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縈徽州

徽州文化全麵崛起於北宋後期,明清時期達到鼎盛。作為一種極富特色的區域文化,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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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木雕的藝術情趣

(2006-06-17 15:28:36) 下一個

  徽州的“三雕”,即磚雕、木雕、石雕,是徽州文化園地中,一朵光彩奪目的奇葩。從藝術價值及社會傳播的廣泛性而言,尤以木雕工藝影響最大,也最為普及。大量散見於民間的民宅、祠堂、樓台之中的作品,山光水影刻刀如神,描龍畫鳳千姿百態,人物情態嫵媚逼真,至今仍熠熠發光。
 
  徽州木雕的獨立風格,源於其堅實的文化背景。從藝術的起源看,木雕屬民間民俗工藝,是一種民間藝術。徽州人土地出產不足以供民食,於是“小民多執技藝”,“百工之作皆備”,木雕又作為一種謀生輔助手段。另一方麵,徽州木雕是為滿足最原始的審美需求而引發的。這種大量來自底層民間工匠的創作,經曆過漫長的發展過程。作品的成型,審美價值的提高和藝術風格的凸現,離不開徽文化的社會背景。徽州人的哲學觀點,代表著後儒時代的思想特色。無疑,作為民間木雕作品題材,無論是從藝術審美情趣,還是從作品的教化功能看,都必然涉及儒家的倫理理念。徽州木雕,題材上反映的,是中華文化中的儒、佛、道合流,構圖布局 “散而不亂”,選用木質“就地取材”。如儒家以“以孝治天下”,講究忍讓、中庸、孝慈。《二十四孝圖》木雕所反映的孝子孝女故事,如“臥冰取魚”、“封股療母疾”等被反複選用,廣為傳播。同樣,在一些民間木雕中,我們也發現了如“百忍圖”、“和為貴”、“將相和”、“群僚同樂”等題材的作品,體現的也是一種中庸哲學。類似的作品,對於徽州宗法自治社會,起了相當重要的潛移默化作用,尤其是崇尚“多子多福”的圖案較為普遍。如以蝙蝠、鹿獸、壽桃為諧音的 “福、祿、壽”,以石榴、麒麟寓意多子多福的作品,多見於窗格攔板、雕床畫椅等處。而象征子孫滿堂的“累世同居圖”,成為徽州大家族的一種榮耀,成為宣揚儒家倫理的一種典範。黟縣際聯承誌堂的一處清代大鹽商舊宅,後廳橫枋上雕刻的畫麵,就是唐朝張公芝的九世同堂的故事。此外,如“洪福齊天”“百鹿圖”、 “八仙慶壽”、“百子圖”、“百子鬧元宵”,畫麵立意巧妙,布圖有趣生動,寓意深長。徽州人從少接受的是一種理想化了的崇王教育,追求的是心目中的“小康盛世”。在民間流傳許多著神話小說故事,也成了木雕的很好選材。如“文王訪賢”、“太公垂釣”、“魚樵耕讀”,張揚的是一種孔孟之道,標榜的是周朝的“盛世”。田園生活又是徽州文人隱士陶醉的境界。在木雕作品中也有所反映。如木雕“四愛圖”,堪稱精品傑作。通過“茂叔愛蓮”、“淵明愛菊”、“浩然愛梅”、 “羲之愛鵝”,將要傳達的精神,刻畫的人物用意,表達得維妙維肖。也有講仁義,感恩榮、敬忠心的曆史人物故事,如“郭子儀上壽”、“嶽母剌字”、“木蘭從軍”、“蘇武放羊”、“一諾千金”、“桃園結義”、“關公送嫂”等,在一些民居窗板掛屏中也常常出現。徽州人以讀書及第為榮,“儒風獨茂”的風氣又是木雕中一大景觀。自古以來,大量的徽州人向往入仕做官,民間藝人更是對此津津樂道。如“蟾宮折桂”、“天官賜福”、“狀元及第”、“鹿來富貴”等木雕作品,反映了普通民眾的一種渴望和向往,或許也正是再現了官本位的正統思想。還有大量反映農業生產、養生練武、下棋娛樂、戲曲故事、當地山水等題材的作品。這些作品,都源於生活,高於生活,是徽州現實生活的深刻體現。
 
