚,朱紅的小口,纖細的手指,微微上翹的杏眼,微聳的素胸以及白皙肩頭跨過的透明膠帶。Peter想,這膠帶是連著乳罩呢還是裙子?
在衛生間裏取樣的Peter回想到這裏有些興奮了。隨著手上動作的加速與丹丹在一起親密的時刻一股腦向決堤的洪水奔流而出。肌膚的摩擦,耳邊的低吟,那汗味,那心跳。。。Peter努力壓低了聲音甕聲甕氣地叫著,
“丹丹,我愛你!”
億萬精蟲就這樣成了實驗的標本。Peter驚異的發現,原來裝樣品的試杯並不十分巨大,那杯子差點被自己的填滿。小P滿意地吧嗒吧嗒了嘴,伸了個懶腰。他想,如果丹丹在,現在應該是倒立的時間了。
Peter並不希望別人覺著自己是個快槍手,所以有意在衛生間磨蹭著。他翻開那些成人雜誌開始心平氣和地翻閱。又看到旁邊有個什麽feedback 表格,就覺著應該留些什麽到此一遊什麽的機智評語。
寫什麽呢,Peter文思敏捷,想了想後歪歪扭扭地寫道,“成人雜誌缺少裸體亞裔女孩!Please update accordingly.” 又加了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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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婦產科醫院,丹丹掙紮著想從輪椅上起身,被穿白大褂的醫生攔住了,“多休息一會兒沒關係。” 丹丹又掙了一下才坐了回去。
丹丹跟醫生說,“我還有個要求。”
白大褂點了點頭。
“我要帶環兒!我現在不要再懷孕。”
醫生耐心地解釋,丹丹你剛做完手術,還有創麵,不能馬上佩戴避孕環。
要多少時間呢?醫生說,至少要2周。
丹丹拋來句堅定的――“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