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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年春出國的時候,帶著兩隻大提箱,裏麵有衣服,有被子,有茶具,甚至有一把中國式菜刀(當時聽說在美國買不到中式菜刀)。國際航班行李總麵積和總重量都有限製,行李物品是一選再選,而老木主編的《新詩潮詩集》上下冊,就安放在那床鴨絨被的中間和我一起遠渡重洋。
我至今不知老木是誰,特意上網查尋,除了老木,還是老木,不知道他/她姓百家姓中的那一家,還是說,百家姓中就有“老”這個姓?
看來問題也不是很大,因為,真詩人 --- 抱歉,容我這麽說一次,盡管我向來厭惡和避免使用“真假”這種論斷性極強的字眼和思維方式,因為我的信仰裏有條來自主耶穌的戒命:不要論斷 --- 是不計較留名的。在真詩人那裏,對至情和至性的欲望壓過了對至名的欲望,或者有的詩人幹脆就沒有名的欲望。
再次借用耶穌基督的話:“高抬自己的,必要降卑;自己謙卑的,必要升高。”(路加福音18:14)也再次想起我朋友DueProcess 的話: “真詩人的靈魂注定被延續,無法扼殺,因凡接近這靈魂的人,即使是孩童,都會不可抗拒地讓它滲入自己的血脈骨髓。”
讀老木編選的《新詩潮詩集》,讀北島、江河、楊煉、舒婷等詩人的詩,我沒有小丟所言的那種上意識,但是下意識裏,那些詩魂,卻果不其然地已經滲入了我的血液中。我的讀後感,那些詩,不僅形式結構上富有語言排比句不同於日常用語的架構齊整性和優美性,不僅思想前瞻,不僅僅以她形式上和抽象上的那些光點力度,更以她的熱情,激情,她奇偉的意像和想像征服了我做為讀者和詩歌愛好者兼寫作者的心。
八五年以後,中國和中國人走過了漫長曲折的路,經曆了起起落落,從物質到精神發生了難以想象的巨變。近三十年後,不知是偶然還是必然 ---- 偶然必然在我的認識裏已經合一 ---- 我來到了中國藝術批評網站,我有幸讀到了這裏的詩人們的詩,我有幸再度被詩歌的心魂和力量所震撼和感動。
和八五新詩相比,我的感覺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新詩,少了(注意,不是沒有)一點年輕心靈的那種聖潔的激情和理想,多了一點批判現實的冷靜、凝重和具體。壓抑和憂鬱、苦痛和求索跨越了世紀似乎仍然一樣延續著,瀟灑和鬱悶卻有了不同的內涵。
八五新詩所處的年代,離八個樣板戲的回音區尚近,理想和現實在詩人的圖像裏均還是比較抽象的;對那種比較抽象的理想的追尋和激情,掩蓋了現實世界和人性在更為具體的層麵上的存在。從另一個角度講,我認為,從大眾出發的激情,她的源頭皆是一顆悲天憫人的心。與此相聯係的,八五新詩裏飽含了詩人們對祖國的赤子般的、深切的、沉甸甸的和帶著憂傷的愛。
跨入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世界不再抽象,欲望和人性是清晰並具具體體的;理想和信念卻相反,是迷糊的,彷徨的,甚至是遭排斥的。物質成百倍的增加,社會卻不複鐵板一塊;個體的意識抬頭,體製卻不具備同步的升騰……在這種生存環境和社會架構下,“真”詩人的詩歌有著逃脫不掉的宿命:那就是冷靜、理性和批判現實主義的日趨成熟。此外,這個時期的詩人也更加關注人,人的生活和人性本身;更加關注和生命有關的課題,比如:生和死,生命的源頭和去處,信仰和永生等等。除了天地河川,風雪雷電,花木蟲草,日月時光等詩歌的永恒題材外,當代新詩的寫作對象可以具體到柴米油鹽……
作為讀者和跨越了兩個時代的詩歌愛好者、寫作者,如果說八五新詩是以她的聖潔的激情感招了我並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那麽二十一世紀的中國新詩則是以她更為冷峻和具體的批判精神,對個人價值的尋覓,對人性的體現乃至對生命的思考以及與此相聯係的憂鬱和痛苦彷徨撼動了我;那種因為理想和現實間的巨大距離所帶來的種種心境和情緒,甚至讓我讀了以後會跟著產生一種焦慮和不安。
從詩歌形式上講,八五新詩仍然講求詩歌的基本排比句式和韻律,而我所讀到的多數當代詩歌,則已經不再受押韻的匡囿;句式也更加自由和散文化。形式的進一步自由,並沒有消弱詩歌的魅力、美麗和力量。
這裏我也要特別指出來,在中批,我也讀了徐純剛編譯的《弗羅斯特詩精選》。就像他指出的,這些詩,真的是讓我受益匪淺。
我要感謝這些詩人和他們的詩,是他們和他們的詩使我重新點燃了對詩的愛和熱情。於是,就像念小學、中學甚至大學時那樣,我讀著中批詩壇的詩,順手抄下來一些,我想和我海內外的朋友們分享這些不凡的卻還沒有充分流傳開來的作品,同時也表達我對這些詩人們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