  徽州木雕的工藝精湛,風格迥異,可以說,是徽州經濟發展顛峰時期的產物。而且,大多數民間作品,都充滿了健康向上的情調,這也與徽州人知足常樂品性,徽商的亦儒亦賈品味有關。徽商較高的文化素養,培植了一大批精於木雕的工匠。一時間,這種民間工藝,完全成為滿足徽商大戶建築裝飾的一種需要。徽商致富後,在故鄉大興土木,但妨於封建等級官商有別的限製,礙於崇尚節儉的普遍風俗,故在建築外表上不敢過分追求豪華氣派,倒願意講究注重內室的文雅品味,以顯示自己不凡的博學修養。這種矛盾心態,造就了徽州木雕與眾不同的風格。有學者將徽州木雕的藝術風格,歸納為:鮮明的漢風唐韻,完整的構思設計,大膽的構圖布局,巧妙的光影造型,優美的裝飾效果,多元的雕刻工藝,不拘一格的材質。這確是徽州木雕古樸凝重,人見人愛,技高一籌之所在。除了少數獨立的作品之外,徽州的大量木雕,作為院落的附屬,主要是用於裝飾民居的顯要部位。因此,技法上有圓雕、透雕、淺、高浮雕、鏤空雕及線刻多種。它既是為了美化,給人以藝術的薰陶,陶冶人們的情操,又要考慮實用,有利於建築的百年大計和家具的堅實耐用。如表現在月梁頭上的線紋樣,平盤鬥上的蓮花墩、花鳥、雲錦、屏門隔扇、窗扇和窗下掛板、樓層拱杆攔板、天井四周的望柱頭等。木雕所表現的手法和內容,因不同的建築部位而各異。如屏風隔扇、窗戶上雕有四季花草,那含苞欲放的蓮瓣,迎風起舞的菊花,使人賞心悅目。尢為獨特的是徽州祠堂老屋中的倒爬獅、梁托、隔扇、雀替等木雕,都是大型的精雕細刻上品,均不油漆,通過高品質的木材色澤及自然紋理,更加充分體現出了徽州人的建築風格和氣派。
 
  徽州木雕的內涵豐滿,哲理誘人,是徽派建築藝術的一個重要部分。雖不見轟轟烈烈,但對於整體建築審美而言,無疑是錦上添花。正因為有了木雕,徽州的民宅才滿目生輝。隨著徽州新安畫派和刻書業的繁榮,以及大量徽派建築的出現,這種藝術表現手法愈來愈趨成熟。其作品的感染力,美學價值也進一步凸現。透過每一件木雕畫麵,不難發現,作者的儒家倫理思想已深深地銘刻其中。徽州人自覺循規蹈矩,以仁愛為核心,以忠恕為本,強調“禮”的行為準則,一刀一錘,呈現出一種以儒學為代表的古典美。作為一種民間藝術表現形式和作品的貧民個性,木雕藝術飽含著眾多的曆史信息。這種藝術品的生命力,來源於民間,永恒於民間。這種藝術價值最珍貴的部分,也是“民間”要素的存在。徽州木雕內容豐富,生動活潑,藝術感染魅力是無窮的。它的大多數作品,雖然表現的手法簡明,但構思深沉,主題鮮明,文化內涵深厚。在數百年的隨心打造中,木雕造型語言之純熟,雕刻工藝之精湛,堪稱上等水平,在給普通百姓帶來美的藝術享受的同時,也使觀者心靈受到震撼與教育。徽州木雕,雕畫的是徽文化的一段輝煌,描繪的是徽州人的一段難忘。作者工匠大多是平常人,記載的是身邊事,沒有虛誇,也用不著做作,而有的作品一朝過目,則終身難忘,主要在於其地方風味和時代感的有機結合。這不能不說是徽州木雕的魅力所在。輕削重刻,削木如泥,捉刀如神,一切顯得那樣自然,一切卻是那樣藝術,因而木雕作品的曆史價值是永恒不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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