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題目本來是由習總那句:“把權力關進籠子”而想起來的。可是回想一下這幾天俺寫的東西,實在有些太具政治色彩了。此種趨勢必須停止,所以在去評論習總的“籠子”前先把自己關進籠子吧。
說說詩詞,好和這裏久違的才女們打個招呼。大家知道,中國古詩形成格律是在隋唐時期。剛開始的時候並不嚴格,等到杜甫寫出那個《登高》後,這個格律的籠子就有了異常鮮豔的色彩了。以至於這之後,你要沒進格律這籠子,你就不算詩人。為了描述這籠子,俺把杜甫的這首詩給大家ZT出來。大家要注意的是不光是那個“平平仄仄”,還有此詩中每兩句都形成對仗。
七律: 登高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到了宋朝,律詩的籠子依舊華麗,但籠子裏麵的詩人感覺有點審美疲勞了。他們並沒有打碎這個籠子,而是新建或是改裝出許多美麗的籠子。就像房子一樣,不管質量如何,你有機會在不同房子裏住住,自然比住在一處房子裏要心情舒暢得多。
這些新的籠子就是《詞》格律。其規則比律詩的籠子機關更多更複雜。如果說在律詩籠子裏寫作還算“寫”詩的話,在新籠子裏創作隻能算“填”詞了。一不小心,籠子的邊邊角角就把你絆住:“嗨,出律了!”
不過,籠子結構的複雜並不影響作品的質量,看看晏殊的這首《浣溪沙》
浣溪沙 一曲新詞酒一杯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
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小園香徑獨徘徊。
籠子雖然變了,但作品絢麗依舊。注意沒有,詞中依然有對仗:“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其實,你要是比較一下《七律》和《浣溪沙》這兩個籠子,區別就是《浣溪沙》將《七律》的第三第四句, 還有第七句第八局並成了一句,上麵這首《浣溪沙》,你稍加改動一下,完全可寫成一首《七律》
七律 一曲新詞酒一杯 (野狼嚎改)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
夕陽西下影方落,新月東升光又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小園香徑疑無出,慰就昏煙獨徘徊。
當然了,野狼水平有限,改了以後意境被破壞了。但如果你請來杜甫來改,沒準改得比他那個《登高》還牛逼。
還得說籠子。除了詩詞作品中有籠子外,人們生活的其他方麵也需要籠子。比如體育,比如遊戲。上周超級碗比賽,我看了,但不怎麽跟著瘋狂。美式足球看了這麽多年俺還是喜歡不起來,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那個規則,也就是那個籠子。
出國前,我是一個足球迷。那個時候,每個周末都要守在電視機前看甲A,看亞洲杯,看歐洲杯,看世界杯。有時為了一個裁判誤判,恨不得要把他抓著揍一頓。本來嘛,大家都按規矩踢球,在籠子裏玩,憑啥他允許人在籠子外撈一腳。每逢這時候,不懂足球規則的狼嫂總在旁邊笑俺:“至於嗎?越位沒越位至於把你搞成像瘋子一樣?我就覺得沒越位。”其實她根本不懂“越位”這碼子事。
出國後,先喜歡上英式橄欖球。那個東西雖然和足球不一樣,但整個進攻態勢和防守態勢和足球相似。你要成為一個好的球員,你必須會跑,會傳,會接,會過人,等等。看了幾年後,覺得這東西比足球還好玩。
後來到了美國,隻有美式足球可看了。不過這個規則籠子從一開始就讓俺感到抵觸。首先上來,那個隻能由一個人傳球的規則就讓人不喜歡。還有的就是,分工太詳細。防守和進攻完全是兩撥人。更不喜歡的是,體重400磅的大胖子居然也有角色派給他。
其實,美式足球是從英式橄欖球變過來的。就像《浣溪沙》來自於《七律》一樣,運動的靈魂沒變,隻是裝它的籠子變了。我不應該因為不喜歡或是不懂籠子結構而放棄欣賞這項運動。如果我從心裏接受了規則,接受了這個籠子,也許就像bymayheart說的那樣,會去喜歡這個“需要集體智慧,聰明領導,而且身體衝撞非常激烈,又對個人運動的技巧有很高的要求”的運動。
說到籠子,不得不說說思想上或意識形態上的籠子。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喜歡這樣的籠子,因為人的思想需要自由,並且這個自由似乎應該是絕對的。其實,這種說法是有欠缺的。本人覺得,思想自由應該由兩個方麵去理解,一個是你想什麽內容,第二你怎麽去想。
“想什麽內容”應該是絕對自由的。你在中國呆著,但你想去思考埃塞俄比亞的城市建設問題,應該不受限製。你是一個瘌蛤蟆,但你去想像天鵝肉的味道,也不應該受到限製。
關鍵的是你怎麽去想。這個過程即使沒有外在的籠子框著你,你自己的信仰,哲學觀,道德,倫理,文化等等就給你加了不少籠子了。你說,我完全可以不要這些籠子,我可以自由地去思想。這樣的例子有沒有,有!很多著名的思想家能夠在思想的最深處將自己已有的外加籠子打碎,然後看到問題的真諦。但普通人,絕大多數人,這些籠子會一直伴隨你的思想過程。因為思維過程中的推理判斷等等都離不開你先前建立的籠子。
思維的籠子不一樣,思維的結果自然也不一樣。這樣才有了不同的見解。由此推論,“異見”實際就是“異籠”造成的。這個也給人一個啟示,當你要去推廣你的思想的時候,你必須得了解聽眾腦子中的籠子。
當然,有一種人除外。那人的“異見”不是由思想和思考形成的。他們不想,他們判斷一句話的對錯隻是憑這句話是誰說的。就像老毛曾經號召的那樣:“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發對,凡是敵人發對的,我們就要擁護。”
回到文章開頭習總書記說的那個關權力的籠子。野狼認為,不管那籠子什麽樣,也不管籠子有多大,隻要有東西被關進去,我想那都是進步的。期望的是,不會有人因為“說話權力”問題而被關進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