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加州故地重遊(三)--裸體黑沙海灘
Henry Song
2009.12.06
上文講到四看金門大橋.從那第四看的山上,繼續前行,就一路下坡了.走不遠,便是一個古炮台,與金門大橋橋下的炮台遙相呼應,曾守衛著進入海灣的通道.如今大炮早已不見蹤影,隻剩下幾個炮墩,於荒草中靜靜地躺著,任風吹日曬,被人們遺忘.
這次我沒有去炮台,而是在之前路邊的一個小小的空地停了下來.這個位置不顯眼,約能停五六輛車的大小.因旁邊有一個簡陋的公共廁所,才使來往的車輛偶爾停留.路邊有一條人工台階小路,蜿蜒隱沒在一片齊腰深的灌木從中.從前曾多次在這裏停留,但從來沒有往下走過,所以不知道下麵是什麽.這次突然心血來潮,決定下去一探究竟.
拾階而下,走了十多米,迎麵見一個跨著背包的男子弓著身上來,便問道:下麵是什麽?男子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相機,略略遲疑地回答到:是個海灘.一聽是海灘,那還等什麽,口中謝過那男人,腳下加快了步子,一路衝了下去.雖然那人回答時的遲疑讓人覺得有點蹊蹺,但我並沒有去多想.
路麵很陡,而且路途比我預期的要遠.饒過幾道彎,一片海灘終於展現在眼前了.海灘不大,但視野卻相當廣闊.正對的是一片寬闊的海灣,遙遙地看到舊金山的城市.海灘沿著海灣形成狹長的一條,三麵被山坡環抱,海灘上偶爾點綴著一些岩石.
要說這海灘有什麽與眾不同之處的話,便是那沙灘是清一色的黑色.跳到海灘上,四下張望,隻有兩三個遊人在沙灘上散步,而且不久便都離開了,剩下我一人.一片安靜的海灘,遠離塵囂,猶如世外桃園,此刻竟為我獨自擁有,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沒有任何人打擾,還有什麽能比這更讓人怡然自得的呢?這樣走著,看著,一邊偶爾駐足舉起相機,拍攝著眼前的風景,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一個男人迎麵而來,腦中便猛地一個納悶:什麽時候美國的男人也穿起了緊身泳褲?而且還是肉色的......可那中間的......正納悶著,便突然覺得頭上被擊了一根悶棍一般,手中拿著相機,頓時尷尬地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了.這時候,我才猛然驚醒,為什麽來時路上碰到那人,回答時神態有所猶豫.
不過事已至此,也隻能硬著頭皮隨機應變了.於是強做起笑容,與他打招呼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個裸體海灘.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那男人估計已經不是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景,見怪不怪地笑著回道:這(作為裸體海灘)已經很久了,沒關係!既然那男人一副坦然,我便放鬆下來,不再拘謹了,問道:這個海灘叫什麽?男人道:黑沙海灘(Black Sands Beach).難怪腳下的沙子都是清一色的黑色.
人家不在意,我也就不再顧慮了.提著相機,目不斜視,繼續去拍我的風景.至於與那男人不期而遇之後,看到遠處的那幾個光著屁股躺著曬太陽的人,都被我眼不見為淨地甩在了腦後.
關於裸體海灘,以前曾聽說加州沿海有一些,每次聽別人提起,似乎總帶著些神秘的色彩.而自己一不小心竟闖進了這樣的地方,除了初始的驚異之外,卻並不覺得有什麽新奇之處.也許人就是這樣,越是禁止的東西,便越是要去嚐試.越是被掩蓋得嚴密的事情,便越是會激發人們無限的好奇.而如果最後真得一切掩飾全都撕開,大大方方地敞開來讓你看個夠,也許結果反倒讓人覺得素然寡味.魯訊曾有過一句由短袖子，想到白臂膊，然後想到生殖器，一直想到性交的尖酸刻薄的話,其實如果所有的人都裸呈了身體,人們習以為常,是不是反倒讓人覺沒有什麽好想的了呢?而假如我們人類的祖宗,從遠古開始,並沒有養成遮掩生殖器的習俗,而是遮掩了身體上的其它器官,譬如鼻子,耳朵或者腳,我們如今是不是反而會為了能看到別人的鼻子,耳朵或是腳而充滿了無限的遐想,並為能一睹為快而莫名地激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