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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拉斐爾:桶底上的速寫

  拉斐爾出生在意大利山區的烏爾比諾小公國裏,他的父親喬萬尼·桑蒂是烏爾比諾大公的禦用畫家,也是拉斐爾的啟蒙教師。七歲時拉斐爾的母親不幸逝世,四年後父親又離開了他,公爵夫人收養了他並供他學藝。

  16歲那年,拉斐爾離開家鄉前往意大利翁布利亞地區的佩魯吉亞城,師從於著名畫家佩魯基諾。

  拉斐爾從老師那裏不僅學到了色彩感覺與透視原理,還學到了他的寧靜雅致的風格和人文主義思想。

  有一天,佩魯基諾對拉斐爾說:“我不想讓這個小地方拖住你,你要到大師雲集的佛羅倫薩去。你可以獨立工作了。”

  就這樣,19歲的拉斐爾跨進了佛羅倫薩的藝術世界,很快就融入畫家群裏。佛羅倫薩濃厚的藝術創作氛圍,給了拉斐爾從未有過的藝術教益。他急切地從大師們的作品中吸取營養,像一個小學生一樣向達·芬奇和米開朗基羅求教,繪畫技巧日益成熟。

  21歲那年,拉斐爾完成了他的第一件作品《聖母的婚禮》。這幅畫取材於《聖經》故事:

  童貞女瑪利亞美貌非凡,許多年輕人都來向她求婚。教堂主事告訴求婚者,誰拿的樹枝能開出花來,瑪利亞就嫁給誰。婚禮那天,唯有約瑟手中拿的樹枝開出花來,瑪利亞就嫁給了約瑟。

  這幅畫所反映的故事並不稀奇,但拉斐爾卻使整個畫麵充滿戲劇性。瑪利亞按照神的意願有了歸屬,這使求婚者們陷入痛苦和不安之中,有個青年竟絕望地折斷了手中的樹枝。另外,畫中的男女形象都塑造得很俊美,人物的體態麵貌,衣服的褶紋變化,都給人以秀逸柔美之感。拉斐爾對這幅畫很滿意,第一次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從此,聰明的拉斐爾著迷般地繪製出一幅又一幅的聖母像。他筆下的聖母秀美而纖巧,不同於米開朗基羅的聖母充滿了陽剛氣息,也不同於達·芬奇的聖母仿佛籠罩在一層煙霧裏,與世人相隔萬裏。拉斐爾的聖母有時像是普通的農家美婦,有時像風韻不減的寒門荊釵,既有皇室的高貴氣質,又有漂泊世外的恬淡清幽。這樣的聖母凝結著人世間某種美好的理想,使得整個佛羅倫薩人的目光為之一亮。

  拉斐爾畫的聖母獨特而逼真,於是有人就猜測說,這是因為聖母在拉斐爾的夢中顯靈了。實際上,為了畫好聖母,拉斐爾處處留心,一見到美麗的婦女,就趕緊畫到速寫本上。

  有一次,拉斐爾正在花園中漫步,偶然間看到園丁的女兒正在鮮豔的花叢中剪枝。這個洋溢著青春活力的形象深深地打動了畫家,他立即拿出速寫本來,畫下姑娘那優美的身影。後來,他根據這幅速寫,創作出了《花園聖母》這幅名畫。因為畫中的聖母是以園丁的女兒為模特,所以它又被稱為《美麗的女園丁》。

  還有一次,拉斐爾在宴會上的來賓中見到一位和藹可親的少婦,她用動人的目光看了畫家一眼,這一瞬間使畫家感動異常。當時拉斐爾沒有帶速寫本,便隨手取來一塊麵包,迅速地將這難忘的一幕畫在了麵包上。回家後,這位偏頭側坐的美麗少婦變成了畫裏椅中深情回望的聖母,這就是《椅中聖母》的由來。

