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星期去看了牙醫。牙科醫生戴著口罩用一些叫不上名字來的工具在我的嘴裏敲敲打打,戳戳碰碰。強烈的燈光照著我的嘴巴和牙齒,我閉上了眼睛。我一直覺得牙齒是一個人很私有的東西,卻被別人如此肆意對待,心裏實在是不習慣。醫生是個熱情漂亮的女人,已經幹這一行有十二年了。我閉著眼睛,想象著她這十二年總共搗鼓了多少人的嘴巴和牙齒。如果我是她的話,肯定晚上睡覺時都會夢到牙齒和口腔。我頭腦裏出現了一個生動的畫麵:漂亮的女牙醫在一個白色的空間裏跳舞,空中飄著的是一排排牙齒,有的潔白,有的發黃發黑, 有的完整,有的殘缺, 但是它們都在上齒碰下齒,敲出很強的節奏,伴著女醫生跳舞。想到這裏,我忽然想起 Maruja Mallo 的一幅畫:嘴唇和舞蹈者。忽然,我聽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漂亮女醫生的胃腸蠕動終於把我拉回到了現實中。我睜開眼睛,看到了女醫生粉色的口罩和歉意的微笑。 她說: Excuse me for my stomach!
她如果知道我的想象,不知道會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