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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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財好色是做好領導的基礎

(2006-06-28 07:46:24) 下一個

重複一下標題:愛財好色是做好領導的基礎。

我是很嚴肅地說這句話的,不帶有任何調侃的成分。我確實有通過這句話引起注意的用意,但我保證這句話本身是正確的。

為了避免誤解,這句話有兩個詞需要解釋: 1) 愛財好色――對財和色的興趣和愛好; 2) 基礎――必要條件,有之不必然,無之必不然。整句話的意思合起來就是:愛財好色是做好領導的必要條件。

從孟子說起

實際上,這個觀點並不是我第一次說,孟子早就說過。而且孟子對如何從愛財好色這個基礎上做好領導,曾經做過詳盡的說明。下麵我們看看孟子是怎麽說的。

現在大家都比較關注,如何提高領導力( leadership ),做好領導。實際上,古人同樣很關注這個問題。 2000 多年的齊宣王也在考慮這個問題,當然他想的是如何治理、領導一個國家,如何施行“仁政”。

有一天,孟子來了,齊王借機向孟子請教“仁政”的道理。孟子將文王治國之道描述了一番後。齊王聽了以後有點泄氣,因為孟子說的是文王,他感覺與文王相比有點自慚形穢,沒有信心,開始檢討起來:

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貨。”

我有個毛病:愛財。言下之意,你說的文王文治武功、品德高尚,我做不到,怎麽辦?小小地將了孟子一軍。

沒想到,孟子不慌不忙地說:愛財好啊! 說了下麵一番話:

對曰:“昔者公劉好貨,《詩》雲:‘乃積乃倉,乃裹餱糧,於橐於囊,思戢用光。弓矢斯張,幹戈戚揚,爰方啟行。’故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囊也,然後可以爰方啟行。王如好貨,與百姓同之,於王何有?

這話是什麽意思呢,大意是:你愛財,百姓也愛財,如果能讓大家共同富裕,愛財有什麽不好呢?

齊王一聽,有道理。不過緊接著又講了自己的另外一個苦惱:好色。

王曰: “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

這次估計齊王真的是覺得自己沒出息,甚至有點自卑了。

沒想到,孟子一聽更高興了:好色?好色好啊!有潛力!孟子原話是這樣的:

對曰:“昔者大王好色,愛厥妃。《詩》雲:‘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於岐下,爰及薑女,聿來胥宇。’當是時也,內無怨女,外無曠夫。王如好色,與百姓同之,於王何有?”

大意是:古代太王(大約是文王的祖父)也好色,騎著馬帶著自己的妃子、小情人到處跑。但是他讓天下沒有癡男怨女,女的能找到婆家,男的不用打光棍。你齊王好色,老百姓也好色啊,隻要讓大家都能夠滿足需要,成雙成對,有什麽不好呢?

聽到這裏大家可能已經聽出來了,孟子說要施行仁政,做一個合格的國君,要有三個條件: 1) 有自己的喜好; 2) 這個喜好應該和人民的喜好一致; 3) 能夠在滿足自己的喜好的同時推及及人,滿足百姓同樣的喜好。

所以孟子說:愛財好色有什麽關係呢?人民也愛財好色呀。愛財好色不代表了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嘛?所以你齊王不用自卑,有愛財好色做基礎,一定能做好。

妥協還是矛盾?

這裏有的人也許會問了,你孟子不是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嗎?孔子不是還說過“非禮勿動”嗎?男女連手都不能拉,不能動,怎麽又說好色好呢?這不是矛盾嗎?還是你因為齊王在那個位置上,跟齊王妥協?

根據我的觀察,這不矛盾,也不是妥協。實際上,孟子是最理想主義,最強硬,最不妥協的一個人,隨時準備和人爭辯,因此有“好辯”的名聲。“五十步笑百步”就是孟子說的,在孟子看來,你逃跑了五十步,沒有資格嘲笑逃跑了一百步的人,都是逃跑。

事實上,前麵所說的“好色”和“男女授受不親”說的是兩回事,一個是思想,一個是行為。孟子是真的是對愛財好色進行了肯定,不過僅僅是對愛財好色思想的肯定,孟子說的好色是思想,是本能,不是行為。孟子說“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動”,說的則是行為。非禮勿動,是啊,我沒有動呀,我想想還不行嗎?孟子說,你想想,完全可以。這就是孔子所說的“發乎情,止乎禮”,我有本能,這是人之常情,我可以去想,但有禮的約束,我不去動,動就是非禮,就要犯錯誤了。

但光愛財好色就夠了嗎?顯然不夠!對財色沒興趣,做不好領導;光愛財貪色呢,當然也做不好領導;過於愛財好色呢?那就更不能做領導了!

為什麽呢?因為做好一個國君,一個領導,一定要有前麵孟子提到的三個條件,有自己的愛好,與百姓同好,要能夠將自己的愛好推及及人,滿足百姓的需要。

領導之道-恕

實際上,孟子反複在強調和解釋的就是一個字,這就是孔子所說的“恕”字。別小看這個“恕”,夫子之道,忠恕而已――聖人全部的智慧學問,全在這兩個字上。

什麽叫“恕”?“恕”其實是一個人與人相處,為人處事,做領導的最一般,最根本的原則。

孔子提到恕,說過兩句話。

一句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要損害別人。但做到不損害別人,充其量也隻能是獨善其身。

做領導呢?做領導要對他人有益,能夠幫助別人。這就需要另外一句話了:“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

領導之欲與下屬之欲

一般人都好有這個意識:領導要能將自己的愛好推己及人,滿足大家的愛好,使大家都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就是好領導。

但為什麽做不好呢,關鍵在於這個愛好、這個“欲”上,是否和下屬、和人民的一致。

我們來看一個例子:

歐洲有這樣一個領袖,自律很嚴:素食主義者,不抽煙,從不喝白酒,偶爾喝一點啤酒;從沒有發生過婚外情;是一位受勳的戰爭英雄。與同時代的其它國家的領導人相比(當時的羅斯福、丘吉爾都以好酒、貪色、老煙槍著稱),幾乎是完美的。

這樣的人做領袖、領導,結果怎麽樣呢?

