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讀書心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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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Diary 342 --- [ZT] 男人的誑語男人破

(2007-10-26 16:56:45) 下一個
男人的誑語男人破
  
   潔塵
  
  胡蘭成在《今生今世》的結尾處有一段話,把女人們給唬住了。他說,“我與女人,與其說是愛,毋寧說是知。這佛門的覺,在中國民間既是知,這裏知竟是可以解脫人世滄桑與生死離別。”我最近看到很多女人為這句話唏噓感歎,一個“知”字,把一個男人寡情薄意的蕩子罪過一筆勾銷了。被男人愛被男人寵被男人冷淡被男人拋棄,都在感性這一層麵,都在“第一性”與“第二性”之間發生故事,所有的甜蜜和酸辛,居然一個“知”字就抵過去了?最近我有女友和男人徹底分手。他們之間的故事我很清楚,那男人如何負她,我也清楚。女友幽幽說道:“我沒有什麽可抱怨的,畢竟他懂我。”她換了一個比較平易的字,“懂”。我忍不住問了一句:“最近看了胡蘭成了吧?”

  女人們還在“知”和“懂”這些字眼上犯暈呢,倒是一個男人說了點真話。廣州評論家張檸在談到胡蘭成那段話時說:“一個自戀的男人卻因對女人的‘知’,受到女人普遍的原諒乃至感激,不過是因為千百年來中國女人像動物中的一種,雖然肉體都被‘品花寶鑒’之類從外到內摸索過一遍了,但少有知心人兒說體己話兒,精神比肉體更容易饑渴。這種供求不平衡的關係中誕生出的‘知’,是一種更大的冷漠,不過是通過讚美對方來讚美自己,對她的痛一無所知或者佯裝不知,因為麵對她的痛苦就是麵對自己的不堪。用智而不用情,跟用權而不用情一樣,都是聰明人的高版本遊戲。就在‘權’和‘智’對‘情’和‘愛’進行偷梁換柱的時候,中國的聰明男人終於解脫了。”

  真是解鈴還需係鈴人,男人的誑語還得男人來破,女人是懵的,從一個套子裏鑽出來趕緊又鑽到另一個套子裏去。想想,難免有些忿忿。

  胡蘭成與張愛玲的故事中,最讓我動容的是,張愛玲探望避難的胡蘭成,從溫州回上海,淒苦無助,麵對江水“啼泣良久”。想張愛玲這樣的女人,天生洞察透徹,什麽不明白?什麽不懂?什麽不知?但是,那一刻,就是放不下,就是不舍,就是痛,就是淚如泉湧肝腸寸斷。麵對情這個東西,知,是重要的,但要緊的是一個疼字;懂,也是重要的,但真,更要緊;聰明是重要的,但聰明到自我辯解且辯解到自圓其說的地步,則是不堪的,也是殘忍的。

  胡蘭成這個人才情逼人,自成一體。看《今生今世》,說實話,看得我也發懵,很多時候被他那看似無懈可擊的漂亮話給繞得一愣一愣的;看他《中國文學史話》裏談周作人的一則:“他的清淡,並非飄逸,他的平凡,並非自在,他的隨緣,並非人生的有餘,而是不足。”突然就“懂”了。觀胡蘭成的一生,他是不足,而非有餘;他沒有用情的能力,於是隻好用智;他不敢“疼”,因為“疼”是動態的,是付出,是犧牲;於是他號稱“知”,這是靜態的,是獲取,是自衛。但是,他實在太聰明了,他讓自己飄了起來,飄到人生曠達的某一個高度,並繞過救贖之路終於獲得解脫。想想,更是難免忿忿,非常忿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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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耕織琳 回複 悄悄話 嗨,不忘中國,胡蘭成的心給你徹底的剖開了,真實而殘酷。不過張愛玲愛他,自然有愛他的道理。他是唯一懂得自戀女人的男人。對於高傲而自戀的女子,隻有用“知”來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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