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觀察之 924 --- 日本2017：終極私有化

８５％的日本人使用郵政儲蓄，郵政儲金係統擁有價值３兆美元的儲蓄以及保險
資產。這個巨大郵政係統的私有化改革過程將在接下來的１２年內逐步完成。這一計
劃在今年九月特別選舉中得到了選民的強烈支持。郵政係統私有化將使很多原本在國
家控製下的資產轉移到私有市場。沃頓商學院說，即使在這一計劃正式啟動之後，反
對私有化的政治力量可能依然存在。但由於該計劃要到２０１７年才能完成。如此長
的時間跨度，將有助於逐漸消除反對力量。

　　沃頓的風險管理教授奧麗維亞·米歇爾預測日本郵政儲蓄改革也將成為日本經濟
擺脫政府控製的重要一步。這些儲金進入私有投資市場後，儲戶能夠得到更多的回報
，而企業也擁有更多的融資渠道以支持他們的生意拓展，或滿足其它的資金需求。“
日本郵政係統是全世界最大的金融機構之一，也有人說可能是最大的。但非常肯定的
一點就是郵政係統與日本社會和經濟的各個方麵都有著密切關係。因此，關於私有化
郵政係統的討論本身就預示了日本金融市場正在向現代化轉變。”

　　這一改革計劃將會把日本郵政分成四個部分：櫃台服務、郵遞、儲蓄和保險。這
一分割要到２００７年才能實現。而且即使到了２００７年，這四部分可能仍然在一
個控股公司之下。在這之後的１０年裏該控股公司將完全處於國家的控製之下。根據
這條新的法律，儲蓄和保險部門將在２０１７年擺脫政府控製，成為私有企業，其資
產將在股票市場上出售。另兩個部門將仍由控股公司管理，但屆時政府隻能擁有該公
司三分之一的股份。另外，控股公司及其麾下的兩個部門均可以購買另兩個金融服務
組織的股份。

　　去年八月該法案曾遭到日本國會上議院的否決。由於郵政係統改革問題在９月的
特別選舉中成為人們討論的中心，國會上議院的否決直接促成了首相小泉純一郎在大
選中大獲全勝。而人們對私有化的強烈支持，也使先前投反對票的人士改變了意見，
最終促成了郵政係統私有化的成功立法。在該法案通過之後，小泉發表演說：“這是
一個政治奇跡。”早在１９７９年，當他還是一個初級財政官員的時候，小泉就已經
開始積極推動郵政係統私有化了。

　　後戰爭時代的融資

　　米歇爾說，私有化將會為郵政係統帶來曆史性的變化。１００多年來，郵政係統
人員在擁擠的城市和偏遠鄉村裏挨家挨戶收集存款。正是通過這種方法籌集到的儲金
，為日本戰後的經濟騰飛提供了經濟基礎，而到了２０世紀８０年代的泡沫經濟時代
，郵政儲金大量累積起來。

　　米歇爾指出：“日本郵政係統最有意思的一點就是它其實是一個非常有效的儲蓄
係統。它規定了每周每戶必須儲蓄，這使日本成為世界儲蓄率最高的一個國家。其運
作方式非常簡單，通過郵遞員定期上門向每家女主人收取一定數量的日元，確保儲蓄
。”

　　這一製度存在一個問題就是很多儲蓄被用於滿足政治目的。“很多儲蓄被用於政
府認為受社會歡迎、旨在解決社會問題的項目。人們抱怨政府把這些錢用在建造沒用
的公路，或者在山裏建造沒人願去的退休社區。當然有些政府投資的項目也不錯，但
人們認為這些投資缺乏透明度。沒人知道這些錢在哪裏，或者是不是用在最合適的地
方。”

　　當然，改革日本郵政係統需要很長時間。這對於一個擁有２５，０００個郵局、
２６０，０００名職員的大規模組織來說是意料之中的。“這些職員一直以來都在政
治上強烈支持保留郵政係統，反對私有化。因此要把這個曾經作為日本經濟根本堡壘
的郵政係統交給私有市場，就必須采取循序漸進的方法。”日本社會很重視所有人達
成共識，而要讓郵局係統裏所有利益相關者都對改革表示認可，必將花費一定的時間
。

