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之嚎

野狼乃勇猛之獸,喜群居,尚團結。攻則群嚎而起,退則齊喑而下。不求單兵格鬥之高下,不究一時得失之勝負。乃智勇雙全之靈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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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前,50年前,40年前,30年前的“謀亂”故事

(2012-03-09 13:10:49) 下一個



解釋一下背景,其實俺也是剛知道“謀亂”這個詞沒多久。它源自大坐家網友的一篇文。其中有這麽一段:


【ZT】謀亂,在普通漢語中,作為動詞使用,意思是“準備造反”“籌劃造反”。過去是大逆死罪,不是大辟,就是淩遲,最仁慈的也是槍斃;現在它仍然絕對是個敏感詞,頭腦清醒的人輕易不敢說出口。但是在陝北方言中,“謀亂”是個使用頻率很高的詞。與普通漢語不同,陝北人說出這兩個字,沒有準備造反的意思,而是用作一種心境的形容詞,形容煩躁不安、焦慮著急、心慌意亂,和熱鍋上的螞蟻同義。如:
婆姨娃娃都病了,沒錢看,心裏謀亂。【/ZT】


 


60年前的“謀亂”故事


60年前,我們那裏土改已經搞好了,農民自己種自家的地。地主該殺的殺了,該打倒的打倒了。共產黨政府倒也不怎麽管底下的事情。隻有有招兵的任務時,村長才到各家去勸年輕小夥子參軍去,說到鴨綠江那裏保家衛國很光榮。


這年,招兵任務又來了。村長又是各家去動員。不過動員歸動員,比起國民黨來,共產黨有一點好,那就是不逼你去。參軍必須自願,這是上麵的政策。


村長何本榮是個老實人,能當上村長純屬偶然。1947年,何本榮和幾個小夥子到鎮上去送官米,遇到在鎮裏小學教書的本族叔叔何立謀。何正謀將他們幾個帶到自己學校裏。這幾個人在那裏就著學校的開水吃自己帶的幹糧。說話之中自然就說起剛剛送到鎮公所那幾擔白花花的大米,所以心中就流露出“謀亂”來。誰知道何立謀正是當地的地下黨支部書記,見了這幾個好苗子哪裏能放過,立刻想發展他們入黨。那幾個知道共產黨搞不好是要殺頭的,死命地推辭。隻有何本榮因撥不開麵子,答應讓何立謀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沒過幾個月,教書先生何立謀就走了,何本榮也沒把黨不黨的事情放在心上。


兩年後,解放軍打過來了。一天,鎮裏的一個幹部帶了一位解放軍戰士來到何本榮家,對何本榮的地下工作進行了表楊,並立刻任命他當了村長。由於何本榮人緣好,大家都支持他。所以工作做得不錯。


可是,1952年的招兵搞得他很頭疼。1951年好不容易把幾個窮光棍送到了部隊。今年哪裏還能找到人?剩下的窮光棍趙光利和孫樹江去年就勸過,兩人的答複隻有兩個字:“不願!”


何本榮想不出辦法,心裏很“謀亂”。一謀亂就想起了老相好黃寡婦來。當了村長後,懾於黨的紀律,何本榮和黃寡婦就斷了。斷是斷了,但何本榮並不是不想她,尤其是心裏“謀亂”的時候。


這天天剛黑,何本榮就溜進了黃寡婦家。黃寡婦沒好臉:“呦,何大村長呀,你這麽大身份到我這裏不憋屈你?”


