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榜》二《令》的主題曲說起

從2017年到2021年陽春，《琅琊榜》主題曲高居我音樂播放單的首位達四年之久。2021年四五月之交，《山河令》配樂集終於登上了我的榜首。五月下旬，《陳情令》的“無羈”和“清心音”神奇般傳進我的耳朵，帶給我無限的遐思和感受。

宮鬥加情義劇的《琅琊榜》主題樂章，彌漫著曆史和人生的滄桑。它旋轉上升，如潮水般一浪高過一浪，那激昂而攜帶悲涼的曲調，“梅花四弄”，聯係劇中人物的命運、情感、經曆和意誌，將聽者的情緒帶入高潮。聽著這首曲子，你會想象邊關的狼煙和將士，會感到家國熱血的溫度。你會想到靖王十年的苦苦期待；想到梅長蘇十年臥薪嚐膽，進京攪動風雲，直至複仇成功，以自己的智慧和生命祭奠七萬赤焰軍英靈的那些悲壯的篇章。五十四集的高潮，是靖王終於認出小殊。這一讓演員王凱自己幾乎承受不住的高潮，經曆了四十九集的鋪墊。

《山河令》歌集豐富多姿，對應著該劇深厚而錯落的層次。《天問》是武者的人生詠歎調，《歸》是俠客的豪邁靈魂曲。《天涯客》則是溫周二人夢想、情義與悲歡離合的心聲和寫照。《孤夢》和《無題》唱出了兩人各自的孤獨、失落和彷徨。

三十六集《山河令》，有頑強過著贖罪人生的劍俠周子舒，有人鬼同體的鬼主溫客行。周子舒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以殘破之身和剛毅之魂護送少年張成嶺。男孩溫客行，在淪落鬼穀前親眼目睹母親“蝴蝶骨”（肩胛骨）被刺穿的慘象，從此刻骨銘心。初次認出師兄周子舒後，他竟然會在迷幻中將周子舒的後背和母親的蝴蝶骨做聯想，也即是在周子舒和母性之間做聯想。“蝴蝶骨”情結濃縮著溫客行的苦難，反射出一個苦難生命對光明的渴求和向往。周子舒便宿命般地成了溫客行生命裏僅有的光亮。在鬼穀深淵中掙紮的溫客行，用觀眾的話說，終於被周子舒的柔情所“鎮壓”，被與自己有竹馬之緣的師兄嗬護著，拉回了光明的人間。那幅藍紅色調的“你身上有光”畫麵永久定格。

一曲《無羈》，就是一個魏無羨。他是一個孤兒，如璞玉一般純的質地，天生一張陽光笑臉。他天性熱愛自由，無拘無束，又身懷絕技，因此招來名門大戶的集體嫉恨。加上他身負保護家人的重托。那個家，就是把他養大的家；蓮花塢裏，有疼愛他的師姐以及和他一起長大的兄弟。所有這些，給魏無羨的陽光笑容添上了一筆淡淡的憂愁和揮不去的陰影。《無羈》曲調清麗而高遠，如萬束晨光爛漫，似九霄長風吹揚；然其中卻總有一抹憂傷，一點憤意。她如張開翅膀的自由精靈，千回百轉，清韻不息。

《清心音》以古琴為基調，以笛聲作伴音，藍忘機曾彈奏給魏無羨聽。藍忘機出身名門，受過嚴格的教育，不苟言笑，純真如天仙。他和魏無羨，一點一滴地相互滲入對方的心野。魏無羨成了他的世界；他成了魏無羨的支托。在魏無羨不在的十六年裏，他心甘情願受盡身心折磨懲罰，苦魏之所苦，愛魏之所愛，守護著魏無羨所在乎的那一切。得知魏無羨經過了無比痛苦的過程，將金丹剖給兄弟江澄後，藍忘機擁著昏迷的魏無羨，大悲無痕，淚落稀聲。那麵容和表情讓我想起了一座著名的雕塑……《清心音》，仿佛離人間煙火、家國情懷、俠之大者等等都相當的遠，然而它卻證明，一臉平靜的藍忘機，他的內心世界可以是如此情深，如此強悍，如此感人。《清心音》，就是藍忘機的靈動。

三部電視劇的結尾都有很悲的一麵。《琅琊榜》的男主林殊最後是二度戰死。《山河令》裏溫客行將生命置換給了師兄。《陳情令》最後，藍忘機選擇了離開，難怪英文自媒體的視頻裏會有“我不想墜入愛河”的說法。其實在筆者眼裏，三部電視劇都無需悲劇結束而依然美感飽滿，震撼人心，也更“對得起”熱愛它們的無數觀眾。結局已定，我們隻有接受。好在，那些美好的曲調，在電視劇故事結束之後，依然在空中久久地回旋蕩漾，和人們分享著關於生命、信仰、情感，道義，關於歡樂，關於人也關於家國的許多事情。這些，就是三部電視劇之所以感人的公開的秘密吧！ （原載《河南文苑》
 

《山河令》如何成了一座裏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