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科學朝聖

第十一節 琴納拯救人類的鄉村醫生

　　琴納出生在英國格洛斯特郡伯克利牧區的一個牧師家庭裏，他的父親和哥哥都是牧師。五歲那年，琴納的父親去世了，他便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琴納從小就興趣廣泛，熱愛大自然，收集了很多動植物標本，他還喜歡樂器，又能自己動手製作氣球。

　　在琴納的少年時代，天花這種可怕的瘟疫正在整個歐洲蔓延。當時的英國幾乎每個人都受到過它的威脅，成千上萬的人死於非命，由於病情嚴重而變成瞎子或瘋子的人也不在少數。

　　目睹了如此巨大的災難，琴納的心靈受到極大的震動，早早地就立下決心，將來一定要當一名醫生，來根治這種疾病。

　　13歲時，在哥哥的幫助下，琴納跟隨外科醫生盧德洛學習醫術。經過七年的勤勉工作，他終於成長為一名能幹的助理外科醫生。1770年，21歲的琴納進入倫敦聖喬治醫院學習醫學，獲得醫學學士的學位，隨後回到了自己的故鄉，開設了一家醫院，為家鄉人治病。琴納醫術高明，醫德高尚，他的名聲很快就傳揚出去，許多病人舍近求遠，從外地慕名而來找他看病。盧德洛醫師看到自己的學生這麽有出息，從心裏感到高興。在他的提議下，琴納被格洛斯特醫學會接納為會員，這樣就有機會參加醫學會組織的各種學術研討活動，使他的視野不斷擴大，醫術也得到不斷提高。

　　有一次，醫學會舉行例會，琴納把埋藏在他心中很久的一個想法說了出來：有沒有什麽有效的辦法來杜絕可怕的天花呢？琴納還沒有把話說完，就引來了放肆的哄堂大笑。他的那些同行們都來嘲笑琴納，認為他這是癡人說夢。看來，指望不上同行的幫忙，隻有自己單槍匹馬地幹了。

　　從此，琴納不辭辛苦地挨家挨戶走訪，收集天花病例，統計這些年來因為天花而死亡或變成麻臉的人數。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琴納發現了一件怪事。伯克利牧區幾乎家家都有天花的受害者，可是養牛場的擠奶女工卻很少患天花。琴納詢問擠奶女工，奶牛生過天花沒有。擠奶女工告訴他，牛也會生天花，隻是在牛的皮膚上出現一些小膿皰，稱作牛痘。給患牛痘的牛擠奶，人也會受到傳染，身上出現小膿皰，但很輕微，一旦恢複正常，就不再得天花了。

　　琴納開始對家畜進行仔細觀察，發現不管是馬的“水疵病”，還是牛的“牛痘”，實際上都是天花的一種。擠奶女工在和牛打交道的過程中，因為感染上了牛痘，身體內部就獲得了對抗天花的永久防護力，以後就永遠不再會得第二次天花了。

　　牛痘的秘密終於揭開了，琴納決定把這個方法移植到人身上。1796年5月14日是琴納47歲生日，他特地選擇這一天，給一位八歲的男孩傑米接種牛痘。他用一把消過毒的柳葉刀，輕輕地在傑米上臂的皮膚上劃了一道，然後把他從擠奶女工手上取來的出痘膿液，小心翼翼地塗抹在傑米胳膊上劃破的地方，完成了牛痘的接種。

　　隨後的一段時間裏，琴納對傑米進行了非常嚴密的觀察，發現種痘的地方很快就長出痘皰，接著痘皰結痂脫落。半個月過後，傑米安然無恙。一個多月後，琴納又在傑米的胳膊上接種了天花出痘膿液，這一次沒有出現任何天花病症。為了確定傑米從此不會再得上天花，琴納又把天花病人身上的膿液接種他的肩膀上，傑米還是沒有發病。後來，琴納又給五位曾得過牛痘的牧工做了天花膿液的接種，他們此後都沒有感染上天花。

　　人類曆史上第一次接種牛痘預防天花的試驗成功了！被醫學家們稱為“死神的幫凶”的天花被人類征服了！然而，當琴納帶著牛痘疫苗，從家鄉風塵仆仆地趕到倫敦，想請一些有名望的醫生和醫院采用牛痘接種時，卻處處碰壁。教會人士認為這違背了上帝的旨意，因為上帝認為人是萬物之靈，人的命運怎麽能取決於牛的膿皰瘡呢？他們把琴納看作是“魔鬼的化身”，詛咒他應該下地獄。英國皇家學會不相信一個來自窮鄉僻壤的鄉村醫生能製服天花，把他當成了沽名釣譽，嘩眾取寵的“騙子”，拒絕接受他的論文。倫敦上流社會的人們對琴納的試驗很不理解，在他們想來，如果小孩種了牛痘，說不定將來會長出牛犄角和牛鼻子來。格洛斯特醫學會的同行們則攻擊他踐踏了希波克拉底的“醫生誓言”，甚至要開除他的會籍。

　　麵對著鋪天蓋地而來的汙泥濁水，琴納選擇了沉默，他回到家鄉，為附近的村民們免費接種牛痘。他的義舉獲得好友們的支持，大家幫他建了一個小屋，取名為“牛痘聖殿”。他整天在這座“聖殿”中裏忙忙碌碌，為村民驅除天花的魔影，還到各地宣揚種痘的好處。