何本榮心裏也覺得對不住她,說了很多好話,道歉的話和甜蜜的話。直到黃寡婦念起了前情。兩人長別勝新婚,立刻那啥烈火幹柴了。


烈火把幹柴燒完之後,兩人就說些互相關心的話。自然,招兵招不到人的事情黃寡婦就知道了。她笑著對村長說:“看在你心裏還有我的份上,我幫你一次吧。”


幾天後,趙光利和孫樹江兩人都自願到何本榮那裏報了名,自然都穿上了軍裝。


幾年後,趙光利和孫樹江後來都轉業在城裏當了工人。孫樹江還當了保衛科長。他們每次回鄉都對村長很感激,對黃寡婦也不錯,都記著帶些東西給她。


十幾年後,孫樹江犯了作風錯誤,由工廠調回老家,在鎮政府當了個辦事員。文革時,造反派沒放過他,這家夥沒熬住,招了很多事情。其中就有當初參軍時的事情。


他說,黃寡婦把趙光利和孫樹江兩人叫到家裏喝酒,給他們說些男兒誌在四方的話。並說:你們平時不是老盯著我打我主意嗎,我為什麽不答應你們,就是你們太沒誌氣了。窮沒事,要有誌氣。你們要是敢去參軍,我什麽都答應你們。


不過,當造反派去詢問何本榮,黃寡婦和趙光利的時候,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趙光利還發火了:“他媽的,你們怎麽能聽信腐化墮落分子孫樹江的胡言亂語呢?居然欺負到老子工人階級頭上了。”


後來此事就不了了之了。造反派都去考慮怎麽奪權了,誰有時間管這個小事。


孫樹江後來保持了公職。何本榮文革後也沒當村長了。兩人老年的時候都在鎮上住,關係還不差。趙光利在城裏也不錯,但很少回來。有限的幾次回鄉,也不願意和孫樹江見麵。黃寡婦80年代初離開了老家,到幾十公裏外的女兒家養老去了。據說在那裏生活得很好。


 


 


50年前的“謀亂”故事



50多年前(也許多一兩年),我們那裏搞什麽大食堂。反正每家鍋都沒了,都送給國家煉鋼鐵去了。大家都到生產隊食堂裏吃飯。


剛開始不錯,後來糧食就不夠了,每天分給大家的飯越來越不夠吃。然後就有痛苦的事情出現。40多歲的老馬本來是條硬漢子。有一次老馬早上到食堂打稀粥,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碗碎了,稀粥也全撒了。望著地上的稀粥,老馬居然老淚縱橫,嚎啕大哭。多少年後,還有人拿這事笑話他。


一直靠打魚為生的小毛爺爺當時也被告知不能打魚了,因為共產主義幹什麽要組織來分配。讓饑餓折騰的小毛爺爺晚上無法入眠,心裏有了“謀亂”,自己偷偷出去在外麵搞了好幾斤黃鱔。沒有鍋,就用自家燒開水的陶質水壺來煮黃鱔。吃了幾天就被人發現了。幹部開會批判他,雖然最後沒打成什麽壞分子,但常常被隊裏叫去幹義務工,比如大清早給食堂挑水什麽的。


管理生產隊食堂的是婦女隊長黃香滿。黃香滿的丈夫原來是軍人,退伍後轉業到離家好幾十公裏的一個礦山工作。黃香滿沒有孩子,另外還有初小文化,認識幾個字,在一幫文盲的女人中鶴立雞群,自然上級幹部就覺得她是個可培養的人才。當婦女隊長本沒什麽權力,但等黃香滿管起大食堂以後,權力就大了。至少可以決定給誰多給點飯,少給點菜。糧食越缺乏,大家就越巴結她。


人就是這樣,等權力的光環套在你身上以後,你就開始膨脹了。據說,後來黃香滿跟老人說話都把他們當小孩子一樣訓。隻有當上級領導來的時候,黃香滿才能恢複到正常。


有個上麵派下來幹部,叫張召發。此人已經娶妻生子,但還是喜歡對別的女人感興趣。按照平常的邏輯,即使張召發會甜言蜜語,黃香滿也不會看上他,因為她自己的丈夫很不錯。但讓權力架起來的她有些邏輯模糊了。估計她想,我一個婦女小隊長就這麽厲害,這個鄉裏派來的脫產幹部應該更厲害,自己應該像一般村民對自己一樣尊敬他。結果,沒一段時間,張召發就和黃香滿勾搭上了。