　　沃頓金融學教授安田綾子認為九月選舉標誌了日本政治經濟的一次重大轉折。她
認為這次大選結果植根於世代的變遷。“可以說這標誌了日本的人口變遷點。年輕一
代知道舊的政府不再能為他們帶來利益。而有史以來這些年輕人的數量第一次超過了
‘老臣子’。”

　　小泉的郵政改革可能使他擁有更多的政治力量對其他日本金融機構，包括銀行係
統，進行改革。安田認為，“郵政改革所傳達的政治信息就是未來日本將實行更有效
的信貸分配。而那些沒有意識到這一巨大變化的銀行，將落在其他人後麵。我認為這
可以推動目前正處於困境中的銀行更積極地改變自己。”

　　沃頓管理學副教授艾德·邵格表示很難對郵政儲蓄係統的價值進行評估。他說：
“他們最大的資產是所持有的，相當於美國政府公債的政府債券，以及其他由類似政
府或國家所有的機構所發行的債券。這些債權到底價值多少是個問題。”

　　基於這點考慮，邵格懷疑是否有投資者有興趣購買郵政儲蓄私有化後的股份。“
雖然郵政儲蓄所有的資產都得到政府保護，但這僅僅說明政府會對資產與負債之間的
不足負責。投資者會出什麽價格來購買這樣的資產組合呢？我真的不知道郵政係統的
還債能力如何。”

　　另一個問題就是儲蓄通常被用來購買相對短期的金融產品，而資產則用來購買長
期債券。邵格說如果利息上升，則有可能造成兩種金融產品利息不匹配。“在私有化
過程中，會產生很多非常棘手的實際問題。而我們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解決這些問題
。再加上那些麵臨失業威脅的職員及其它政治因素，因此根本無法預見２０１７年會
發生什麽事情。”

　　養老體係改革

　　保護改革後郵政係統中的資產是非常重要的。由於政府和私有養老體係承受了長
期經濟蕭條的壓力，因此這些資產對日本日益增加的老齡人口尤為重要。和美國與歐
洲一樣，日本的老齡人口不斷增加，而支付國家養老金計劃的勞動人口卻在減少。到
２０２５年，２８％的日本人口將超過６５歲，美國為１２％。

　　日本政府在２００４年宣布到２０１７年為止，勞動人口需要繳納的養老金每年
都將上升。２０１７年養老金繳納比例將達到個人收入的１８．３％，而目前的比例
為１３．５８％。在這段時間內，退休人員得到的養老金將從收入的５９．３％降低
到５０．２％。摩根士丹利舊金山分公司股市研究員薩拉·麥克萊倫認為，由於日本
企業經曆了長期經濟低迷狀態，因此企業養老金也麵臨同樣的壓力。

　　為了增加私有養老金計劃的數量，日本政府於２００１年進行了另一項金融改革
，建立固定存款退休計劃。這一計劃類似於美國的４０１Ｋ計劃（一種企業養老金計
劃）。這些計劃在推行的初期並不是非常成功，但現在正在逐步增加，目前已有１５
６６個計劃得到實施。

　　麥克萊倫說，定額交付計劃沒有迅速進入退休金體係的主要原因是退休金供款限
額較低。沒有其他退休金計劃的在職員工的供款限額為４０００美元，有其他退休金
計劃的為２０００美元。“我認為固定存款退休計劃的使用將會慢慢減少，但仍然會
是員工個人退休儲蓄計劃的重要部分。不過這並不會取代養老金係統。”

　　她還指出傳統的固定收益退休計劃通常不被夕陽產業或汽車製造業、航空公司這
類工會力量強大的產業所使用。因此，公司利用結構調整而不再對退休金負責的情況
，不會導致像美國一樣嚴重的問題。一些大型美國公司，尤其是航空公司和鋼鐵廠，
在根據破產法申請重組之後才得以免去一些退休金責任。

　　麥克萊倫說，雖然日本公司不斷努力要減少資產負債表上的負債，但是他們大多
數已接受現實，降低了對退休金資產回報的期望值，同時根據國際會計準則中新的退
休金會計標準進行了調整。他認為：“由於日本處於工作年齡的人口越來越少，而公
司也在尋找新的方法吸引和保留人才，養老金可以在員工雇傭、員工保留以及薪酬組
合中起到重要作用。更多的養老金計劃的出現為提高勞動力市場效率以及社會福利提
供了新的機製。”

　　養老金體係改革，以及大規模的郵政儲蓄改革是日本經濟不斷進行結構優化的一
部分

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