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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呼蘭河傳》和韓、方之間 (下)

(2012-03-13 19:07:44) 下一個

由於儒學奠定了遠鬼神的根基,中國一直是一個宗教信仰淡漠的國度。近代又有文革無神論和破四舊等等的掃蕩,非中國的和中國傳統的價值觀、道德準則和信念等被洗劫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毛澤東思想範疇的東西。文革是中國人思想信念方麵的一次大地震。傳統的信念沒有了,人際間的溫情和信任被消弱了,毛澤東思想成了世間的普遍準則。文革後期至今,當毛澤東思想本身也被大多數中國人質疑並最終放棄之後,破而無立,中國人的思想和信念出現了空白。加上社會現實中的種種弊病和不公,民主和法製渠道的薄弱,粉絲文化、明星文化應運而生。這些明星們就像一個個人文小“軍閥”,各自擁有一大批崇拜者追隨者。韓寒就是這裏麵的一個人文“軍閥”。

明星文化在世界其他地方也有,但它屬於娛樂的一部分,不在思想價值觀和信仰的範圍裏。韓寒不同,韓寒(指“韓寒”這個名字所代表的那個個人或個人的集合)強力幹預社會現象和人們的思想價值觀。這也是他最受歡迎的地方。

韓寒在他的作品和言論裏揭示了中國人文的諸多短處,“過謙”是其中之一。以“疊被子”為例,韓寒也挑戰傳統的生活形態。韓寒的揭示和挑戰是真誠的,大膽的,不虛偽的。正因為韓寒言論的率真,我才會讀到這樣的評論: “如果韓寒是假的,我真是要為人性一大哭。”

難道不應該哭嗎?我們國人,短短半個世紀多一點,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信仰幻滅。直到今天,我們還把希望和信念寄托在一個不完美(人都是不完美的,所以人本來就不該成為某教或準教的教主)、甚至是很不完美的人身上。

更要哭的,還在後“韓寒”時代裏,人們的支撐在哪裏。沒有了信仰和信念的人就像沒媽的孩子,像草那般隨風雨搖擺折損。

宗教信仰不治百病,因為在人類社會一定階段上,不是每人都能信,信的程度也不同。再虔誠的基督徒也無法像耶穌那麽完美聖潔。我每次開車回家都要經過一個車道合並路段。每次都有駕駛人離開原來的行道去超車。這種情況的徹底改善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在那裏安一個路標,說明這裏超車違法,抓到賜罰單。一個社會的民主和法製是最終落實社會安定的關鍵性因素。但是,就像兒童教育包括社會、家庭和學校,人精神的充實、價值觀和心態的健康、良知的警醒、素質的提高和人際和諧實在有賴於宗教信仰的確立。這個人文的提升會和體製的改善形成良性互動,而不是噩夢循環。

立和破一樣重要。破的不必是舊的,立的也不必是新的。

回到《呼蘭河傳》,小說第四章裏有五小節,其中有四節是以“我家是荒涼的”,或“我家的院子是很荒涼的”一類句子開頭。在第一章的最後女作家寫道: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來回循環地走,那是自古也就這樣的了。風霜雨雪,受得住的就過去了,受不住的,就尋求著自然的結果。那自然的結果不大好,把一個人默默地一聲不響地就拉著離開了這人間的世界了。
至於那還沒有被拉去的,就風霜雨雪,仍舊在人間被吹打著 。

七十個年頭過去了,這個民族的生命意識依然蒼白和僵硬,人際之間依然漠然。讀著八零後領軍博客那一帖無字天書和它底下那鋪天蓋地的評論,我除了重新體驗到《呼蘭河傳》裏那種蒼涼外,還看到這個民族當今心靈上新的苦難:人文麵麵觀的迷失、混亂、沮喪和茫然。在這一派蒼茫中我不企圖尋覓靈山,相反,我把雙手舉向蔚藍天空,祈禱這個民族不會繼續在苦難的厄運裏循環,而會在苦難的浴火中重生。畢竟,恩典是無法上下求索出來的,恩典是恩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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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閱讀 ()評論 (7)
    評論
    blueMoon:) 回複 悄悄話 “幹預”這個詞用得太名不符實了,他不過一個作家,說出了自己的觀點而已,他能夠“幹預”誰?韓粉眾多,不過是因為他說的東西讓大家認同罷了。
    Terracottawarrior 回複 悄悄話 好一個“破而無立”,大姐還真說對了,韓寒要倒了我肯定會“哭”,但我“哭”的不是韓寒或者他說代表的東西,因為大家都知道在中國說真話不易,我“哭”就哭那些在海外有機會說真話、但仍執迷不悟的國人
    weibao 回複 悄悄話 回複虔謙的評論:

    也就是說人不要“上下求索”, 隻需“坐等恩典”就是了。你是想說,信了神就有救了, 是不?你怎麽知道如今這一切就不是神的“恩典“ 呢? 你憑什麽認為這是"苦難"

    虔謙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原鳴子的評論:

    謝謝你的支持鼓勵!
    原鳴子 回複 悄悄話 樓主從另一角度評論韓方之爭,也是很有思想和意義的。
    頂樓主!
    虔謙 回複 悄悄話 回複weibao的評論:

    神的恩典不是人力,不是人力所能取得。
    weibao 回複 悄悄話 "恩典是無法上下求索出來的,恩典是恩賜的。"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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