勾搭是勾搭,但不能在黃香滿家裏辦事,因為她公公婆婆小叔子在我們那裏都很厲害。張召發臨時住在一個老百姓家裏(那時還沒有什麽大隊部什麽的),也不是辦事的好地方。當時搞大躍進,時常把大家很早就叫起來幹活,而幹部隻是去看一眼就回去了。這樣黎明這段時間就是這對露水夫妻親熱的好時光。地點一般就是大食堂,因為黃香滿負責早上煮稀粥。


有一天,小毛爺爺起得太早,將食堂的水缸挑滿水後,天還沒亮透。本來想回家的,後來一想算了吧,就在食堂大灶的柴禾裏睡一會吧,這裏靠著大灶,還挺暖和的。剛睡沒多久,隊長就喊出工了。可這天小毛爺爺實在太累了,不想去,暖暖的柴火堆睡的也很安逸,舍不得走。他將食堂大門(對開的門)從裏麵用鎖反鎖上,然後鑽進大灶柴禾的最裏麵繼續睡回頭覺。


聽到有人開門,小毛爺爺沒理。聽見有人說話,小毛爺爺還沒理。但慢慢發現自己身上的柴禾重量越來越重,上麵還有人呼哧呼哧地喘氣。這時,小毛爺爺明白上麵人在幹什麽了。等到他明白上麵那兩人是張召發和黃香滿的時候,他更不敢出聲了。


忽然,柴禾堆裏有個很硬的樹枝戳到了小毛爺爺的小腿。小毛爺爺再熬疼,這時也受不了了。他叫了一聲:“別壓了,我腿都快斷了。”


。。。。。


聽說後來張召發想了辦法讓小毛爺爺沒把事情說出去。從那以後,每次吃飯,小毛爺爺的碗裏總比別人多。


本來這事沒人發覺,可黃香滿的肚子不爭氣了。那段時間丈夫沒回來,肚子如何大起來怎麽也解釋不了。後來,她有點承受不了了,要張召發想辦法。


那時候醫院裏似乎還沒有什麽計劃生育的服務項目。張召發也沒辦法。這家夥經不住黃香滿的糾纏,想打報告讓上麵將他調走。等黃香滿知道這個消息後,她不幹了,直接找到大隊長把事情說了。


張召發自然不承認。然後黃香滿就想到了小毛爺爺。在一次大會上,小毛爺爺勇敢地上了台,將柴火堆的事情對大夥說了。


張召發被開除了公職,回老家當農民了。黃香滿的丈夫和她離了婚,黃香滿離開了我們那裏回自己娘家生下了那個孩子。後來,黃香滿又嫁了人,那個孩子沒跟她去,由姥爺姥姥養著。


黃香滿的前夫後來又結了婚,但好幾年也沒生下孩子。雖然離了婚,但黃香滿的前夫對黃香滿的父母親(也就是前丈人丈母娘)不錯,常用有限的工資接濟他們。後來,礦山有政策,可以把妻子孩子帶到礦山去。他除了將自己妻子接過去外,還將那個孩子報成自己的孩子接過去了。


那個孩子後來高中畢業後留在礦山當了工人。


 


 


40年前的“謀亂”故事



說到謀亂,再講一個故事,這個是40年前的事情了。


本家有個叔叔,65年參軍,70年轉業,被分在離老家不遠的一個國有農場。大家知道,農場幹活也就是種田,隻不過拿的是工資。那個農場以前是個沼澤窪地。後來,將周圍用圍堤圈起來,中間就變成良田了。由於剛開始的時候地基很軟,拖拉機一上去就陷下去,這樣一來,農場雖然有很多機械,都用不上。


