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香青說,老媽是不吱聲了,老爸態度還很硬,說一定要等劉心平工作穩定了才會考慮。劉心平不說話了,低頭喝悶酒。晚飯後,他要香青回去陪陪他。等到她一進門,他便攬住了她的腰。 香青有些冷不提防。這些日子,香青雖然常來看他,卻很謹慎,避免和他過分親近。現在見劉心平來勢有些猛,她有些慌了。
“你,你又來了……”
“又來什麽了?不是天經地義的嗎?”香青個小,劉心平三下兩下就抱起她來放在床上。
“不行心平,今天做這個非得懷了不可。”
劉心平一聽欲火更旺:“喲好哎,不正好嗎?”
“等,等結婚不行嗎?”香青簡直是在哀求了。
“不等了,你我關係多少年了?從你黃毛丫頭的時候起!我這男人做得也算是破吉尼斯紀錄了……”說到這裏香青的衣服已經被扒掉了一半。再接下來她就失去了反抗力。
香青沒撒謊,那夜急風暴雨的風流後,香青懷上了。劉心平知道香青懷孕後,立刻就提出來去登記結婚。
香青看上去有些為難。她說想去把孩子打掉。
“為什麽?”劉心平大驚失色。看著香青臉上那個對他來說不陌生的表情------21年前他從老山回來和她求婚時她就是這副遲疑的表情------劉心平的脊梁背都涼了。
“你是不是和那個姓胡的還有瓜連?”
香青搖著頭,不置是否。
“我這麽告訴你好了,這個孩子我要定了。你要缺錢,我賺的全都給你。你敢去打,我先要你的命!”
香青哭了起來。
劉心平心軟了下來。“你別哭啊,我會承擔起責任,所以我說我們馬上去結婚。”
“我爸他不同意。”
“他不同意管屁用!我同意就行。怎麽,你一輩子都活在你爸緊箍咒裏不成?!”
“還有我那大女娃……”
“過來一起住!我不會嫌棄!”
原來這香青為難也有她的理由。十六歲那年朦朦朧朧中和劉心平談了戀愛,兩年後她卻發現自己狂熱愛上了另一個男人:胡崇崗。兩個人的關係好好壞壞已經幾個回合了。最後因為姓胡的胡搞女人,生出孩子,她實在不得已才和他離了婚。雖然是這樣,心裏卻還是忘不了他。她對胡崇崗,就像劉心平對她:隨時準備奔回去。她和劉心平來往,一是自己確實孤單,更重要的,是想刺激刺激胡崇崗,希望他能再度回心轉意。
可眼下,肚子裏有了孩子,劉心平又這麽堅決要這孩子,她已經沒有了退路。推父母隻是借口,其實她父母自從她和姓胡的離婚了後,就冷了心不再管她的事了。
就這樣折騰著,眼看著肚子鼓起來了,打也太晚了,香青隻好隨著劉心平去登記。劉心平記得心影和自己說過的話:女人很重視婚禮。於是登記了後劉心平問香青要不要辦個婚禮。香青哼哼呀呀的,說:算了,老大不小,又不是第一次,而且肚子裏還有個孩子。
盡管香青顯得被動,劉心平還是很高興。又盡管已經重挫了兩次,那種要做爸爸的感覺還是倔強地、溫馨地充滿了他的心頭。工作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有了動力。
和自己心愛的人結婚了,再過幾個月就當爸爸了,人生從來沒有這麽積極過。劉心平這一陣一有空就跑商場去買嬰兒物品。他還特意跟聶中榮請求調一下時間,提早上班,下午早些回來給香青做可口又有營養的飯菜。
B超檢查出來,說是個女孩。
“怎麽又是個女娃。”香青說,“唉,我怎麽就生不出個男的來。”
“不是你的錯。”劉心平說。“再說,女娃好!”
臨盆的那一天,劉心平被允許在產房陪產。他又興奮又緊張又心疼。香青畢竟年齡偏大,折騰了二十幾個小時才被送上產床。到了產床上用力的時候她滿頭是汗,臉色發白,臉型都變了樣。她時而牙關緊咬,時而痛極呼喊。平生第一次,劉心平跟上帝祈禱了起來。祈禱順產,祈禱這母子平安。
“出來了,出來了!”護士叫了起來。血湧上了劉心平的腦門。緊接著,是嬰兒帶著些委屈的哭喊。他的眼睛不知往哪裏看,一會兒看看香青,一會兒又看看嬰兒------可慢點,嬰兒的嘴怎麽了?她的嘴唇怎麽了?!(原載伊犁河2013年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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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兄弟這回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