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的風景
是歲月沉積的美麗
2
大三開學第一天我收到了一封沒有屬名的信, “ 小卷,你好…” 隻看了開頭,我就知道那是雨寫來的, 老媽叫我卷卷, 阿誌是連名帶姓的叫我舒卷, 隻有雨叫我小卷.不知為什麽,我的心跳的很曆害. 再往下看,雨隻是簡單的說了他這學期在大連做實習,可能明年會回西安.
日子平平淡淡的滑落,有時會收到阿誌的來信,無非是按時吃飯, 天冷了加衣服的事情. 阿朱和燕子都找了男朋友,一臉都是戀愛中的小女人樣,我的心還在飄飄蕩蕩.轉眼楊春三月,暖風吹的遊人醉時,我們又開學了.
和往年一樣,學校開完大會,係裏開小會,在係主任介紹新來的老師時,我正在偷偷的聽隨身聽裏怡宛的昨日重現,一抬頭正好碰上了雨正在遊離的目光. 雨居然是我們係新來的英語老師……
四月時,我們要去春遊了,在一番激烈的爭議後,我們選擇了太白山. 也是太白山一行徹底改變了我的生命.我們是自願報名的,一共20人來自全係5個班, 這次春遊是我們私下組織的, 從這次以後學校就明文規定了在校生不準私自春遊.因為這次我們有2個同學再也沒有從太白山回來.
話從頭說起,出發的那天是四月的一個星期五, 大家約好在校門口集合,一起坐長途車先去太白山下, 第2天再去爬山. 在校門口碰上了雨,他聽說我們去太白山, 就一定要跟來.大家本不想帶他, 可是又不好說, 就這樣雨也混入了我們這個敢死隊.
我們一行顛顛波波到太白山下時,天已經黑了.我們就這樣冒冒失失的敲開人家的門,打擾了一宿.村民們都很好客, 隻記得管吃管住一人才一塊錢. 第二天,吃過早飯時,在雨的強烈要求下我們雇了兩名導遊. 那時太白山剛開發,什麽都沒有,有的隻是自然. 可是人在大自然麵前多麽的渺小, 事實又證明了雨的意見是多麽的正確.
我們分了兩組,我們一組導遊是個老頭,據說是老獵靶子,很曆害的山鬼. 雨那一組是老山鬼的兒子,大家收拾好後就出發了.我們一邊走一邊聽老山鬼講一些山裏的奇聞怪事,雖然老山鬼很多方言很難懂,可是我們也被他逗的嘻嘻哈哈. 加上山上秀麗的風景,我們很快就走了兩座山峰.
中午時分老山鬼說轉過那個山頭有個破廟,我們就在那裏安營拔寨. 轉過山頭果然一座破廟, 廟裏還有老山鬼平時藏的一些獵物,風幹的東西很好吃. 加上我們帶的東西,大家吃的很高興. 吃完後,老山鬼看看了天色,說我們快走吧,晚上有風雪. 我們都說老山鬼騙人,這樣好的天不讓我們多玩一會. 老山鬼很曆害的罵我們這些娃兒不要命了. 大家就隻好蔫蔫的跟他走了.
剛走了一會我就肚子痛,可能是中午吃的不幹淨,我要找個地方方便. 我一個人往叢林裏走去, 正走著就掉進了一個窪坑. 摔的我渾身都痛, 可是看到了另一番情景,一個小瀑布很優雅,象一個世外桃源.
等我辦完事爬上那個窪坑,才覺得要命,我找不到老山鬼他們了,開始時我還能聽到他們在叫我,那聲音或遠或近,後來起風了,我就什麽也聽不到了. 我靜下來想了想我自己的位置,估計了一下村莊的位子,就出發了.沒過多久我就發現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我徹徹底底的迷路了.看著到處都象路,可是每一條都走不通.
山風越來越大,開始下雨了.我在雨地中拚命想著那座破廟的位置. 我就這樣憑著直覺走著,雨漸漸變成了雪,越下越大,在我快要凍僵時,我看到了火光,破廟裏的火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進破廟的, 那時破廟在我眼中就是一座天堂.
很多年過去了, 我在世界各地都爬過山,可是最難忘的還是太白山上那座破廟.我在廟裏沒有費勁就找到了老山鬼藏在那裏的一件老棉襖和幹的褲子,我已經顧不上幹淨不幹淨了, 那時我快凍死了.還有那堆火上的陶罐裏居然是薑湯,從來不吃薑的我從那天開始吃了,一直到今天.
就在我慢慢放鬆自己時,聽到一陣細細的腳步聲朝破廟的方向走來,這時我才知道害怕.我看看周圍,除了一堆爛草,也沒有能防身的,就站起來躲在草堆後麵. 破門後麵轉進來的居然是雨, 他一麵拍打著雨衣上的雪一麵關掉電筒.這時的我才真正體會什麽叫喜出望外.
