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Diary 25 --- 畢業隨筆:樓衛和清潔女工

似水流年，轉瞬在ROTMAN兩載。將要畢業去別處，三兩人物作文以記之。

Rotman的Reception Desk隔著一個落地玻璃窗，正對著Sussex Avenue的入口。夏天，門廳外望去，高高地聳立著的Roberts Library背後，綠樹青草，一條小路直直地引向濃蔭深處，如茵的草地跑著鬆鼠跳著鳥雀，別有天地。玻璃窗後麵，坐著樓衛，管理整個大樓的人員進出，安全巡查。我一來住得近，二來常呆在學校，所以跟幾個樓衛都比較熟。

最熟的那個樓衛叫Peter,是個黑人學生，胖胖的，很憨厚的樣子。他通常值的是夜班。我常常在Rotman看書學習，很晚回家，所以跟他見麵的時候也比較多。每次都看見他穩穩地坐在Reception Desk後麵，靜靜地看著我穿過Atrium。在這樣的深夜，一天的學習，我很困乏了，想來已經是睡眼惺忪吧，而他看上去很清醒。我向他點頭微笑，他點頭報以笑容，每次他都主動打招呼：“Hey, Man, go back and get some sleep”。我和他在別的地方遇見過一次，那是個中午，我出去買Truck Food，在路邊上左右張望，正走著，有人向我打招呼。我一抬頭看是個黑人，有些麵熟，可是記不起來。於是他笑了，這個笑容使得我立即認出原來就是我們的樓衛。他向我揮手，道聲“Take Care，Man”。

Rotman的清潔工們大都從下午四點工作到午夜，他（她）們夜複一夜地打掃著樓裏的每個角落，給塗鴉的黑板擦灰，給地上的大理石上蠟。記得最深的是位四十左右的女士，帶著眼睛。我天天都可以看見她，每次都輕輕的敲門，然後笑眯眯進來，忙不迭的收拾著。有時她會和我開開玩笑，然後低頭從眼鏡後看看我的反應，那神情極其調皮。她知道我是從中國來的，笑眯眯地問這問那，特別是我告訴她一些我們中國的節日、禮節方麵的事情，她極感興趣，說到高興處，象孩子一樣哈哈大笑。她的笑容如同一朵綻開的菊花，極富感染力。還有那總是含笑的眼睛，總是發出溫暖的光芒。我相信是每天的勞作，讓她獲得了心靈的安寧和喜悅，並擁有了淡淡的優雅和美麗。這種優雅美麗也同樣能夠沁人肺腑，並不亞於年輕女生的那種光芒四射的青春。

沿著Rotman的走廊走著，走著。我體味到人生中很多東西隨著時光歲月的流逝是會變的，是會失去的，然而，有些東西，如友誼， 關懷和心靈的美麗，是隨著歲月的增長，如同那美酒，越來越淳厚味長。

 

寫於2004年2月13日 多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