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Diary 88 --- 又到參見“兩宮”時

 

又到了Chairman Alan Greenspan 拜見國會山參眾兩院“人民代表”的時候了。根據《The Federal Reserve Act》的規定，格老將於16和17日兩天分別在半年一度舉行的聽證會上向參議院和眾議院銀行監管委員們係統闡述和詳細解釋Fed (他)對美國經濟和貨幣政策的回顧，執行和展望。對金融市場和媒體來說，這兩天絕對是大日子，因為由長期低利率向中性水平（Neutral Rate）回歸的過程中，美國經濟已經積累了很多急待解決的問題，而且這也是格林斯潘卸任美聯儲主席之前屈指可數的幾次聽證演講了。往後，大家想要凝聽這位金融大師指點美國經濟，捭闔財經政策的精彩演講可就真的不容易了。

 

市場普遍相信格老將會麵對國會議員們關於財政、貿易赤字和社會保障計劃的輪番詢問，然而就他之前呼籲的提高美國家庭儲蓄和減低聯邦政府預算赤字建議估計不是議員們所熱衷的話題了。這美國政府2004財政年度欠下了$ 412 billion，而截止於9月的本財政年度也預計出超$ 427 billion。同時，在自2001年開始的極度寬鬆的貨幣政策導引下，美國家庭儲蓄率已經降到了1%可支配收入的水平，是自1934年大蕭條以來的最低點。由於Fed身兼提振經濟和保持物價穩定的兩大重任，在這美國利率政策的大轉折當口，格老的一舉一動可以說是牽一發動全身，因此也難怪市場這麽興奮了。總體講，這些“兩宮”議員代表們將圍繞以下五個方麵和格老切磋幾招。

 

 

1．美人有憂

2004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Edward Prescott 是如此描述這個問題的，“As long as people’s wealth relative to income stay high, Americans are in good shape, and it can sustained”,……,” of America’s wealth starts going down, the I start worrying.”  這能讓諾貝爾經濟學家擔憂的問題當然不可等閑視之。在去年11月9日的公開演講中，Greenspan曾經提到，隻有削減聯邦預算赤字甚至是贏餘才是最有效提高國內儲蓄的做法。然而這句話卻招來很多批評意見。一些學者指出，正是Fed自己搬起了這塊石頭！有意思的是，在2001年3月，當美國政府報告說其2000財政年度節餘 $ 236. 9 billion時，格老告訴國會這簡直好的出乎意料，並建議說應該通過減稅而不是增加支出來處理這筆錢。然而，由於布什總統的減稅計劃於6月通過了立法程序，最終國會不僅減了稅同時也增加了支出。想想，這也許就是政治和經濟，政客和經濟學家的區別了。

 

 

2．非常誘惑

去年六月以來， Fed已經連續6次提高聯邦基金隔夜利率至2.5%，即便如此，扣除通貨膨脹後的美國短期存款帳戶收益率仍然接近零。這種存貸款利率雙低的寬鬆環境當然地誘導了人們“少存多花”的消費行為。統計數據表明，在過去的12個月裏，美國人均消費增長了6.1%，而收入僅增加了4.9%。在背後支撐這種過度消費是美國家庭的淨資產隨著房產和債券市場的景氣而節節上升，消費者因此放心的躺在這些“硬通貨”上作大款了。Fed的另一項數據顯示，僅2004年三季度，美國家庭的淨資產就增加了$ 546 billion，而同期的來自收入的儲蓄總額則相比上年減少了$ 20.6 billion。這是因為通過房產再抵押套現所進行的消費不是來自真正意義上的收入，而儲蓄=收入-消費，結果是收入沒增加，支出劇增，儲蓄率自然就刷的直落下來了。不過從總體來看，消費者仍然對各種投資組合（investment portfolios）回報前景感到樂觀，很多人堅信來自股票，房地產和債券的投資收益將能提供退休，醫療和子女教育的餓經費開支。因此，美國人的狂歡節看來還要持續一段日子。

 

 

3．精靈魔術

按照Morgan Stanley首席經濟學家Stephen Roach的說法，資產萃取（Equity Extraction）是美國經濟自2000年泡沫破裂以後得以複蘇的“精靈灰塵”（Pixie Dust）。他在2月7日寫給客戶的信中提到，“正是因為Fed對低利率帶來的資產升值以及由此引發借貸狂歡的縱容直接鼓勵了人們拋棄了基於收入基礎上的傳統儲蓄理念。

 

這種坐吃山空的現象也已經引起了多位美聯儲分行主席的擔憂。那位曾經challenge過格林斯潘的現San Francisco Fed 主席Janet Yellen在2月11號的記者見麵會上說：“I don’t believe house price are going to continue to rise at the same pace over the next five years”。她接著加了一句，“人人都希望財富不斷增值，可是人們需要更努力的工作，少花錢，多存款。”另一位重量級的New York Fed 主席Timothy Geithner 也在華盛頓表示，“過度依賴外國儲蓄來支撐國內消費已經使得金融市場很脆弱了（Vulnerable）。”看來Fed 確實已經在警惕Equity Extraction這種金融魔術了，隻是不知道它的精靈灰塵能灑到什麽時候而已。

 

 

4．墮落天使

美元在過去的兩年確實不太“美”了。相對於主要貿易夥伴的一攬子貨幣，美元已經下跌了大約15%。同時，美國的資本帳戶赤字也屢創曆史記錄，去年3季度末，該數字曾達 $ 164.7 billion，大約5.6% GDP。目前看來，解決這兩個難題的有效方案就是格老提倡的降低聯邦指出和提高家庭儲蓄了。根據聯儲的數據，美國家庭總負債在去年3季度提高了 $ 244.4 billion，然而新增加的金融資產隻有$ 72 billion，連三分之一都不到。有鑒於此，許多分析師指出隻有提高儲蓄利率才能有望冷卻美國人的借貸消費熱情，從而扶一把美元這個正在墮落的天使。

 

 

5．社安難題

至盡為止，雖然支持社會保障私有化的人們認為這種作法有助於增加私人投資可支配資金的來源，但無論國會還是總統布什都還沒有提出關於如何提高美國個人和國家儲蓄的建議草案來。然而隨著適齡勞動人口和退休人口的比例不斷下降，美國必然需要大量的投資來保持更快生產率增長水平，以保證稅收的來源。許多Fed觀察家認為本周的兩次聽證會將提供這個問題的線索。美林的高級經濟分析師Kathleen Bostjancic這麽預測，“格林斯潘將試圖“走鋼絲”，即不情願打擊消費，因為那樣的話會重新置經濟於風險之中，又認為低儲蓄是所有問題的關鍵“。

 

 

尾記

總體來講，美國經濟還是有很多值得格老感到欣慰的亮點，比如經濟和就業的增長。而我們在這兩天所要做的就是靜靜德聽他的演講，答辯和讀他的貨幣政策報告，希望從中能夠領會這位即將為自己光輝的職業生涯劃上句號的睿智老人的幾份深意。

 

 

 

 

寫於2005年2月15日多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