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加州故地重遊(五)
Henry Song
2010.1.7
這次去北加州灣區,住了近兩個星期,說起來,起因還是2008年的那次車禍.
2008年的三月份,出了次車禍,被人家在高速公路上,從後麵生生地撞到公路下去.兩個孩子小到沒什麽感覺,可我的老胳膊老腿就開始不對勁了,每天腰酸背疼,脖子硬得象綁了石膏.對方是從後麵撞我,誰對誰錯沒什麽好爭議,警察也到現場寫了報告.隻是找對方索賠的時候,才發現人家沒有有保險.盡管美國早就有立法,開車的人必須為車輛買保險,但總是免不了有些人想辦法走偏門,要鑽法律漏洞.好在我的保險中有一個條UM條款,所謂UM, 就是Uninsured Motorist,專保對方沒有保險的.這種情況下,我自己的保險公司要賠償我的損失.對方保險公司賠償的時候,我的保險公司和我是利益共同體,自然會站在我的立場幫助我理賠.可如今我要索賠的對象成了我自己的保險公司,我與他們之間便產生了利益衝突.你可以想象,他們在做利益權衡之際,會先想到誰.為了使我的利益得到保障,我的保險經紀便建議我,還是找個律師.
美國是個依法治國的國家,事無巨細,都有法律規定,社會的一切運轉都有法可循.可那麽多的法律條文,一般百姓哪會搞得清楚,所以自然需要律師.記得從前曾看到過一份統計資料,顯示全世界所有有執照的律師,有百分之六十以上在美國.美國人愛打官司,無疑需要大批的律師.可這麽龐大的律師人口,都要有事可做,他們自然也會創造出各種官司好從中牟利.人們時常會聽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案子,鬧得甚囂塵上,其實背後都是一些無良律師在無事生非.在美國,律師這個職業向來在令人羨慕的同時又同樣遭人垢病,其名聲與舊車銷售員不相上下.當人們譏損某人是個騙子的時候,人們會把他比做舊車銷售員(used-car sales person),或是律師.舊車銷售員為了能把車賣出去,鼓起如簧巧舌,能把一輛破車天花亂墜地說成是稀世珍寶,反正目的就是讓你掏錢買車.而律師,自然也不乏異曲同工之處
我一向對律師沒什麽好感,覺得他們大多是一幫花言巧語,胡攪蠻纏,指黑為白,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可碰到法律糾紛之時,又不得不請律師.這基本上可以反映一般百姓對律師的錯綜複雜的感情.他們是魔鬼,但生活中有時侯你又不得不和魔鬼打交道,而一旦碰到這樣的場合,你隻能期望你的魔鬼要比對方的魔鬼魔道更深.
既然經紀如此建議,而我的情況其實很簡單明了,沒有什麽爭議之處,任何律師都一樣做,所以沒有多想,便交給了一個相識十幾年的律師朋友.事實證明,我的掉以輕心,造成了自己最後倒黴.
平常就有耳聞,這位朋友,經常做些假官司.譬如辦車禍案,不外乎沒有受傷卻聲稱受傷,或是小有受傷而誇大傷勢,然後夥同醫生一起做一些帳麵上的治療,最後向保險公司榨取賠償金.但我是真正受傷,也向她講明,找她幫著辦理,不是為了掙錢,隻是為了治病,保障我的權益不會受到損失.實在是因為保險經紀建議,所以才請她幫忙,不然以我對律師的"偏見",我不會找律師來做.想想相識十多年了,總不會把我的案子亂做,至少不會坑我.可朋友也許是做假案子慣了,卻讓我最終覺著,愣把我的真案子當做了假的去做.把我介紹給一個理療所(chiropractic clinic),隔三差五地讓我去做理療.不外是躺在按摩床上開動了機器,讓幾個大圓球折騰我的後背,偶爾理療師幫我扭扭身體,壓壓骨頭.幾個月下來,毫無效果.我一再向朋友表明我的初衷,於是朋友又建議去另外幾家理療所,隻是人家一聽是她的律師事務所介紹來的,就擺出一副惟恐避之不及的神態來.我平常偶爾也聽說過她的事務所名聲不是很好,但沒想到竟壞到這種地步,隻能自責當初考慮不周,自認倒黴了.案子據說已經辦完了,保險公司賠了幾千元的醫療費,律師,醫生和我三人一分,各拿到一千多,隻是我至今還未見到支票.而我的傷卻毫無好轉,不得不自己花錢另找醫生,到把那還未見到的賠償金先都墊付了出去.感情是被律師當了一次掙錢工具,還是相識十幾年的朋友.難怪她家的房子越買越大,往那山丘上越搬越高.
想到以前住在北加州時,曾碰到過一位醫術非常高超,專治跌打損傷的醫生,於是決定前往,不管要用多長時間,花多少錢,也得治好,不然每天一彎腰就疼,東西也不能搬,我可不想後半輩子落個什麽殘疾.
好在住在Palo Alto的一對夫婦朋友,我前腳到,他們後腳去香港.房子和車子都留下給我用,讓我省去了旅館與租車的費用.白天去看醫生也用不了兩個小時,餘下大把的時間無所事事,開了車四處兜風,背著相機,到處拍照,算是給自己放了個假.
每年萬聖節前,名為半月灣(Half Moon Bay)的小鎮會舉辦南瓜大賽,參賽者來自全國各地,2009年是本次活動的第39屆,獲得頭等獎的最大的南瓜重達1,658磅.我去時晚了幾天,錯過了節日.不過路邊還是到處可以看到滿田野的南瓜,引的過往車輛都停下來觀看.
大海裏有四五十個衝浪的人.架起相機,換上長焦鏡頭,努力地捕捉著他們矯健的身姿.旁邊過來一個人,也架起了相機.回頭一看,天啊,那鏡頭快趕上我家裏的天文望遠鏡了!聊天中,知道那鏡頭是花了七千多美元買的是二手貨,真不知道新的要貴到什麽樣的天價.我心裏想:一個舊鏡頭,可以買好幾個我手上的相機了!估計幾百米外,可以清晰地拍到人家鼻空中的毛來.算了,人家拍出的鼻毛肯定比我拍到的胳膊清楚,可我要是能把滑水板拍到比他拍的鼻毛清楚,也不錯了!專業人士說了,要拍出專業的攝影,必需要有專業的設備,我就暫時不往專業的堆裏湊了...... 但我對衝浪者的欣賞,肯定不比他少一點的專業.真阿Q!
夕陽西下,對著大海,兩位衝浪者,在想什麽呢?
坐在沙灘上,直到大海漲潮,夕陽西下.那一刻,天空被落日的餘輝染得一片通紅.風卷著海浪,一層高過一層地向沙灘襲來,讓人心中不免有些悸動.而一截枯槁的樹幹,靜靜地趟在一池淺水之中,無聲無息,一副天塌下來,我自巋然不動的樣子,也許守著幾百年麵對大海的記憶,早已知道了處變不驚.
照片也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