  又有一次,拉斐爾在門口廊柱下看見了一個抱著小孩的年輕農婦,她正專注地看著自己的孩子。這動人的神情立即吸引住了拉斐爾,他長久地注視著。忽然,他抓起木炭,想把這個場景畫下來,可是環顧四周,一張紙也找不到,隻有一隻朝天放著的空桶。拉斐爾沒有多加考慮,急忙跑過去把桶翻了過來,在桶底上急速地畫出剛才看到的景象。就是根據這幅速寫,拉斐爾後來創作出了《圈椅中的聖母》。

  聖母畫的成功,為拉斐爾帶來了巨大的聲望。26歲那年,他被推薦給教皇朱諾二世。這位愛好藝術的教皇把意大利最優秀的畫家、雕刻家、建築家都請到羅馬,來為他服務,當然也不會漏過拉斐爾。拉斐爾一到羅馬,教皇就任命他為梵蒂岡宮的裝飾負責人。不久,除了拉斐爾和米開朗基羅外,梵蒂岡的畫家們都被教皇辭退了。教皇認為,羅馬隻要有這兩位大師就足夠了。教皇的器重,使拉斐爾獲得了極高的權限,每到一處都會受到王者般的禮遇。與此同時,找到作畫的人越來越多,訂單像雪片般飛來,拉斐爾隻有不分晝夜地工作,才能應付過來。

  1520年4月1日,不堪重負的拉斐爾病倒了。醫生為他診斷病情後,搖著頭說:“親愛的大師,您從年輕時候起就過著過於緊張的生活,現在受到報應了。人們都知道藝術家是一些什麽都不在乎的人,他們不吝惜生命,而是讓生命去燃燒。”一個星期過後,拉斐爾永遠離開了人世,年僅37歲。

  拉斐爾死後,被安葬在羅馬聖賢祠裏,他的墓碑上刻著這樣的墓誌銘:

  這裏安息著拉斐爾/他活著——大自然害怕被征服/而他死後/又擔心自己死去/

  藝術家逸聞

  米開朗基羅的裁決

  有一次,拉斐爾為富豪克吉畫了幾幅壁畫,工作到一半時,拉斐爾突然說:“我的功夫花得太多了,我要求增加報酬。”

  主管訂貨的人發怒了:“先生,這可是你自己定的價呀,而現在……”

  拉斐爾高昂起頭,不等對方說完就把他的話打斷了:“請去找一個行家來吧,你會發現我的要求並不過分。”

  主管訂貨的人無奈,就將米開朗基羅請來了。米開朗基羅來到後,隻見他像往常一樣,陰沉著臉,一言不發,久久地看著壁畫。最後,他轉向那個主管訂貨的人,指著畫中一個女巫的頭部,用平靜而冷漠的聲音說:“這一個頭就值100元,而其餘的並不比這個壞。”

  按照米開朗基羅的裁決,拉斐爾得到了比自己的要求多得多的報酬。

  藝術家逸聞

  更勝一籌

  有一天,米開朗基羅和拉斐爾聚在一塊兒討論作品,兩個人各持己見,誰也不服誰。最後,拉斐爾提議,他倆各自畫一幅畫,拿出來讓大家評判,看看到底誰高誰低。

  約定的時間到了。這一天,佛羅倫薩市政廣場上擠滿了圍觀的人們,他們都想親眼目睹這兩位藝術巨匠的傑作。

  拉斐爾首先把畫上的擋布揭開。他畫的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孩子頂著一筐葡萄,畫上的葡萄非常逼真,竟引來了幾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去啄。人們讚歎了一番,便催促米開朗基羅趕快把擋布取下來,讓眾人看看他的畫。米開朗基羅卻默默地站在自己的畫後,一聲不吭。

  拉斐爾見狀不免有些著急,就走上前去,動手去扯那塊擋布。就在這時候,他如同遭受電擊一般痙攣了一下,隨即轉身向觀眾宣布:“我輸了。”

  原來,那塊擋布是米開朗基羅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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