叔叔在部隊是開車的,到農場開的是拖拉機。但是一到農忙時候,也必須和一般員工下田耕作。不過他還是有幾次將拖拉機開回老家來,周圍的人都很羨慕他。


還是在部隊的時候,家裏就給叔叔定了親,是鄰近村的姑娘,叫孫桃紅,很漂亮,也很能幹。當時每年村裏在春節或農閑的時候,都要排練一些黃梅戲,孫桃紅都是主角,李鐵梅呀,阿慶嫂呀都是她演。


叔叔開拖拉機的颯爽英姿被另一位姑娘注意上了。那姑娘叫夏雲霞,家也在附近,哥哥是他們村(當時叫大隊)的大隊長。一次偶然的機會,叔叔和夏雲霞的哥哥在酒桌上碰見了。兩人酒量都不錯,喝到最後,兩人居然醉醺醺地成了朋友。,並約定過幾天到大隊長家吃飯。


喝酒的時候,夏雲霞清雅的氣質讓叔叔“謀亂”了。對象孫桃紅去過農場,回來後常當著叔叔麵說那裏其實也就是種田,和農民一樣,這讓叔叔覺得很不給麵子。另外,孫桃紅平時大大咧咧,叔叔心裏有些煩。這次見到夏雲霞,性格的反差讓叔叔對她產生了莫大的吸引力。


夏雲霞初中畢業,由於她哥哥的原因,在大隊當廣播員。平日不下地幹活,養的白白淨淨的。叔叔當時小夥子長得很不錯,高大健壯。所以大隊長當時雖然覺得他們倆眉來眼去的有些離譜,但心裏也覺得挺配的。喝酒喝到最後的時候,大隊長說:“我們大隊也準備買拖拉機了,到時候你來幫忙培訓一個駕駛員。”


沒有不透封的牆。有人將叔叔的事情告訴了孫桃紅。孫桃紅的哥哥弟弟當時很生氣,要找叔叔算賬。但孫桃紅很冷靜,說:“他要是這樣的男人,我還不願意嫁呢。”


於是,這門親事就斷了。叔叔和夏雲霞又辦了訂婚酒。過了不久,叔叔離開了農場,到夏雲霞的大隊裏開拖拉機了。


孫桃紅也很快找到了對象,還是個軍人。那人在空軍後勤部隊搞機修,混了6年也沒混個幹部,但技術很好,所以每年複原部隊都舍不得他走。這個是個老實人,但性格很倔,自己要是有了什麽主意,誰也說不動他。


。。。。。。。



幾年以後,這兩對都結婚了。孫桃紅的丈夫最後還是複原回家鄉了。通過某種關係,在縣拖拉機大修廠裏當了個合同工。雖然工資有限,比一般農民強。我叔叔呢,開個拖拉機也很清閑,隻不過夏雲霞家務活幹得不利索,除了洗衣做飯外,其它都是我叔叔的事情。


到了80年代初,改革開放了。大隊解除了,拖拉機賣給私人了。叔叔徹底成一般農民了。孫桃紅的老公瞄準了機會,在馬路邊開了個汽車拖拉機大修廠,由於他技術好,開張沒多久就發達了。孫桃紅田也不種了,在大修廠裏幫丈夫。由於她能說會道,生意越搞越大,最後居然在大修廠邊上蓋上樓房,辦起了飯店和旅館。



叔叔在家裏窩了一段時間,心裏就開始“謀亂”了。尤其是有人明裏暗裏拿孫桃紅的事情擠兌他,更讓他難受了。可是,除了開車,他有沒什麽技能。想來想去,覺得要出去闖闖。


有人在外麵賣襪子賺了錢,叔叔將家裏的錢都拿去做本錢,到襪廠批了一包襪子就跟人上路了。幾次以後,雖然沒賺大錢,但家裏經濟還是活起來了。


夏雲霞的哥哥後來當不上村長了,但他的老關係還在。一個縣園藝場的朋友和他聯合,將園藝場的果酒業務承包了。其實這種果酒製作很簡單,也就是在果汁裏加部分白酒就成果酒了。由於價格便宜,這種酒在外地銷售得不錯,夏雲霞的哥哥也賺了一筆。夏雲霞也不願在老家住了,直接跟著哥哥住到酒廠附近的宿舍裏。後來,酒廠也搞了個招待所,她哥哥就讓他在那裏幹。


