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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呼蘭河傳》和韓、方之間 (上)

(2012-03-10 08:53:54) 下一個


蕭紅屬於那種感動中國的作家。蕭紅之所以感動中國,除了她當之無愧的女作家的敏感和才華之外,更在於她 31 年人生的艱辛、掙紮和追尋,在於她對故鄉人文乃至地上生靈的體恤、關愛和悲憐。

這陣讀蕭紅,感受著她筆下那一個個苦難的人們,其中也包括蕭紅自己。讀著讀著,我就在想,生活在當代的我們,比起蕭紅和她那個時代的人們來,真是幸福太多。從物質上說,我們有電腦、手機、影視、網路 …… 從精神上說,我們有自由平等:婚姻自由,男女平等 …… 生活於他們是重負,於我們卻幾乎是奢侈了。

突一轉念,實不盡然,因為,每個時代都有它特定的苦難和掙紮。

近期有個方韓事件。

韓寒是誰?是一個異軍突起的人物,一匹黑駒。不知從哪天起,一派窒息裏刮來一股強勁的清新的風。沒人敢說的話一個叫韓寒的後生敢說。他針砭時政時世,對許多事物都有不同於傳統,也就是不同凡響的看法。韓寒迅速成了中國年青一代的偶像。那些崇拜韓寒的人們中其實還有不那麽年輕的人,他們喜歡韓寒因為韓寒大膽說出了他們心裏想但是不敢說的話。韓寒語錄被整理了出來。韓寒博客隨便一句話都是百萬點擊。韓寒幾乎成了批判現實主義的英雄,成了千百萬不平之心的代言人,成了挑戰現存體製,倡導民主的一麵旗幟。 2009 年韓寒當選《亞洲周刊》風雲人物; 2010 年韓寒名列美國《時代周刊》全球最具影響力 100 人。 2012 年韓寒博客的最新一貼是:《讓一部分人先選起來》。

方舟子是誰?一個強力幹預現實的科普作家。我最早認識方舟子是因為他的反基督立場。近年來,方舟子給自己一個國家的、曆史和現實的使命:打假。在他的曆次打假名單中有:中醫、某些保健專家、某些醫生、某些學者 …… 方舟子單槍匹馬,樹敵過眾,挑戰的對象中或涉及能量不小的利益集團,方也因此逢凶,險些喪命。也許詩人血液裏都有一份理想主義基因。方舟子曾經是北島顧城的敬仰者,自己也曾經寫過相當激情的詩句。曆盡險阻癡心不改,去年歲末起,一個偶然的契機,方舟子將目標對準了粉絲如汪洋大海的韓寒。就是說,韓粉一人一口痰就足以把方淹死。

事件初發不久後我略微讀了讀《三重門》,沒覺得它有多好,或者說多難寫以致需要代筆。也因此我不能跟著喊韓寒有代筆。但是我看到,經過了網上雙方的電視采訪,韓寒在鏡頭前的表現,方舟子的各項論證,乃至近期公開出來的一個韓寒錄像 …… 即使不明言韓寒代筆,韓寒曾經的酷形象已經有捉襟見肘的窘態。

前不久,不知是在韓的博客評論裏,還是在方的微博評論裏,我讀到了一則留言,大意是:要是韓寒倒了,誰還替我們去說話?不管是在韓、方哪一方的空間裏,都很難找得到那則留言了,因為雙方的評論都是浩如煙海。於是我用穀歌搜索,我搜索到了許多類似的詞條。我還看到有人說:韓寒要是倒了,我們還信什麽?

“我們還信什麽” …… 我突然的一陣心痛和心酸。《呼蘭河傳》和方韓這似乎沒有什麽關係的兩件事在我心海裏碰在了一起,我的心底響起了一句話:

我的苦難的民族!


蕭紅在小說《呼蘭河傳》裏觸及到了她故鄉的男女老少們默默無聞、自生自滅的人生,描寫到他們在生命意識上的蒼白和麻木。她寫道:


回到城中的家裏,又得照舊的過著日子,一年柴米油鹽,漿洗縫補。從早晨到晚上忙了個不休。夜裏疲乏之極,躺在炕上就睡了。在夜夢中並夢不到什麽悲哀的或是欣喜的景況,隻不過咬著牙、打著哼,一夜一夜地就都這樣地過去了。
假若有人問他們,人生是為了什麽?他們並不會茫然無所對答的,他們會直截了當地不加思索地說了出來: “ 人活著是為吃飯穿衣。 ”                  
再問他,人死了呢?他們會說: “ 人死了就完了。 ”



對近、現代中國的農村鄉鎮有所了解的人讀了蕭紅這一段應該都會有共鳴。因為這種生命意識的蒼白和麻木,不僅僅存在於蕭紅的故鄉,中國最冷的省份哈爾濱,它也廣泛存在於近代乃至現代中國的農村鄉鎮。很少在中國近現代作家筆下的,還有中國都市族和知識層的生命蒼白和麻木。

