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曆險記（2）

（上接1）

大船轉過巨礁，駛向帆船。船頭有人高聲斷喝：“猶那三人，緣何至此？”

出言者乃一中年壯漢。史迷細觀之，見此人雖聲如洪鍾，卻有一番慈善麵容。史迷拱手作答道：“聞太平洋有鯤鵬，吾三人欲求一觀。”

壯漢笑道：“汝等何其迷信也。鯤鵬非世間生物，乃古人之臆造之物耳。即便世間有鯤鵬，海洋之大，何處尋其蹤跡也，繆哉！”

揮一揮手曰：“吾有鯤鵬照片在此。另，攝此照片者知其方位。吾三人按GPS尋其而來也。”

“如此，且讓我得照片一觀，請三位上船。”

壯漢拋一繩索，三人攀上大船。史迷環顧四周，見甲板並無一人，深為差異。問道：“此船甚大，何不見水手也？”

壯漢曰：“此船以太陽能為動力，非比一般船隻。”忙引三人入駕駛艙。

揮一揮手將《紐約時報》之照片示之，壯漢觀後大笑：“噫，此島之狀真如鯤鵬也! 三位差矣，此乃近處一島也，吾剛由此而來。”

江上一郎：“乃島耶？待我細觀之。”

三人展報紙凝神細察，仍顯懷疑之色。

史迷曰：“吾三人費時數日，不可就此回去，不論是島是鳥，須親眼得見方可。”

江上一郎與揮一揮手隨身附和，三人欲與壯漢作別。

壯漢歎曰：“吾觀三位相貌不俗，定乃飽學之士，然何魯莽如此也。吾方由此島逃脫，實不忍看三位自投羅網也。”

史迷驚，問：“敢問先生尊姓大名，緣何一人守此孤船？”

壯漢答：“吾遼東為人父是也。月前同一友人啟帆遠遊，不期途中遭海盜襲擊，被虜至孤島之上。吾友曲隨海盜意，委身為奴。然吾堅定不屈，視死如歸，被送至島中溶洞羈押。後，吾偶覓一隱道，順索之，竟至海灣。遂於風高月黑之夜，盜得此海盜船，漂進太平洋。不期在此遇見三位。”

江上一郎驚：“為兄壯哉！不知此夥海盜出自何處，是否於索馬裏遷徙至此乎？”

為人父曰：“非也。彼等亦我華人麵目。雖為海盜，然其言談不失斯文之風。更為奇者，內中居然不乏美豔佳麗。”

揮一揮手曰：“美豔佳麗？為兄何不略述一番？”

史迷輕噓之，曰：“揮兄尚需暫將一片柔情擱起。吾等現處於危險之地，望能細聽為兄之言。”

江上一郎迎合道：“史兄言之有理，生命第一，愛情第二。老夫不解，美豔佳麗何成海盜爪牙？安非海盜虜來之良家婦女乎？”

為人父曰：“非也。據我觀察，海盜之首亦為女子也。吾在島上數日，見其指揮者管理者皆女子，然打雜者出苦力者皆男性也。吾那被擄之友，屈事海盜後，不僅整日雜役纏身，還於腦後編一小辮以示其身份，甚為可憐。列位不知，此人原本江湖一好漢也。”

揮一揮手問：“敢問此人大名？”

“可知湖北歪熊乎？”

史迷曰：“雖未與麵，但吾與他在網絡上有過交流。近日聞其被人封殺，實不知他竟陷桎梏於此。”

為人父曰：“此人為人剛烈，本不應委身投敵。被俘之初，歪熊尚勸我要寧死不屈。不想幾日剛過，歪熊居然編小辮為奴，實不敢信之也。”

揮一揮手曰：“可信之也。為兄可知男人之關乎？”

“不知也。”

“男人之關者，即男人意誌之考驗也。其一為財關，其二為名關，其三為色關。凡古今英雄之所失足者，莫不出其一。以老夫觀之，歪熊定倒在‘財’‘色’二關之上。”

為人父曰：“非也，吾與歪熊相識數年，頗知其心性。此人仗義疏財，潔身自好。於‘財’‘色’二字上並無一絲含糊。以我之見，倒有可能倒在‘名’關之上。歪熊本心高氣傲之人，能忍編小辮之辱，定有隱情。吾本想起帆而回，但又不願留歪熊一人於此，故猶豫不決也。”

江上一郎曰：“二位隻是主觀臆斷。依我之見，應設法與歪熊聯係之。若他真心安居於此，吾等該成人之好，避之而去。若歪熊被迫無奈，吾等當鼎立相救。列位以為如何？”

史迷曰：“江兄豪爽，快人快語。然而以吾等四人，手無利器，身無盔甲，何以能與彼等海盜抗衡？為兄前番僥幸由秘道逃出。吾等若再次被捕，恐無此幸運矣。”

揮一揮手曰：“史兄之言差矣。有道是，‘不入虎穴，安得虎子’。昔武鬆景陽崗上山之時，項羽破釜沉舟之刻，何曾先度實力而後為之哉！大丈夫為人一世，當臨危而不避，遇險而不懼。豈能惜身而退乎？某不才，願隻身上島，救歪熊於虎狼之後。”

為人父曰：“揮手兄快哉！然史兄之言亦有理也，吾等上島之前，當仔細籌劃。揮手兄既有赴湯蹈火之願，我可陪你前往。一則我識歪熊相貌，二則我對島中地形略知一二。”

史迷曰：“如此，老夫豈能成臨陣退縮之輩，願一同前往。”

江上一郎亦呼：“一同前往！”

為人父曰：“不可，此番上島，危險重重，凶多吉少。無論成敗，須有人在外接應。另，如能解救歪熊，還需考慮逃生之策。若吾等傾巢出動，大船若有半點閃失，我等恐成太平洋漂魂矣。依我之見，史迷兄留大船守候，江兄留小船接應。若揮手與我有事，二兄可見機行事。如何？”

江上一郎曰：“如此安排甚佳。不過，大船不可離島太近，恐被發現。若停大船於遠處，信息交流乃阻也。另，汝二人上島以後，吾何以知曉成敗消息以作接應也？”

史迷曰：“此事易耳。海洋之上船隻交流多用旗語。現雖無旗幟，仍可以揮動衣衫傳遞信息。”

為人父曰：“此計甚妙。此處離島約2海裏。有礁石之掩，大船停於此處頗為隱蔽。史迷兄盡快設計衣衫語手勢。不必詳細，僅需‘成功’‘撤離’‘增援’‘靠近’以及表明時間數字等手勢，如‘3時50分撤離’。”

揮一揮手曰：“妙極。吾等盡快準備。可選半夜時分上島。”

半日後，史迷將衣衫語手勢教授三人。為人父備繩索等攀援器具。傍晚，一切準備就緒。為人父下廚房，將醬肘子，豬尾巴等菜肴搬至甲板。四人席地而坐，麵對彎月，開懷暢飲。酒至半酣，揮一揮手豪情大發，起身而歌曰：“風蕭蕭兮海水寒，老夫一去兮定複還！”。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