“嗨, ” 我跳起來叫了一聲 雨抬頭看看我, 看了好半天,他就樂了,
“ 原來是小卷呀” 我也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黑色的老棉襖,老棉褲, 腰上一根麻繩,至於臉上嘛,糊的雨水泥水的痕跡還有掉下山窪時的擦傷, 總之我那時的打扮和叫花子沒兩樣.
“笑什麽笑,每次遇到你都很倒黴” 我嘟嘟囔囔的.
“還有別人嗎?”雨問到
“除了你就是我了”我答
“糟了”雨說
“是不是還有人走丟了?”我也著急起來
“先吃點東西再說吧 ” 雨脫掉雨衣,又從廟後麵抱進來一些幹草木材,把火加大,我們煮了一些雪水,吃了一些麵包,是雨帶上來的.
雨慢慢的給我講他們那一隊的故事.小山鬼帶著他們一行10人,因為小山鬼帶的都是男生,他們走的是另外幾座山,在小山鬼按正常走法,要回頭時,有五個男生不願意回來,偷偷的跑走,留在了山裏. 在山下和老山鬼碰麵時,已經開始下雨了,老山鬼本來是叫小山鬼上山找我的,可是聽說小山鬼那邊走丟了5個,一下就著急了.後來大家商量小山鬼去找那5個,雨拿著老山鬼給他畫的詳細山圖,來找那座破廟.老山鬼把那13個人先帶回村裏.
“有沒有搞錯,讓你來找破廟?” 我很疑惑
“老山鬼說了,我找到破廟後就會下雪,讓我待在廟裏等你, 如果等不到你就聽天由命了.” 聽雨這樣說,我不盡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我和死神擦肩而過
“可是你並沒有在這裏等我呀,雪下了好久了” 我問
“你比我想的要堅強, 我一直在這附近走,我也不敢走遠,怕回不來了. 我一直都在豎著耳朵聽,我想你肯定是在哪個角落裏哭呢…”雨笑著看著我
原來是雨燃起的火堆,煮好了薑水,之前我還一直認為有天堂的存在.
“老天不做美,4月還要下雪,各方菩薩都來保佑那5個難兄難弟吧 ” 我輕輕的說, 山裏的夜真靜呀,雪無聲無息的下著,我很累,開始打盹.
“小卷,你睡一會吧, 現在才兩點,離天亮還早.” 雨說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發惡夢. 我夢見自己迷路了, 阿誌在找我, 我怒力的向他跑去,卻掉進了一個冰窟窿,
“阿誌,救我!” 我狂喊著醒了過來.
“小卷,小卷,醒醒” 看到的是雨焦急的目光
“我冷…” “你發燒了,別怕一切都會好的.” 雨緊緊的抱著我,我感覺他的懷抱很溫暖.
“我要死了嗎?我很難受” 我喃喃的說
“不會的,天亮就有人來帶我們出山了” 雨在安尉我 迷迷糊糊,我覺得自己一會在天上,一會在地上,一會又被大鬼小鬼架在火上烤,
“天還不亮…” 我問雨
“你才睡了半個小時” 雨輕輕的說
“我真的要死了,雨,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讓你知道, 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我不敢對你說…” 我的眼淚掉了下來, 雨輕輕的擦去我的淚
“ 你太累了,小卷,別說話,多休息”我真的好累,我的頭抬不起來,我沒有看到雨眼中的淚.
太白山的雪景是我看到的最美的雪景,天亮時,我的燒已經退了, 當我站在破廟外麵時,我被驚呆了,真是不經過風雪哪裏知道美麗.中午時分我們見到了老山鬼,他領著我們走出了大山,因為我剛發過燒,一路走的很慢,回到村子時,天快黑了.老爸老媽和係主任都在那裏.昨天老山鬼一回來就去給村長說丟了大學生的事,給學校打電話,又找了聯防隊員去救人.
老媽見到我抱住就流眼淚,.老山鬼對老媽說,這山裏丟的人太多了,這丫頭好樣的. 害得我一路勸老媽說我沒事 該有的事還是有了,兩天後小山鬼和另外3個人回來了.聯防隊員又找了7天,最後還是有2個人沒回來,就這樣神密的消失在太白山中.
回到家裏,老媽逼著我在校醫院裏住了三天.我們17個人被全係通報批評. 雨回來後也在校醫院住了兩天. 我一直不敢見他, 我覺得自己在山上時傻得可以. 過了沒多久, 我知道雨辭職了,用他後來的話說他覺得自己不配當老師.
失蹤的那兩個同學對我們打擊都很大,當他們的家人來收拾行李時,大家都哭在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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