人類生命意識的豐滿在於靈命意識,也即宗教信仰。雖然宗教信仰的重心在於死後靈命的延續,但是這不是全部。宗教信仰中的基督信仰在現世提供給人們感動、愛、使命和意義感、力量和奮發。另外,基督信仰裏,除了信仰崇拜神,一切的偶像崇拜和偶像信仰都在摒棄之列。(文章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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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七成半 回複 悄悄話 我沒看過韓寒早期 (22歲前, 買過他“雜的文”,也許有) 的文章。 也不認同說他是什麽青年偶像。世界上有偶像有神明,那是因為有人願意跪著;你心中有偶像有神明,那是你自己在跪著。韓寒的文章,無法否認那是好文章,那些文章對當今中國的啟蒙起了巨大的作用。而那些懷疑者,他們又做了什麽?
七成半 回複 悄悄話 以前也覺得方舟子打假做了一些有意義的事。但現在越來越讓人厭惡。中國造假,製度使然。韓寒寫文章,冷嘲熱諷的是製度的弊端腐敗的黑幕;方舟子打假很聰明,他不打權貴,不打屁民,專打那些有名並且無權的人。決然不去打製度之假,這就是方舟子秘籍。韓寒有風險,方舟子沒有風險並且還假裝一副正義麵孔, 以打假挾私。
懦夫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小刺蝟9的評論:

方舟子做人的原則和立場就是:真!本人自從方韓大戰才開始了解方舟子,盡管他的有些觀點(例如他對中醫藥的全麵否定,這也是據說,沒有看到他對中醫藥的全麵論述)不敢苟同,但是越來越尊敬這位鬥士,可以說是真的勇士,在中國這樣一個全民逐利的環境下,沒有幾個人願意做方舟子所做的得罪人的買賣。另一個本人所尊敬的人是劉曉波。他們都是勇敢的人,敢說真話的人。方舟子不需要是偶像,他隻要是方舟子就好,他代表著求真和理性,而這些正是我們這個民族所缺乏的。
passby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小刺蝟9的評論:
方舟子是目前在中國社會裏難得見到的最有原則和立場的人!

有的人以自己的雞腸鼠肚來度量方舟子,自然不會喜歡他。當然方也不需要這樣的人的尊敬,還是請你們當韓粉好了!
小刺蝟9 回複 悄悄話 方舟子做人太沒有原則和立場,所以受不到尊敬和喜歡。
虔謙 回複 悄悄話 回複megchen的評論:

No, don't say sorry. 謝謝你分享許多資料。你很博學哦。
信仰不必是宗教,信念同理。但是不管怎麽樣,關於生命,關於人,關於自己和社會、自然、他人等等,人得有意識,有良知。否則人就會麻木、冷漠和軟弱。我就是這麽個感想。

megchen 回複 悄悄話
Sorry for sending comments continously. Your such a writing has provoked a lot of thinking from me. Thanks very much for sharing!

Finally a few words from me: Question with boldness is an attitude, a frame of mind that looks at the world objectively, fearlessly, always trying to understand all things as a part of nature.

megchen 回複 悄悄話
"人類生命意識的豐滿在於靈命意識,也即宗教信仰。雖然宗教信仰的重心在於死後靈命的延續,但是這不是全部。宗教信仰中的基督信仰在現世提供給人們感動、愛、使命和意義感、力量和奮發。另外,基督信仰裏,除了信仰崇拜神,一切的偶像崇拜和偶像信仰都在摒棄之列。"

“Many religions now come before us with ingratiating smirks and outspread hands, like an unctuous merchant in a bazaar. They offer consolation and solidarity and uplift, competing as they do in a marketplace. But we have a right to remember how barbarically they behaved when they were strong and were making an offer that people could not refuse.”
― Christopher Hitchens
megchen 回複 悄悄話
" 我的苦難的民族!"-what's the source of the problem?

“I'm completely in favor of the
separation of Church and State.
... These two institutions screw us up enough
on their own, so both of them together is
certain death.”
― George Carlin
megchen 回複 悄悄話
“For those who believe in God, most of the big questions are answered. But for those of us who can't readily accept the God formula, the big answers don't remain stone-written. We adjust to new conditions and discoveries. We are pliable. Love need not be a command nor faith a dictum. I am my own god. We are here to unlearn the teachings of the church, state, and our educational system. We are here to drink beer. We are here to kill war. We are here to laugh at the odds and live our lives so well that Death will tremble to take us.”
― Charles Bukowski
曉青 回複 悄悄話 我覺得當人們沒有了任何信仰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聲音,韓寒倒了我們還信什麽。不管是韓還是方他們都有自己的問題,哪一個人能代表所有人呢,所以人要有自己的信仰這樣才能知道自己信誰,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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