他要把自己的自律、紀律、禁欲種種美德發揚光大,推及及人。於是施行法西斯專政,最後發動了世界大戰。這個人是誰呢?大家都知道了,希特勒。

這是一個極端的例子,但這個例子決不是偶然的,值得大家思考、回味。

這樣的例子古今中外舉不勝舉,在中國古代,總是太監亂國;在現代,比如克林頓,任期內是美國經濟最好的階段。(再如毛主席、小平同誌,煙癮都很大,不也是作得很好嗎。所以說,說我們的煙民裏頭還會出國家領導人,我一點都不奇怪,而且我相信還會出好領導人。)

實際上,我們現在看到的古代很多無道的皇帝所謂的倒行逆施,是我們說的,在當事人看來,很有可能是想普度眾生。如果不是發自內心,怎麽可能幹得那麽起勁?

貪財、好色、抽煙、喝酒,酒色財氣,都是人之常情。不可能一點沒有,但也不能過度,這裏關鍵是一個度的把握,走到極端,都會出問題。怎麽平衡?說到底,就是孔子所說的中庸――無過無不及。這個有機會再說。

所以說,有人如果跟你說:我對女人根本不感興趣!你千萬不要相信。你不僅不要相信,還要防著點他!

也有人說,領導要無欲則剛,無欲則剛,好!無欲是什麽?無欲就是無情啊,適當的無情、不講情麵你可以做得有效率,做的很好。但沒有人之常情,你也有可能做得很無趣,也有可能做成大家說你沒有人情味、法西斯。所以說,無欲和有欲之間的把握,也是一個如何做到平衡、中庸的問題。

領導要有同情心

我們可以通過一個簡單的方法來理解恕,那就是同情心。

人本來就有同情心,如果能把這個同情心發揚光大,利己利人,就可以稱得上恕了。

這個“同情”我需要做一個說明。這裏的同情不單單指憐憫,而是說遇到相同的情況,你與他人有相同的感情反映。別人高興,你也高興;別人掉淚,你也跟著傷心;這都是同情。

比如我講了個笑話,大家跟著笑,這就是對我的同情。這是因為正因為我覺得他好笑,我才會講給你們;你和我一樣感到好笑,你才會笑。你笑,就是對我的同情,我希望大家能夠同情我。

恕來自同情心,這不是我的杜撰。我們再從孟子那找幾個例子。

首先,根據我們的定義,“貪財好色”是不是與老百姓的“同情”?

其次,孟子問過齊王“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他真的是問音樂、問聽音樂的習慣嗎?不是,他是在考察齊王有沒有同情心啊!

齊王回答“不若與人”――與大家一起聽演唱會比較高興,與民同樂。好!有同情心!

孟子還說過一個例子,說別人的孩子掉到井裏頭去了,你會不會去救?你當然第一反應就是去救。為什麽呢,孟子說,這就是人所共有的“惻隱之心”啊,這是最根本的同情心。你愛自己的孩子,看見人家的的孩子掉井裏了,不由自主地緊張、要去救,這就是惻隱之心,同情心。

這樣理解恕、理解同情心,大家就不難理解孟子所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意思了,也不難理解儒家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什麽是這樣一個次序了。

做好領導,最根本的就是要具有同情心,把自己的個人愛好,推己及人,發揚光大,造福大眾。這樣,就是一個好領導。

“同情心”與現代西方領導力理論( Leadership )

我們如果接觸西方的領導力( leadership )課程,會經常聽到情商( EQ )、換位思考、懲罰和激勵、胡蘿卜+大棒、同理心 …. 這樣一些詞,實際上,這些都是在說恕,說同情心。

情商( EQ ),就是知道別人是怎麽想的,你和他的好惡一樣,不就知道別人是怎麽想的了嗎?

換位思考,你怎麽能換到他的位置上去呢?你還不是要通過自己的喜好來推測別人的喜好。

懲罰和激勵、胡蘿卜+大棒,你不知道對方的好惡,怎麽知道什麽對他是胡蘿卜,什麽是大棒呢?你說“好好幹,年終給你發獎金”,也許他現在確實是壓力太大,快崩潰了,想放鬆一下呢。

同理心,我們的古人早就說過,“人同此心,新同此理”,不管人們的癖好怎麽千差萬別,總有一些是大家共同喜歡的東西,比如財色,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兩種。

所以說,不管是西方領導力理論如何千變萬化,與孟子強調的本質上是一樣的,就是一個恕字,把同情心發揚光大。在具體事情上領導了解下屬的想法,影響下屬,要對下屬的喜好有所把握;在大的方麵,領導要知道下屬想追求什麽,引導並滿足下屬的需要;這樣才識一個好領導。要做好這點,基礎就是孔子所說的恕,孟子所說的惻隱之心,我們所說的同情心。

話說回來,上麵說了這麽多,對於我們都不是新東西,用我們最熟悉的話說,就是――不能脫離群眾!

馬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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