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的聖誕節、新年、狂歡節和中國的春節 (圖)

德國的聖誕節、新年、狂歡節和中國的春節

――寫於2005-2-26晚12點於實驗室辦公室

 

       聖誕節麽，其實經曆過很多次了――當然是在中國。從聖誕前很久就到處彌漫著節日的氣氛，尤其是聰明的商家和熱衷洋節的年青人，會讓人們身不由己地感受到這種節日的喧鬧。那時可能還在幻想，在聖誕節的故鄉這個節日是不是會更加盛大隆重？到了聖誕前幾天我仍然沒有意識到節日的來臨，街道仍像從前沒有任何變化，市場裏可能增添了些許裝飾，但是沒有去逛，就不清楚了，商場前倒是擺著很多待售的小鬆樹、鬆柏枝花環等。直到有一天實驗室變得格外安靜，同事們都不來上班了，街道上也變得冷冷清清，我的感覺才明朗起來：過聖誕了。這是歐洲最重要的節日，就像我們傳統的春節。在這個時候一家人也要盡可能地團聚在父母或祖父母家中，做許多傳統的食品，盡情地吃、喝、享受，重要的一項活動是在聖誕前夜，全家人要聚在一起分聖誕禮物，小孩子從父母那裏，老人從兒女那裏，或者夫妻之間互增，就像中國春節會給小孩子壓歲錢或者禮物一樣，這當然是孩子們期盼已久的節日。從12月6日尼古拉老人日開始，小孩子就在一天天地數著日子了，所以這裏有一類糖果，是一個大的平麵形盒子，上麵好像標記著數字從6到24，揭開每一個數字就看到一塊巧克力之類的糖果，數字的背麵是講述聖誕節來曆的文字，小孩子從12月6日起每天揭開一頁，糖果吃完時也就是聖誕節來臨之時，把所有文字連在一起恰好就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聖誕之後就是陽曆的新年，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重要的節日，但這一天他們通常是和朋友在一起。在德國，一年365天隻有一天是允許放鞭炮的，那就是新年，而且是從12月31日24點開始。少數人呆在家裏，從陽台上往外放禮花，多數人是拿著自己的鞭炮到比較僻靜的路上大家一起放，這樣可以“共享資源”，互利互惠啊。大約持續1個小時，人們就各自回家了。31號白天和新加坡同學跑到科隆去玩，傍晚回來又一起去放鞭炮。那個同學住在市中心，但是我們卻跑到山腳下去放，因為“我們是外國人”啊，生怕惹出什麽麻煩。這裏的人通常隻買一點鞭炮，不像我們買好多，可以從臘月三十放到正月十五。一個小時的鞭炮雖然也繁華，但是比起中國此起彼伏、震耳欲聾的鞭炮簡直是小兒科了，並且在德國買的鞭炮全部是“中國製造”。  

接下來的節日是2月3號開始的狂歡節。

原以為狂歡節是整個德國或者是整個歐洲的節日，一位德國人告訴說，隻有在少數幾個城市才有，比如亞森（Aachen）、慕尼黑（Muenchen），科隆（Koeln）是儀式比較盛大的城市，很多人會特意跑到科隆去過狂歡節。

       狂歡節是從周四開始，持續到下一個周一，前幾天是個人性質的狂歡、慶祝，周日是特意為兒童準備的，據說兒童可以到街上揀很多好東西，周一是最後一天，也是最熱鬧的一天，聽我慢慢講來。

周四那一天，到處都是穿著怪異服侍的人，臉上帶著骷髏麵具、長長的紅鼻子、假發、抹成或鬼或妖或動物的樣子，有人帶著天使的翅膀，有人穿著連體的毛乎乎的熊式衣服，有人扮成上個世紀的貴族……真是千奇百怪、應有盡有。

周四的11點11分是人們最瘋狂的時刻，據說這一刻似乎做什麽都不過分、都不違法。有人可能會想到，這天去搶銀行怎麽樣？好像這一天銀行不營業。學校裏的學生在這一刻會像瘋人突然發作一樣，連老師也無法約束。市中心是狂歡者聚集的地方，滿街瘋狂的、喝得醉醺醺的、搖來擺去的瘋人。路麵上，滿是破碎的酒瓶子。當然了，路邊站著許多拿著家夥的警察，警車、救護車就在路邊待命。據說，10個月後的德國將會出現一些棄嬰，德國的法律是不允許墜胎的。兩個剛到德國的外國學生，那一天也跑到市中心去看熱鬧，結果被嚇得半死，一路哭著跑回家。好在這樣的瘋狂隻發生在某一小小的區域內，很多德國人也不知道事情會是如此嚴重，一位外國學生在德國呆了6年，都不曾聽說11點11分是什麽含義。如果不是後來聽親身經曆者講述，也許在德國再呆上10年我也不知道這回事。

