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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的小鳥類中,麻雀不大為人們喜愛,甚至有人把它當作“害蟲”加以消滅。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句話,卻使麻雀留芳於世。
我與麻雀打交道的時間很長,可說是從小時候就開始,然而總是對它不友好,老是想食它的肉。我小時候家住柬埔寨鄉村,大屋的周圍籬笆種滿各種大樹,天天招來了不少雀鳥,特別是麻雀最多。而我最喜歡射擊,經常用彈叉射雀鳥,麻雀自然是我射擊的對象。特別是在稻穀成熟的季節,成群結隊的禾花雀到來棲滿樹枝,更是我射擊的好時機。當地柬人還特製了一種強力的膠,塗在樹枝上,然後將樹枝插在禾田中,麻雀一棲在樹枝上,其雙腳立刻被膠粘住,不得脫身。他們用這種方法,不知捕捉了多少麻雀。
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期,我在廣州“廣雅中學”任教。該校是百年名校,古木參天,濃蔭夾道,麻雀很多,又引起我與麻雀作對的興趣。我特地買了一支汽槍來打麻雀。還把汽槍的準星銼扁成一線,以增加射擊的準繩度。為了練習“百步穿楊”技術,窗口外麵的榕樹身上,不知留下了我多少鉛彈。每個星期天,在校中射麻雀,成為我唯一的愛好。尤其是夜晚,帶上手電筒去找尋睡在樹上的麻雀。晚上射麻雀比白天容易得多,四周一片漆黑,隻露出麻雀胸前的白點,容易瞄準,幾乎是彈無虛發。當時適值困難時期,物質缺乏,市麵肉類嚴重短缺,“天上三兩地一斤,滋補飛鳥勝家禽。”麻雀肉卻成了我家唯一的滋補品。直到兒子出世後,才發覺“上天有好生之德”,射殺初生的麻雀於心不忍,從此鳥未盡而槍藏,不再與麻雀為敵。
今年六月,世界杯足球賽在韓國、日本同時舉行,整個月,白天我靜靜一個人留在家中看足球。一天,陽台上突然來了一隻麻雀,跳來跳去找尋食物,不怕人,好像我是他的朋友似的。在寂寞中忽然來了這個“朋友”,倍覺親切。我把一碗米放在陽台的地板上,不久就引來了數隻麻雀。從此,我天天與麻雀為伍,無形中給我帶來了一些樂趣。可是小兒“警告”我說:“您用米來養麻雀是犯法的,小心周圍的法國人告您!”我聽了有點好笑,法國人可以在家中養狗、養貓,可以用麵包來喂白鴿都沒事,而我隻給幾粒米麻雀吃卻有罪,這是什麽法律?我不理這些,照樣做我喜歡做的事。可是,麻雀吃完米後就不來了。我有點恨它們“飽食遠揚”,曾數天不“施米”與它們。但細細一想,自稱是“萬物之靈的人類”,也不是有不少人利用完別人就無影無蹤,它們不是連飛禽都不如嗎?又何必怪不懂人性的麻雀呢!
為了留住麻雀,我設法捕捉了幾隻麻雀放在籠中飼養,可它們都不吃不喝,直到白白餓死為止,我再次嚐試也不成功。真想不到小小的麻雀居然有“寧死不屈”的精神,這是我應該向它學習的。
(2002年9月14日作於巴黎 原載《星島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