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閑話

古今同一笑,淡然赴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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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五種人 --- 從魯迅延拒行刺說起

(2007-11-17 20:59:43) 下一個

日前隨感愛國,磚石積成一樓,信步登臨,觀知世人非左、中、右三派,實為誌士、閑人、政客、看客、群眾五種。此為前記。 


1908年前後,留學日本的青年魯迅憂國憂民、積極參加反清革命團體光複會活動,組織上就派遣魯迅回國刺殺滿清大員。魯迅起初慷慨接受任務,但臨行前卻以老母尚在為由推脫,行刺於是不了了之。身為家中長子,魯迅的兩個弟弟當時都已長大成人,所以魯迅的托辭並不被同仁們接受。魯迅隨即在1909年以奉養老母為由回國教書,並從此成為遠離革命的閑人。再十幾年後,魯迅以文章名滿天下,並逐步登上神壇。但魯迅這段延拒行刺的曆史時被爭議 --- 魯迅到底愛不愛國?

誌士是要能為理想獻身的。魯迅的同鄉徐錫麟就是誌士。1907年7月6日,時任候補道、巡警學堂堂長的徐錫麟刺殺安徽巡撫恩銘,被俘後慘遭剖腹挖心酷刑,心肝被恩銘衛兵所吃。消息傳到日本後,有過“我以我血薦軒轅”誓言的魯迅曾對清廷的殘暴義憤填膺。但為何他卻為何最終沒能追隨徐錫麟成為誌士呢?這與其懷疑魯迅的愛國心,不如歸結於魯迅自己的多疑。

魯迅對行刺的價值有懷疑,但他更懷疑的是革命領袖們的道德良心。光複會的領袖陶煥卿是魯迅熟識的朋友,但魯迅會在同別人閑聊時發疑問:“假如煥卿 一旦造反成功,做了皇帝,我們這班老朋友恐怕都不能幸免!” 魯迅對領袖們的懷疑也不算是空穴來風。有一次在東京,他目睹一個反清團體的領導人,就在手下人進行軍事襲擊,隨 時可能遭難的時刻,坐在那裏談笑風生,仿佛毫不在意,不禁‘驚佩不至’,直到許多 年以後,還一再對人談起。

政客們能不擇手段地驅使別人,但自己卻薄情寡義,也不肯犧牲。那位反清團體的領導人革命一生卻“足不履險地”。蔣介石要求部下殺身成仁,但自己失敗了卻偏能苟且偷生。文革中很多老朋友、老部下蒙難,毛澤東絕少解救,難得的例外是章士釗,那是因為章在毛澤東布衣時就觀察出毛的天子氣。誌士也會在政治上打拚,但常常會犧牲,即使得全,也極辛苦。周恩來有中華崛起的理想,所以要不時地忍辱負重。汪兆銘有誌士性格,所以會在早年有謀刺清廷攝政王載灃的壯舉,但確實不適於政治,所以最終在政治旋渦中失陷。

政客需要時運,缺乏時運的聰明人就成了看客。看客們會高談道德、但自己並不履行,也會聲援不禍及自己的革命,但絕不捐助。再比方說,有個小弟,沒有帶過一兵一卒,卻崇拜大軍閥。但如果要恭維他象拿破侖,他就滿臉羞紅,再問他是否願意犧牲以成就大軍閥的武功,他就立馬搖頭。繼續追問,他最後會說他隻是做政論。曆史上的斑斑血跡可以激發歌頌武功的文性吧,就象四銘看見乞食的孝女會感歎人心不古、會買肥皂、會寫詩。

群眾常常是政客們不情願的跟隨者、犧牲者。十多年前在北京讀書,晚上會隨便聽聽當地廣播電台的聽眾點歌節目。一個晚上,一位複員的傷殘軍人打進電話,述說自己在中越邊境戰爭中雙目失明,好多年都生活在黑暗中,也感覺不到生活的意義,想為自己點首歌。通常巧舌如簧的節目主持人當場就啞了,說不出一句寬慰的話。通過大量的軍隊調度,這場深入越境的戰爭確立了鄧小平對中國軍隊的掌控,但五萬多中國軍人傷亡的代價由誰擔負?!

麵對著鮮血淋淋的曆史,我們要反思自己的角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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