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洛科。身高 1.82 米,或者1.83米。和代星兒一樣,26歲了。怎麽就26歲了呢?雖然這年紀還不算老,但適合裝老男人。我體格健美而勻稱,長相還算英俊。地道的南京人,卻一口京片子腔調,現在呢,漸漸練就出了一口漢腔,不過漢腔說得不如京腔地道,也就是半吊子漢腔吧,但還可以蒙混過去。這半吊子漢腔還是我的女朋友代星兒一五一十的教給我說的。代星兒說得有道理,人得遵守入鄉隨俗的規律,隻有這樣,才能在他人的城市裏呆下去,才不被人叫作“鄉巴佬”或“外地人”。鄉巴佬從未讓不是鄉巴佬的人或自認為不是鄉巴佬的人正眼看過。鄉巴佬總處於呆在人們的眼角裏的局麵。
武漢話不好學,有點咬口,Z和ZH,S和SH、C和CH、an和ang之類的平卷舌、前鼻音後鼻音難得分清。但武漢人不計較這個。這似乎注定反映了武漢人的個性:豁達,不好計較。況且,方言一向都有點詞不達意的毛病。
“莫看武漢這城市熱得不可原諒,但武漢的姑娘伢都長得很正點,要條子有條子,要麥子有麥子,就是嘴巴烈了些,說話張口愛帶哨兒,不過,心眼兒還蠻過得去,那哨兒不是衝你來的,那是口頭禪,是股子‘味兒’……”代星兒首先教我說的這句話,我總也記得。我先頭並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代星兒倒挺耐煩的。
她又說:“條子,指的是女孩的身材,比如胸圍、臀圍、身高之類的;麥子,指的是女孩兒的五官、長相”。
我問:“帶哨兒是什麽意思?”我暗自在心裏想,帶哨兒也許跟性器官有聯係的。我聽過的許多的“漢罵”,十之八九都是離不開男女的性器官的。其實,“漢罵”是有些狠毒的。但是,越狠毒越叫人感到親切。
“帶哨兒就是愛說髒話的意思。”代星兒給我解決漢腔疑難問題後,把嘴巴頭麵人湊到我近前,問:“你看我麥子和條子哪樣正些?”
我說,你起來站直了讓我看看?代星兒一骨腦兒地鄭重地站在我麵前,我有意想拿她開開玩笑取取樂子,叫她擺出幾個造型呀、轉幾個圈兒呀、把裙擺拎起來露出白晰的大腿呀、挺挺胸、翹翹臀部呀……代星兒倒不惱也不怒,挺有耐性的接受我的“瞎折騰”,鼻尖兒和額頭上都沁出汗滴了。我裝出認真地打量了她一番之後的模樣兒說:“你條子和麥子都還過得去呢。”我本來不想說這句真話的,但看到她那渴望的眼神,我就脫口而出了。女人的弱點和優點就是都有一棵虛榮的心。代星兒眼裏竟閃出淚光來,將溫軟的嘴唇在我臉上叭地一聲親一下:“真的呀?!這麽說,就是正的意思啦?!”
“嗯,算是吧!”我噘著嘴在心裏笑。
從她迷離著淚光的眼睛裏我知道,這句話於女孩來說,分量有多重。就好比一個相戀很久的男孩對他的女友鄭重的話:“我愛你”之類的情意綿綿的話。
“幾年不見你,你變得越來越油腔滑調了。”代星兒這是在跟我撒嬌,跟我調情。我不是不知道。
調就調唄,所有的情都是調出來的。就象我和代星兒的“洛科咖啡廳”,倘若那些煮出來的咖啡沒有個能調出情來的名字,怎麽吸引得住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