奇怪的是,孫桃紅那麽老實的老公居然也開始“謀亂”了。開始的時候是和自己旅館的某個服務員有些糾葛,後來發展到別的地方。最後,居然和夏雲霞勾搭上了。


孫桃紅二話沒說,就和老公離了婚。帶著孩子和一筆錢到城裏租了個攤鋪,搞起了服裝生意。我叔叔的離婚過程慢了些,拖了好幾年,最後還是離了。夏雲霞的哥哥還是有辦法,最後讓孫桃紅的前夫娶了夏雲霞。


叔叔有些慘,在人麵前覺得沒麵子。後來他基本不回家了,一年到頭就在外麵做買賣。當然這種買賣就是小打小敲,糊口還行,大錢是賺不了的。


一次,孫桃紅到廣州進服裝。在武昌火車站等車的時候,正好遇到兜售賀年片的我叔叔。據後來孫桃紅說,當時我叔叔像小偷見了警察一樣撒腿就跑,賀年片撒了一地。


不到一年,我叔叔就給孫桃紅打工了,專門負責從廣州進貨。後來也是據孫桃紅說,我叔叔的眼光非常時髦,他進的服裝年輕人忒喜歡,所以孫桃紅的生意慢慢厲害了。我這次回去,知道她已經將我們那裏一個超市的第二層都租下了。


孫桃紅和我叔叔沒有辦結婚手續,雖然他們已經生活在一起。孫桃紅開玩笑地對我說:“我和你叔沒有夫妻的緣分。”


我叔叔壓低聲音:“嗯,我也就是個打工的命。”


孫桃紅不幹了,大聲說:“我們有協議的,贏利和風險我們對半承擔,你簽過字!”


我笑了:“你們呀,真和那個什麽電影的故事一樣。。。”


唉,都是“謀亂”鬧出來的事。


 


30年前的故事(和謀亂關係不大了)



30年前(左右),野狼在大學裏。那時候除了肚子老餓以外,其它都不錯。野狼飯量大,在大學時期似乎就沒一餐吃飽過。一個月幾十斤糧票更不不夠。每次回家,家裏貼補點糧票。由於換全國糧票很麻煩,因此我也不想給父母太多的麻煩。好在每年有寒暑假,可以省點糧票下來。這麽說吧,我每月有50斤到60斤糧票,但還是要計劃著用。


到了三年級,專業課開了,然後有實習。有兩種實習,一種實習是學校配個炊事員,跟著我們到外麵做飯。菜自然比學校食堂好,但飯還是要自己用糧票的。吃不飽,你得先給炊事員說好,然後他多做點,多收你一點糧票。比如,我們的測量課實習就在學校不遠的一個荒山上,住在一個地質部門的爛尾樓(結構造好了,但沒有裝修)。門和窗子就是個洞洞,和睡在野外沒多大區別。好在那是夏天,我們在裏麵支起行軍床,掛上蚊帳,點上煤油燈,挺有一番味道。


還有一種實習就是參觀,到一個工地呆上幾天,然後又轉到其它工地。由於那裏負責的工程師都是我們的校友,我們去了,自然跟著帶隊的老師被招待了。飯菜比過年還豐盛。當然我們需要象征性地交些糧票和錢,但和吃的東西比起來,明顯占了大便宜了。那幾個星期我甩開腮幫子猛吃,很是過癮。


最後一站是到蘇北的鹽城。參觀那裏的預應力構件廠。那個廠當時效益很好,廠長招待我們也非常大方。大家知道,蘇北是產螃蟹的地方。廠長為了招待帶隊的老師(也是廠長以前的老師),特地給他們每人準備了一筐子螃蟹(筐子不大,但至少有10斤以上)。原先我們計劃是從鹽城直接回南京的,可不知什麽原因車子安排出了點差錯。老師臨時決定中間到揚州去參觀幾個橋梁。由於是個星期天,就沒有和當地的校友聯係了。