　　1798年，天花又在英國、法國、俄國等地流行開來，這時經過琴納接種牛痘的人已經超過2000人，而這些人在這次天花流行時期，沒有一個人傳染上天花。從這一年，琴納陸續完成了《牛痘的起因與結果》等一係列文章，介紹他的發明。盡管多數同行對他的發明仍然持懷疑和否定的態度，但也有一些開明的醫生開始試用牛痘接種。到了1801年，英國已經有10萬人接受了牛痘接種。

　　在經曆了艱難曲折後，琴納的研究成果逐漸被人們承認了，而且被譯成德、法、荷、意和拉丁文在各國發表，歐洲乃至整個世界都接受了簡便而高效地牛痘接種法，天花發病人數和死亡人數大大下降。牛痘接種法一時成為人人注目的重大新聞，琴納的名字走進了千家萬戶。當時英法是交戰國，但琴納的名字深受拿破侖的敬重，拿破侖稱他是“人類的救星”。德國人還把琴納的生日作為盛大的節日來慶祝，舉國上下載歌載舞，開懷痛飲，歡呼人類的新生。

　　直到1802年，英國政府才承認牛痘接種法的重大價值，英國議會頒發給琴納一萬英鎊的獎金，1807年又頒發給他三萬英鎊的獎金，還在倫敦建立了皇家琴納學會，由琴納擔任首任主席。曆盡磨難的琴納終於可以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研究工作之中，培養出了許多青年研究者。

　　1829年1月26日，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鄉村醫生琴納在伯克利寓所中停止了心髒的跳動。臨終前，琴納吃力地說：“我並沒有創造奇跡，隻是上帝讓我發明了消滅天花的辦法。”琴納去世後，朋友們小心地剪下了他的一綹頭發，作為珍貴的紀念。

　　琴納的遺體被安葬在他的家鄉，和他的父母、妻子、靜靜地躺在了一起。琴納的墓碑上，鐫刻著這樣的墓誌銘：“碑後是偉大的名醫、不朽的琴納長眠之地。他以自己的睿智帶給全世界半數以上人類以生命和健康。被拯救的孩童來歌頌他的偉業，將他的名字永留在心間。”

　　琴納在有生之年，得到了一位醫生所能得到的一切榮譽，卻沒有得到大學教授的頭銜。1813年，琴納被推舉為倫敦醫科大學的教授候選人，校方要用希波克拉底和蓋倫的所謂醫學“經典”對他進行考試。琴納不肯接受這個條件，他認為征服了天花就已經具備了教授的資格。校方不肯妥協，琴納就沒有被選為教授。

　　還值得一提的是，自從牛痘接種法得到普及以後，天花這個魔鬼逐步被人類製服了。1980年，世界衛生組織在內羅畢莊嚴宣告：“天花已經在世界上絕跡。”有趣的是，世界衛生組織還特地設立了一筆1000美元的懸賞，今後凡是能辨別出一例天花患者的人，就可以得到這筆獎金。令人欣慰的是，至今還沒有人捧走這筆獎金，但願以後永遠也沒有人得到這筆獎金。

　　科學小常識

　　可怕的天花

　　天花是最早被人類記載的烈性傳染病。公元165年，天花席卷了整個羅馬帝國，它整整肆虐了15年，意大利全國人口的1/3因此而喪生。

　　僥幸活下來的人不是眼睛瞎了，就是麵部嚴重變形。公元846年，諾曼人入侵法國，突然爆發天花，諾曼人的首領隻好下令，將所有的病人統統殺掉。公元11世紀時，羅馬教皇組織十字軍遠征，也是這種可怕的傳染病致使十字軍幾乎全軍覆沒。

　　天花在中世紀的歐洲也留下了陰影。18世紀時，天花在歐洲流行了數十年，導致6000萬人死亡。

　　幸存下來的人平均每五個人中就有一位是“麻臉”。不僅是平民，許多皇族權貴人物也逃不過天花瘟神的黑手。

　　在19世紀前的幾百年間，天花的數次大流行奪去了歐洲三億人的生命。

　　科學小常識

　　人痘接種法

　　人痘接種法無疑是中國人最偉大的曆史創造之一，它造福於全人類並促進了醫學科學的發展。早在1000多年前，我們的祖先就掌握了對付天花的土辦法。10世紀，就有過接種人痘預防天花的具體記載。

　　先將天花病人身上的幹痂研磨成粉末，然後把粉末吹入患者鼻內，他就會染上輕度天花，體內有了抵抗力，就不會再得天花了。我國古代把天花稱為“痘”，把這種預防方法稱為“種痘”。鼻苗種痘的方法在唐代已經趨向成熟，但應用並不廣泛。到了明代以後，人痘接種法開始盛行起來。清康熙年間，俄國醫生到北京來學習種人痘的方法，以後由俄國傳入土耳其。18世紀時，一位英國駐土耳其的公使夫人先後給她三歲和五歲的孩子接種了人痘，並致信英國王妃，希望推廣這一技術。就在這一年，人痘接種在英國獲得了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