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笑 笑

一個小人物要說話。
正文

巫之和歌-1

(2006-10-04 02:47:19) 下一個
靈鳳在山間放了一道指炎煙,她很喜歡這個法術。當她望著自己纖細,白晰的中指間,流光溢彩的升起一股彩色的焰火,直馳天空,然後如蛟龍盤旋於山穀之間,那種十七八歲小女孩的成就感很容易讓她玩上老半天。
  我呆呆的看著她的把戲,不覺想起了清雅。她們有些地方實在很象,可是清雅身上那種成熟女人的氣息,確是靈鳳沒有的,而正是這種勾魂攝魄的氣息,好幾次差點讓我失手。可是靈鳳,她隻會讓我頭痛。
  我是一個修行的巫士。
  別人都說我是魔鬼,因為沒有修行者象我一樣依靠自然和女人來修行的。從來也沒有承認過我,我也沒有。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並且創造著自己的世界。
  早上,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就會站定這山穀的穀底,看著靈鳳在山頭飛來飛去,我的闔磬咒附在她的身上,吸取這日升之精華。如果是清雅,我看見那飄蕩的衣裙之間的冰雪之魂,她一定可以感覺到我闔磬咒的震動。然而靈鳳,我討厭她懶懶散散的樣子,好像完全應付差使的模樣。
  這樣的采氣要做三個時辰,晚上有月亮的時候也要做,而且時間要更長。因為月亮之氣來源於太陽,但是經過自己的吸收和散射,變得更弱,所以需要的時間更長。可是,這種九曲回腸的精氣比起純陽來講,更能提升我的功力。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這樣,采氣和練氣。
  如果隻是這樣,恐怕不會有人叫我魔鬼。
  說我是魔鬼,是因為我和魔鬼作交易。
  魔鬼可以給我的東西,是人類永遠不可能給予的。人隻有金錢和食物,而我不需要這些。我需要的是鬼油。一種用於增加功力不可缺少的物品,它們是魔鬼的精華。
  可是,我要和鬼打交道並不容易。以我的修為,在數丈之外就會被鬼察覺,而且他們受不了我這樣的天罡之氣,所以,我需要一個陰人,就象靈鳳和清雅這樣的。我先脫離自己的肉身,將我的魂魄附在陰人的身上,然後借陰人之軀去和鬼作交易。等到交易完成,這些鬼會自己到我設的陰風壇捐些鬼油給我。當然,也有些不守信用的,免不了要麻煩我自己動手來烤鬼油,不幸的是,我每次都會很貪婪的把鬼油榨幹。失去鬼油的鬼於是萬劫不複。
  “師傅。”靈風玩夠了把戲,跑回我身邊。“再教我個別的吧,老是一條彩煉,不好玩。”
  “你一條彩煉都隻能盤旋山穀,不能騰空而起,還受得起幾條。”我訓斥她。其實,除了飛騰之術需要教她,其它的法術,和采氣無關,完全不需要告訴她。因為她就象我的裝水的杯子,沒有必要告訴杯子什麽是美酒。可是,我覺得欠她很多。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還有些傻裏傻氣的,是我把她變成了一個工具。但是,一個術士能夠為豆蔻年華的工具做些什麽呢?教她法術,我隻會法術,隻有法術。有時,這樣想來,覺得這是多麽可憐的事情。
  “那,那給我看看萬道霞光吧。”靈鳳眨著眼睛,臉上帶著我一眼可以看穿的虛假笑容。但是,我不能拒絕她。
  於是,我上前一步,雙手一抖,從我十指間,無數赤澄黃綠青藍紫的炎煉衝天而去,在天空肆意的飛騰。上下飛舞,整個天空似乎都被著五顏六色的彩練感染得熱烈無比。
  “好看,真好看。”靈鳳拍著手,雀躍著,滿天燦爛的焰火,映在她美麗的臉上,我卻看到那下麵的一絲哀傷。“可惜,我不會呀。”
  千萬炎煉在天空抖動,絢麗而多姿。那是一個女孩的快樂所在。
  我覺得需要教授這個法術給靈鳳,好讓她開心,這樣做我會好受許多。但是,清雅完全不是這樣的,她對法術沒有任何興趣。當她施展指炎煙時,最後的炎煉不是回到她的手中,而是象斷線的風箏,飄落下來,如雪花消融在大地上。她告訴我:“看見彩煉飛起來,已經很滿足了。”
  用來降魔製鬼的指炎煙隻是一個女孩的玩具,我不知道,這是對我的諷刺,還是對於整個巫界的諷刺。
  當我收回那千萬道炎煉的時候,可能因為心神不安,感覺其中一道炎煉把手燙了一下,低頭看看手,手掌微微有些紅。為什麽這麽多年還是不能定心,衝破玄關呢?我自己問自己,自顧自的回屋了。靈鳳高高興興的跟在後麵。
  入夜,我穿上厚重的甲胄,盤坐在密室之中。身體前後,燃有九九八十一盞護魂燈,組成一個護魂陣。靈鳳百無聊賴的坐在我麵前,自顧自的玩著她的手指。
  每次附身,她都不知道,我會先把她的魂魄攝出體外,放在護魂燈陣之中,然後,我再附身到她身上,作完我自己的事情之後,回到密室,重新還原她的魂魄。不要以為,這個過程並沒有什麽問題。這裏的危險,隻有我自己知道。換魂和附體本來是巫術的入門之術,可是能夠換肉身,然後反複換回,可能無人可以保證每一次的安全。但是,我有這個自信。因為,我換魂並未將她所有魂魄吸出體外,而是保留若幹,然後附體,這樣的附體,實際不是真正的附體,可是很有效,至少我這麽認為。
  附體的過程,其實非常痛苦。因為,靈鳳的魂魄不是完全脫出,我要壓製那剩下的部分,她會發出本能的抵抗,這種抵抗會讓她有天崩地裂的頭痛,因為我的魂魄也感覺到,從肉體傳來,透過兩個混合的魂魄,強烈的震撼著我的魂魄,每一次都概莫能外,不斷增加著我的愧疚。我不得不告訴自己,你是個魔鬼,為什麽要為了一個工具增加自己的負罪感呢?
  掙紮的靈鳳重新醒來的時候,應該是我在她體內醒來的時候,我感覺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我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我可以感覺到靈鳳的肉體的每一個細節,還有那被壓製的靈魂的傳來的羞澀,不安和歎息。這時,我會問自己,我是誰?我是靈鳳?我是黑巫士?還是清雅?
  我站起身,站在鏡子前麵,那是一麵細細銅鏡。我伸出手,那是一雙纖柔的,白皙的手,我把手放到臉上,輕輕的撫摸。我會這樣撫摸靈鳳嗎?還是靈鳳自己在撫摸她自己呢?手輕輕滑過,脖頸,胸膛,小腹,大腿,小腿,腳趾,這是多麽年輕的軀體,溫暖而又柔軟。但是,靈鳳激蕩的魂魄給我一種沉重的罪惡感。我定定神,帶上需要的工具,輕掩柴門,走入茫茫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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