那一天我們還在辦公室工作，下午3、4點鍾實驗室的同事們一起去酒吧間慶祝。早晨去實驗室的時候，看到部分同事就已經穿上花花綠綠的衣服，臉上畫著毛毛蟲、紅心、綠葉、彩旗……。男人穿著裙子，帶著小帽子，很可愛的樣子，有點像電視裏的小醜。還有的人紮起小辮子，穿上裙子、塗上口紅――男扮女裝――可是他穿著大大的黑乎乎的鞋子，樣子怪怪的。

德國人通常都是很安靜的，也許是難得有這樣一次放縱的機會吧。他們在酒吧間裏隨歌起舞，喝著一瓶又一瓶的啤酒，不知道要鬧到何時。

對我，這是第一次體驗真實的狂歡節。可能是由於各國的習俗不同吧，我沒有絲毫狂歡的欲望，隻是覺得他們的打扮或美，或醜，或怪，或可愛……很值得一看。剛開始的時候，我想給他們照相，覺得他們可能會不高興；後來發現，他們不但不介意，反而非常配合，會擺出各種姿勢等你給他照相。逛了一個多小時，就回家休息了。因為我不會喝酒，不會跳舞，也不太適應那麽吵的環境。

接下來的三天似乎非常安靜，我貓在家裏懶得出去，德國人究竟是怎樣繼續瘋狂的，不得而知。

星期一是最後一天，也是最好玩的一天，有139輛“穿著”節日盛裝的彩車及打扮成各式各樣的遊行隊伍沿著城市的主要街道分發糖果、巧克力、玩具、筆、花束、苞米花等小玩意，曆時3個多小時。彩車前有打扮成小醜、小妖、19世紀貴婦人等等的遊行隊伍，或者有樂隊，炮隊，遊行隊伍裏的每個人身上都藏著許多好東西，或者在他們身上背的袋子裏，或者在小車裏，時不時地他們就拋出東西來。更多的東西則是在彩車上，上麵有人會在遊行的3個多小時內不停地往下仍東西。

路兩旁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大大的口袋，無論老人還是孩子。滿街的人不時發出陣陣喊聲（他們是喊allas，不知是何含義），讓那些人朝他們仍東西。像糖塊啊、小包的巧克力啊這種小玩意，漫天飛；而那種精美的巧克力、比較好一些的禮品、玩具熊、啤酒等，就要靠關係或者運氣才能拿得到。彩車裏的德國人會盯著下麵的人，一旦遇到熟人就拚命地招手，然後把好東西朝他們手裏仍，車上車下相距不過1米2米，車下的人接不到才叫怪呢！或者他們喜歡朝著3、4歲小孩的身上仍大大的玩具，於是有人專門把小孩子抱出來，搶滿一袋子東西後，把東西放到小孩車裏，然後又拿出一個袋子，沒多久就有是一袋子好東西。小孩子都凍得流鼻涕了，仍不放棄。有的10多歲的小孩子沒有揀到什麽特別好的東西，於是他們就找機會“中途攔截”，常常也會把那些衝著熟人的有目標的“大家夥”攔截下來。

我是外國人，又不是小孩子，自然享受不到什麽“特殊照顧”，隨便在地上揀揀，也揀了半塑料袋子的糖果、巧克力、紙巾等，還有幾個小小的玩具。

遊行結束後，地麵上都是糖紙、碎酒瓶什麽的，好像是剛剛下過“垃圾雨”。最後一輛彩車一過，清潔工人馬上拿著嗚嗚作響的清潔器上路了，想揀剩下的東西都沒機會；很快，路麵就恢複了本來麵貌。

不管怎麽說，這是到德國後經曆的最熱鬧的一個節日，包括聖誕節都是靜悄悄的，滿大街瞧不見一個人，跟國內國人過洋節的氣氛截然不同。隨後的情人節也是靜悄悄的，一點過節的氣氛都沒有。如果不去看日曆，根本不知道還是什麽節日。

周二就是中國傳統的大年三十，德國人自己去上班吧，我給自己放假，在家打掃房間、做飯，晚上和同學一起吃飯，然後好好睡個覺，明早醒來時就又長了一歲啊，我得給家人、老師和朋友電話拜年啊，祝願大家有好心情、好運氣、好生活。2005年的正月初一就是這樣在夢中開始了。

 

 

後記

有生以來第一次一個人在外麵過春節、過正月十五，本來計劃得好好的，可以包餃子、炒菜，就像從前在家裏與父母哥哥在一起一樣。可是，狂歡節揀東西時不小心把手劃破了，所以就沒有餃子吃了，新加坡同學的老婆帶了意大利麵條來，覺得沒有中國的餃子好吃。正月十五也懶得去吃元宵，亞洲超市裏有賣，原本就不喜歡吃，也沒有什麽氣氛。
     這裏的生活就像碗中的水――很平靜，即使是發生地震也不過是蕩起幾個水波，永遠不會像泰國海嘯那樣有驚天駭浪。

（這篇文章是很久以前寫的，充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