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觀察 2332:債務危機深入歐洲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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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領導人恢複市場平靜的最新嚐試未獲投資者理會，各國政府能否重塑人們對歐元的信心，遂成懸疑。而此時的跡象表明，債務危機正在向歐洲大陸深入。

紐約市場尾盤，歐元觸及10周以來最低，並跌破1.30美元。歐洲脆弱的外圍國家債券價格下跌，投資者向西班牙和意大利借款時要求獲得的“風險溢價”觸及空前高位。標準普爾(Standard & Poor's)在歐洲市場閉市後，以葡萄牙的經濟壓力及其政府越來越大的信用風險為由，說它正在考慮是否下調葡萄牙信用評級。

債市擴大周一跌幅，說明歐洲各國周日達成的救援愛爾蘭、設立一隻常備救助基金的協議並未打動投資者。

德國和歐洲其他國家原本希望，兩條消息的宣布將會結束近幾周對債市造成衝擊、近乎恐慌的情緒。結果反倒是去年始於希臘的信心危機繼續蔓延，從愛爾蘭擴散到葡萄牙和西班牙。

投資者除了憂慮於外圍國家承受的巨額政府債務以外，還擔心其銀行可能麵臨巨額虧損。如果銀行業的問題比披露出來的更加嚴重，那麽這些國家的財政將受影響，如果需要救援，救援規模也會因此而不同。

這種擔憂一定程度上是因為，投資者懷疑今年早些時候歐元區銀行業的“壓力測試”結果是否真實。愛爾蘭銀行業通過了壓力測試，但正是這些銀行的問題迫使愛爾蘭發出了救援請求。

目前歐洲官員們打算在明年開展新一輪壓力測試。雖然一些領導人希望測試更加全麵和透明，但即將負責測試的機構說，它可能選擇不公開披露測試結果。

尤其讓歐洲領導人擔心的是，苗頭顯示市場的震蕩正波及到被認為風險更小的意大利和比利時。意大利聯合信貸銀行(Unicredit)固定收益策略部副主任卡祖拉尼(Luca Cazzulani)說，氣氛非常緊張，一部分是因為市場已經襲擊了三個國家。

經濟學家一般都認為，如果西班牙需要救援，歐洲當前的救助基金足夠使用。但如果作為歐洲第三大經濟體的意大利陷入危局，對它實施救援的話，不僅會考驗歐洲的經濟資源，還會考驗德國等更穩健的國家承擔成本的意願。

意大利在經濟上比部分鄰國更好，預算赤字屬於歐元區最低之列。但意大利的債務負擔位居歐元區第二，其中有一半都是從海外融資的。

德國受到批評，從金融市場到歐洲政界，都說它堅決要求歐洲將來的救助基金包括一些可能會讓債權人在政府救援行動中承受損失的規則，是在給當前的緊張情緒火上澆油。

德國總理默克爾(Angela Merkel)力促這一原則的貫徹，說投資者靠借錢給政府獲利，而納稅人包攬全部損失，是不可接受的。甚至一些認為她原則上正確的經濟學家也說，她的時機選擇實在是不對，因為這樣做損害了歐洲債市本已脆弱的信心。

德國官員堅持認為，這些規則隻會影響到將來的債券，而不是影響到歐元區的舊債，舊債還是會全額償付的。但僅僅是談到讓投資者承擔損失的話題，就已經打破了西歐國家政府從不違約的幻想。經濟學家說，幻想的破滅使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借款成本升高，進而使它們需要救援的可能性加大。

倫敦智庫歐洲改革中心（Center for European Reform）首席經濟學家迪爾福德（Simon Tilford）說，德國人的行為擾亂了市場，導致他們原本希望阻止的事情發生了。

經濟師說，對較弱政府實施援助的預期再也不足以贏回投資者信心，其中一個原因是，他們並未解決根本問題：一些國家的債務超過了其經濟所能承受的程度。

舉債成本上升意味著他們在未來幾年發行數千億新債券的計劃難以進行。據花旗集團（Citigroup）預估，愛爾蘭、葡萄牙、西班牙和意大利需要在未來三年發行近9,000億歐元的政府債券，僅意大利就占5,000億歐元左右。

一些觀察人士說，歐元區要麽解散，要麽成立一個能夠將強國資金轉入弱國的更深化的聯盟，最終必須在二者之中做出選擇。但對德國這樣必須買單的國家來說，成立一個歐元區現在所缺乏的中央預算機構將會是“強扭的瓜”。

另一方麵，放棄歐元將會使60年來建立統一歐洲的政治努力毀於一旦，還會造成無法預計的經濟和金融騷亂，自歐元區在1999年成立後，歐元區的貿易和銀行體係就逐漸密不可分。

債務危機的悖論在於，16國歐元區整體的預算赤字是GDP的6%左右，公共債務總額是GDP的84%左右。6%的幅度並不算低，是歐元區國家最高限額的兩倍，但比美國低一些，美國的預算赤字超過11%，債務總額達GDP的約92%。

德國在迫使愛爾蘭和南歐國家采取痛苦的財政緊縮政策，希望削減赤字能重新贏得投資者的信任。但很多金融市場人士對這種戰略表示質疑，說在經濟增長沒有好轉的情況下，即使采取財政緊縮措施，歐元區較弱成員國償還債務也會很困難。很多分析師因此認為，最終的解決辦法是在某些國家重組債務或進行財政轉移，例如通過免除救援貸款。

這種轉移不會解決日益嚴重並威脅歐元區凝聚力的經濟分化問題。

各國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意味著德國等歐洲北部國家強勁的恢複勢頭並未向南部或愛爾蘭擴展。德國失業率相對較低，為6.7%，比荷蘭低5%。但據歐盟統計，西班牙的失業率達20%以上。其他歐洲外圍國家失業率達兩位數，因此削減赤字難免會引發負麵衝擊。

經濟學家說，在這樣一個實行單一貨幣政策的貨幣聯盟，擁有16種不同的財政政策──準確來說是16個不同的主權債券市場，這樣的差距問題很嚴重。

谘詢公司資本經濟（Capital Economics）經濟學家洛尼斯（Jonathan Loynes）說，這些差距讓市場關注，並攻擊單個國家及其債券市場。他說，這些差距意味著愛爾蘭和希臘等小國家幾乎會成為整個歐元區的金融穩定支柱，這些國家的GDP僅占整個區域經濟總量的4%。

Marcus Walker / Brian Blackst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