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不在寬 有畫則靈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維吾德馨。”這是唐朝劉禹錫《陋室銘》中之名句。如果用“廳不在寬，有畫則靈”這句話來形容巴黎名作家周慶陶（柳門）、劉吟（雪人）伉儷的會客廳，那是貼切的。

周慶陶、劉吟伉儷的寓所在巴黎第五區，是兩層套間公寓。上層是睡房和書房，下層是廳堂同廚房。筆者有幸，曾被邀請去做客，得以欣賞周家客廳中之名畫。

周家的會客廳，因與廳堂隔開，自然不算太寬闊，然而壁上的幾幅無價之寶的名畫，使這個會客廳身價百倍，生色不淺。

廳的右壁，掛著一幅印度高僧靜坐的《維摩演教圖》國畫。此畫采用大寫意與工筆相結合的手法繪製。身軀之處，幾筆帶過，手指、眼睛、眉毛等處，都畫得纖毫畢現，細致異常，使人物栩栩如生。這是名畫家張大千的遺作。此畫繪於五十年代初期，那時 ,張大千大師寓居巴西，曾先後數次來巴黎開畫展。在法期間，都得到他的朋友周慶陶、劉吟夫婦的熱情招待和多方協助，因而張大千先生特繪此畫贈周家，表示謝意。

周先生向筆者提及張大千開畫展的趣事，他說，張大千每次來巴黎開畫展，都沒有攜帶畫來，隻帶來已裱好的空白紙板，到開畫展前夕，才“臨急抱佛腳”，揮毫作畫。張大千技術全麵，工筆法、潑墨法、大寫意等樣樣皆精，他同時能輪流作畫十二副，這是他空手來巴黎之原因。

廳的左壁，掛有一副“竹貓圖”國畫：一對貓蹲在石頭上，眼睛注視前方，好像正在捕鼠似的。這是出自國畫大師徐悲鴻之筆。徐大師最擅長畫馬，因何此次卻畫了一對貓贈作家雪人呢？原來是有一段古的：抗日戰爭時期，周慶陶先生在資源委員會工作，被派到緬甸從事物資運輸，在那裏，他巧遇徐悲鴻國畫家。徐悲鴻是因為逃難而從新加坡到緬甸的。摯友久別重逢，自然欣喜異常。因此，徐悲鴻隨周慶陶回雲南，繼而跟周到重慶探望嫂夫人劉吟女士。那時，重慶老鼠很多，周家特地養了一對雌貓捉老鼠，可是貓又生子，子又生孫，大有貓患之虞。徐悲鴻看到周家有群貓，以為嫂夫人特別愛貓，就對雪人說：待我送一對貓給你，留作捕鼠。雪人婉言相拒，但徐悲鴻堅持要送，因而使雪人心裏有些恐慌，怕家中由鼠患變成貓患。過了幾天，徐悲鴻真的送“貓”來了，但不是真貓，而是一副名貴的“竹貓圖”國畫，使主人家由驚慌變成意外的喜悅。徐悲鴻的幽默，在此送畫中，可見一斑矣！

在柳門、雪人的會客廳中，還掛有吳作人、戴頑君等老一輩國畫家的傑作，也掛有北京中央美術學院教授李行及副教授和趙寧安等年輕一代國畫家的作品，可說是琳琅滿目，這些作品都是名貴異常的。一個小客廳能匯集了這些名畫，使這個客廳顯得高貴典雅，身價百倍。這正是“廳不在寬，有畫則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