我們住在一個招待所裏。參觀花了半天時間,下午我們就在招待所裏打牌。一些喜歡玩的同學就出去逛揚州城了。


那時沒有冰箱,老師們的螃蟹有些保鮮之憂了。有幾個已經死了。老師們一琢磨,螃蟹帶回家估計也是死螃蟹了,幹脆晚上就蒸給學生們吃了。和招待所食堂裏人商量,他們同意我們用他們的大鍋蒸螃蟹。


螃蟹很多,加上還有幾個同學不吃的,所以大家可以敞開肚子吃。看見老師們如此大方(其實也是被大方),學生們自然不好意思了。大家湊錢買了幾瓶洋河大曲。也有不喝酒的,他們吃了螃蟹後就走了。剩下幾個能喝的,就和兩個老師一起開懷暢飲了。剩下來的螃蟹堆在桌子上,我們用帶的瓷杯喝酒,全然一種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場麵。


兩位老師喝得有些高了,同學中也有喝得夠嗆的。最後剩下包括我在內的三個人,將剩下的螃蟹和酒全幹下去完事。


當天晚上就有人鬧肚子了。從半夜到淩晨,招待所的廁所就沒斷過人。謝天謝地,老師們都無大礙(估計那肚子比較皮實)。可是帶隊的老師緊張了,一直考慮著是不是到醫院。後來觀察,大家除了鬧肚子拉稀外,並無別的症狀。大家都知道,這一定是那螃蟹鬧的。


奇怪的是,喝了酒的人,尤其是喝了很多酒的人肚子一點事都沒有。一位帶隊的老師笑了:“酒是解毒的,你們注意了,以後畢業了到工地,一定的學會喝酒。”



第二天我們分兩輛車到南京。老師將我們幾個喝過酒沒鬧肚子的同學分攤到不同車裏照顧那些鬧肚子的同學。老師早上到一個衛生所買了一些藥,另外還買了幾個暖壺,裝滿開水,然後告訴我們給鬧肚子的同學吃藥喝水。


這都不是大問題,大問題,也就是最讓人謀亂的問題就是路上停車上廁所。那時沒有高速公路,車速很慢,從揚州到南京需要開5個小時。這一路可就熱鬧了,沒走多遠,就有人要司機停車上廁所的。後來司機也知道了,凡到路邊有廁所的地方就主動停下來,估計他也怕有人直接拉車裏。


記得中間有段路開了很遠都沒廁所。我看不少同學臉上憋得夠嗆。然後我就問司機,還有多遠才能有廁所,實在不行,能不能找個附近村子把問題解決了。司機很聰明,想起了望梅止渴的方法來,對大家說: 看見沒有,前麵不遠有小山的地方就是一個鎮子,那裏汽車站有廁所。我們馬上就到。


大家鬆了口氣,然後就盯著那山。奇怪的是,那山看著很近,但路卻是彎彎曲曲的,老也走不到。有人問司機多久到,司機說,快了快了。


後來開了半小時才到。那個汽車站非常小,一個廁所也就幾個蹲坑。然後謀亂開始了。在車上等還好點,現在看見廁所就在麵前還要等就要命了。有幾個同學在廁所外痛苦得受不了。我一看不行,立馬走進去,對已經在蹲坑上的同學說:“大家配合一下,每人上去20秒,然後下來等第二輪。要不後麵的人就要拉褲子裏了。”


大家沒意見,可是新問題又來了。當時我們擦屁股都不用轉筒手紙,而是用什麽報紙呀什麽的。這樣高效率20秒輪番上陣,手紙立刻就完了。沒辦法我隻好回車裏給他們找紙張。最後還是老師有辦法,到附近人家裏買了幾張破舊的年畫過來才解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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