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過年遭遇非常時期（三）

回到家，娭毑睡了，我就一個人繼續在那裏看完了春晚。記得以前年三十是要守歲的，而我一般都是，唯一可以守得下來的那個。可見，我從小就是個夜貓子。娭毑的手機鬧鍾關了，所以，25號大年初一，我一覺睡到快十點了才醒。起來，先開電視看澳網的比賽。澳大利亞網球公開賽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在加拿大因為時差還有要上班，很多比賽都沒法看到直播。而國內的時差就特別好。比賽都是下午開始的，國內晚三個小時，所以睡懶覺也不會耽誤下午的比賽；而晚上的比賽全部打完，也不熬夜。現在放假，且需要窩在家裏不出門，實在是看比賽直播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惜，早兩天爆冷贏了小威的王薔，今天打得遠不如上一場，直落兩盤地輸了。

整天哪裏都沒去。電腦都沒拿出來，反正平時多去的那些網站國內也都上不去。看看比賽，刷刷微信，時不時去看看更新的疫情數據和新聞。確診人數眼見就要過千了，這兩天是以40%速度在增長，看得人心裏慌。

半下午後，老弟一家三口過來了。老弟去小區對麵、還開著的小超市買了點蔬菜，做幾個菜，晚飯一起在這裏陪娭毑吃素了。老弟的兒子兔兔，是個愛吃肉的小朋友，問他媽為什麽油豆腐燒的是豆筍。言下之意是，為啥不是燒的肉。我最愛吃的是茄子，一是我家沒其他人吃、平時很少做；二是老弟做得不錯，既夠口味又不很油。晚後，兔兔媽就幫娭毑下了一個QQ音樂。娭毑的一個佛友，前一天微信給她了一個驅疫的“金剛鎧甲心咒“，她希望不用一次次去點微信，可以一直放著。現在上到QQ音樂裏了，就可以一直循環播放了。從哪以後，這個心咒就被娭毑日夜播放著，應該到現在都是。

1月26，周日，初二，確診人數近二千。娭毑這裏沒口罩、沒消毒紙巾。我們想去不遠的一個大超市買一下。路過小區門外的小超市的時候，我心下一動，問門口收銀的靚女有沒有口罩。她指了指收銀台旁邊椅子上的一個小塑料筐，說，有，都在這裏了。我一看，有兩種，一種幾乎是三無產品，另一種雖說沒提醫用，好歹有名字、有廠家、有說明。我拿了一包稍像樣的，上麵貼著兩個價格標簽，一個是6塊多、一個是20塊。我問收銀靚女：這是原來賣6塊多的，現在要賣20了，是吧？裏麵一個貌似老板娘的過來答：不是不是，是標簽貼錯了，這個是20，不過，也有10塊一包的。收銀靚女掃了一樣筐子說，10塊的沒有了。大概率這種口罩是不達標的，不過，也聊勝於無，趕緊買下一包先。拆開看起來，質量還行的樣子，外麵還有些花紋，應該是屬於平時霧霾戴的美容口罩。 我們一人拿了一個，戴上。

去到美華超市，裏麵人不少，營業員和顧客全都戴口罩。問營業員哪裏有口罩和消毒濕紙巾。應該沒有了，你自己去那邊找找看，她用手指了個方位答複說。我在那邊轉了幾個圈，口罩完全沒有看到任何影子，濕紙巾倒是有，不過都是美容類的、不是消毒殺菌的。買了幾個調羹、一把RR要的木梳子，和娭毑挑的十幾個雞蛋，我們就出來了。回家路過小超市，娭毑進去看有沒有蔬菜買。我就抱著僥幸的心態找消毒濕巾，居然他們還有。不過，娭毑就沒買到菜空手出來了。我問娭毑，附近有沒有藥店，我們去看看有沒有醫用口罩賣。娭毑帶著我在小巷裏轉了半天，兩個藥店都關著門。一個沒說啥時開，一個說初四才返工。

回到家，換好鞋子，小心地取下口罩仍進垃圾桶，脫了外衣掛陽台上，好好地洗了手。娭毑給老弟他們發微信，告訴他們從小區鄰居那裏得到的消息：我們左邊菜市場什麽菜都買，隻是貴得離譜天；小區明天起，非小區人，不能進來。那，我屬不屬於非小區的人呢？為了避免不能再進的麻煩，我決定離開之前，就再不出小區了。結果，豈隻沒出小區，從那之後到初九一早離開去機場，我和娭毑就連樓都沒下過。

餐餐跟著娭毑吃素。每天芽白、包菜和黃瓜輪著來。當然，娭毑還不時穿插些幹苦瓜、香菇木耳和黃花菜。早餐是糍粑、黃金糕、燕麥片或者紅棗桂圓煮蛋。中間吃吃瓜子、花生、鬆子、糖果的零食。我還教了娭毑一招懶人麵條吃法，拌香油、醬油和花生醬。我不是一個無肉不歡的人，所以，沒肉吃還行。但是，這麽多天就兩個蘋果，沒水果、沒綠葉子菜、沒豆製品、沒酸奶牛奶，還是覺得不太爽的。

1月27，周一，初三。很早醒了，外麵還黑漆漆的。我拿過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才四點多。平時，醒一下轉頭又睡著了，而這次就徹底的清醒了。腦子嘩啦啦地轉個不定，思緒萬千的。其中轉得最多的是，疫情看來是越來越嚴重，等我回去的時會怎麽樣。能按計劃回去不？回去了以後怎麽辦？直接回去上班？天天戴口罩上班，還是呆在家裏自主隔離？如果自主隔離，隔離哪在、怎麽隔離？等等等等。思前想後地到天光大亮，最後結論是，如果可以按時回去，我就給老板發封郵件，建議保險起見，我在家上班兩周，以免大家擔心受怕、以防萬一。而隔離最切實際、最合適不過的地方，是由前屋主加建在牆外的陽光房。它跟屋裏有門連通，但是不屬於屋裏中央通風空調暖氣係統，有自己獨立的電暖，還有綠植和陽光。

在床上磨到天光大亮，娭毑也起床了，我也跟著起來。坐床上順手拿過手機掃了一眼，看到有科比的新聞，沒認真看，沒反應過來。吃完早飯，再看到，嚇了一大跳 —— 科比飛機失事了！除了在朋友圈的每條消息下，留下落淚的圖標，我什麽都說不出來。十幾、二十年前，是從科比開始看NBA的。 時到今日，我依然稱自己是科迷，一個為科比退役送上一份神秘大禮的科蜜。

看老弟的朋友圈，知道他們帶孩子去機場看飛機了，還有帶著口罩、一次性手套去超市買菜了。於是，我問老弟他在哪買的口罩，告訴他我們隻買到了普通的美容口罩。他說，隻有幾個原來家裏有的，現在不知道哪裏有賣。還告訴我們，不管什麽口罩都先買著，現在超市沒有口罩都不讓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