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你的蓋頭

　　　
蒙古馬將她負在背上。鮮紅的蓋頭將她秀麗的額頭和眼睛遮得嚴嚴實實。聽著馬夫和馬的腳步，她知道草原上這條路並不平坦。不過，她還是欣賞著馬背給她那種溫柔的顛簸。

草原一片寂靜，靜下心她能聽到馬的呼吸。同時，蓋頭底下自己的心跳似乎也更為清晰。除了對聲音的感受外，她沒有其它感覺。她知道，一蹋上這條路，她就已經失去了對周圍一切的控製。現在的手腳已經被無形的繩索捆住，盡管她腳下那雙繡花鞋還在有節奏地敲打著馬的肚子。

突然，馬停下了。雖然周圍是一片寂靜，但她感受到了馬夫手中韁繩的顫抖。與此同時，一種東西由空中撲麵而來。透著蓋頭，她也能呼吸到這特別的氣息。一陣燥熱在她臉上形成，讓她感到無比的興奮。她昂起頭，直起腰，把她那高聳的乳房挺得更高。她知道，該來的已經快來了。

馬夫輕聲地說：“到了。我們的合同完成了，你好自為之吧。”

她說：“謝謝，你走吧，祝你幸福快樂。”

馬夫的腳步漸漸消失在草原。她安靜地坐在馬背上，雙耳仔細地在四麵八方搜尋著她等待的聲響。

忽然，從一個方向傳來某種嘈雜。聲音不大，好像是犛牛的吼叫，也好像是馬匹的嘶鳴。她笑了：“終於來了！”

幾分鍾後，他從一麵草坡上下來。遠遠地他看見了陽光下耀眼的紅蓋頭。他輕輕地下馬，並用手勢讓馬走向另一個方向，自己則悄悄地朝她走去。

隻有幾丈遠的時候，他站住了。從抖動的紅蓋頭上他讀到了她興奮的呼吸，同時也感受了某種力量。不由自主地，他的手將自己寶劍的劍柄握緊。

她的馬似乎讓這種寂靜嚇住了，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那裏，宛如一座塑雕。馬上的她也一動不動，除了那個有節奏抖動的紅蓋頭和那雙自由懸掛著的繡花鞋。

他心裏說：“果然名不虛傳！”他的眼睛盯住了這雙繡花鞋，鞋尖絲微的動作都給他某種解讀。他知道這是她第一件武器。

他們雖沒說話，但在身體上已經給了對方某種信息。她似乎說：“開始吧。”

突然，天上一隻大雁飛來，他們都聽到了它翅膀上慌亂。她稍微不留神，突然感覺了他的動作。可是，還沒讓她有所反應，繡花鞋的帶子就讓他的長劍給挑開了。她想掙紮，企圖讓腳趾留住它們。可是，一切都晚了，繡花鞋穩穩地落在草地上，她那雙美麗的雙腳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陣羞澀油然而生。借著這羞澀，兩滴淚珠從她的眼睛裏流出來，朝蓋頭下麵滾去。當淚珠滾上她高聳的胸部時，心中的酸澀惹起了乳房的顫動，致使那兩顆淚珠箭一般彈向他的手臂。就在那淚珠滾到他握劍的右手那一刻，他發現了。不過這時他已經無法有時間將劍抽回。他知道，一旦淚珠流到他手上，一切就結束了。

無奈，他丟掉寶劍，寶劍結結實實地插在地上。

這時候，他們幾乎同時默默自語：“果然名不虛傳！”

他們又靜下來，一動不動。都在等待著對方的破綻。幾分鍾後，他說話了：“掀開你的蓋頭來！”

她微微一樂，問：“那你穿上那件甲胄！”

他說：“甲胄如舊，絲毫無損，就披在我的身上。”

她說：“那好，開始吧。”

突然，她釺細的左臂一抬，將蓋頭高高地拋向空中，右手則以一種幾乎不可能的速度將那個插在地上的寶劍拿起來。

當她那明亮的額頭和眼睛從蓋頭下出現時，他驚呆了：“天，果然名不虛傳！”

她右手舞起了寶劍，直指他的咽喉。

就在寶劍到達他腦袋的那一刻，她看見了披在他身上的甲胄。她驚呆了：“天，果然名不虛傳！”

這時，空氣似乎也靜止了，如同他們倆的眼神。他們痛苦地相視。

拋在空中的紅蓋頭又旋轉著落下來。她似乎又從絕望中看到了生機。她昂起頭，閉上眼睛，讓蓋頭又回到她臉上，同時手中的劍自然滑落，正插在原來的草地上。

一切都與從前一樣，草原上似乎沒發生任何故事。

不過他們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再發生了。他說：“你走吧，再也不要回來。再也別提那件甲胄，否則你七竅流血！”

她說：“永遠別打這蓋頭的主意，不然你粉身碎骨！”

草原依舊風和日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