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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兩河之間

  到了3月22日,希特勒龐大的德意誌帝國已被壓縮到了兩條河流之間:奧得河和萊茵河。在東西兩線,他的敵人們正蓄勢待攻,他們確信這些攻勢最終將取得勝利。蒙哥馬利對萊茵河的襲擊,即“掠奪行動”,計劃將於第二天開始。和美國人往日的冒險不同,這一行動的每一個細節都經過了精心籌劃。一切都已準備就緒,每支部隊都非常確切地知道自己應該完成的任務。

  當陸軍元帥在1月底初次草擬出這一計劃時,他指派邁爾斯・登普西中將的英國第二軍負責在威塞爾的北麵進攻和強渡萊茵河。這個城市戰略性地位於杜塞爾多夫以北約二十英裏處。辛普森的美國第九軍的三分之一,即第十九兵團,也將投入這次行動,不過隻起次要作用。它將配合主攻,在威塞爾以南幾英裏處的萊茵貝格渡河,並在萊茵河上架起全部戰術橋梁。

  當辛普森接到這一指示時,頓時“大吃一驚”;他的部隊總比架橋兵能多幹一些事。不僅如此,他們將歸登普西指揮,而不是他本人。他向蒙哥馬利提出抗議,最終,蒙哥馬利同意仍由他本人指揮第十九兵團。3月4日,即奪取雷馬根大橋的三天前,這支部隊出人意料地突破了德軍防線,提前打到了萊茵河邊。部隊司令雷蒙德・麥克萊少將打電話向辛普森報告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他發現了“一個理想的渡過萊茵河的地方”,就在杜塞爾多夫的北邊,被樹林很好地遮掩著。如果辛普森是在布雷德利的指揮下,而不是蒙哥馬利,那麽他就會揮師渡河,然後再告知集團軍司令部。但是,他知道艾森豪威爾希望他逐級請示,因此,他又去找蒙哥馬利,要求準許他即興渡過萊茵河。他指出,德國人因為他們的迅速推進而昏了頭,還沒來得及在東岸建起防線。

  蒙哥馬利看都沒看辛普森準備的地圖,開口便說:“您隻能在那裏動用一個師以下的兵力。沒有餘地再去幹其他任何事情了。我想堅持我的作戰計劃。”隻有嚴格執行這一計劃,他說,他才能很好地穩住自己,從而讓德國人亂了陣腳。

  巴頓和其他很多美國軍官都認為,辛普森碰了壁,這樣,英國人就能獨占首先發動強大攻勢渡河的榮譽。然而,辛普森的心裏比誰都難受。他覺得,蒙哥馬利是名職業的軍人,他不會僅僅受民族威望的驅使而作出任何決定。蒙蒂僅僅是希望打一場令人滿意的仗,不在最後一刻節外生枝或發生什麽變化,以免妨礙主體計劃。

  然而,蒙哥馬利在決定保證“掠奪行動”的成功之後,腦子裏又產生了一個想法:把兩個師空投到萊茵河對岸去。這一行動被命名為“大學生代表隊行動”,其任務是“在威塞爾地區破壞敵人在萊茵河上的防禦工事……”這將是盟國軍隊第一次在白天進行空降行動,將於第一批步兵在晚上過河幾個小時後開始。

  馬修・李奇微少將選擇了英國第六空降師和美國第十七空降師去完成這一任務,這兩個空降師都屬於他的第十八空降兵團。英國空降部隊成員都是參加過諾曼底登陸的老兵。不過,這些美國人雖然作為步兵參加過阿登戰役,卻還是第一次空降作戰。3月22日,這兩支士氣高漲的空降部隊被“與世隔絕”了:英國人在英國的東英吉利附近,美國人在巴黎附近。部隊所在的區域被帶刺的鐵絲網圍了起來,特別衛兵在飛機場上巡邏著。假如關於空降地點的消息被泄露出去,那麽,“大學代表隊行動”將以災難而告終。

  然而,盡管采取了這些預防措施,德國人肯定還是獲悉了即將進行的空降。評論員岡特・韋伯在柏林廣播說:“我們應該想到,盟國空軍將要進行一些大規模的空降,以在萊茵河以東建立橋頭堡。我們正嚴陣以待。”

  喬治・S。巴頓也製訂了他自己的搶渡萊茵河的計劃。他沒有采用傳統的從正麵攻打萊茵河的方式,而是利用坦克和裝甲步兵像騎兵一樣深刺進去。這樣不僅十分壯觀,而且布下了一個大袋子,可以抓住許多俘虜,並挽救很多美國士兵的生命。同時,他們還比預想的日子提前打到了萊茵河。

  自從得到了布雷德利在美因茲附近過河的許可之後,過去的三天裏,巴頓從這個總部飛到另一個總部,像個瘋子一樣――乞求,奉承,要求,威脅。他要的是速度,更快的速度。他知道,蒙哥馬利將於3月23日晚上渡過萊茵河,而他希望自己能在美因茲地區第一個渡過萊茵河。同時,他還深信,突然而迅速地渡過萊茵河可以挽救很多生命,並將有利於自己今後在德國腹地取得更加輝煌的勝利。

  3月20日,他飛到了曼頓・S。埃迪少將坐落在西默爾附近的第十二兵團總部。他激動地踱著步子,說道:“曼特,我希望你明天在奧本海姆過河!”奧本海姆是位於美因茲以南約十五英裏處的一座城鎮。

  “隻需要再給我們一天的時間。”埃迪回答道。

  “不行!”巴頓叫了起來,用力地揮動著手臂。

  身高體胖的埃迪好鬥地抬起了頭,堅持自己的立場。但是,暴躁的巴頓剛一走出去,埃迪便打電話給第五師的S。勒魯瓦・“雷德”・歐文少將。他說:“你們必須過河了,雷德。喬治一直在走來走去,不斷對我們大喊大叫。”

  在接下來的三十六個小時裏,歐文無情地催促著他的部下;終於,他們在3月22日天黑之前到達了萊茵河畔的奧本海姆。晚上十點,他們開始悄悄地乘坐突擊船過河。第一批部隊到達對岸時,驚慌的德國人甚至都沒來得及組成一道防線;到了天亮時,歐文已有六個營過了河。沒有炮火準備,沒有空軍轟炸,也沒有空投部隊,巴頓自拿破侖以來,第一個率部乘船渡過了萊茵河――而且隻有二十八人傷亡。

  勝利的消息立即送往了第三軍總部,但是,巴頓的代理參謀長保羅・哈金斯上校卻建議說,到23日傍晚,蒙哥馬利宣布他已經過河之前,再把這個消息告訴布雷德利。巴頓最喜歡聽這種建議。

  保衛德國另一側的河流,奧得河,也被攻破了。朱可夫在距柏林僅五十英裏處建立了三個橋頭堡,但是,曼施泰因出人意料地發動了攻勢,迫使蘇聯人在向德國首都開始最後進攻之前重組了隊伍。

  自從溫克出了車禍以後,古德裏安就再沒有收到希姆萊的任何一份報告,而希姆萊的任務正是頂住朱可夫。3月中旬,灰心喪氣的東線總司令驅車來到了維斯杜拉河集團軍總部。希姆萊的參謀長、黨衛隊準將海因茨・拉麥丁在總部的門口碰到了古德裏安,他說:“您難道不能給我們換一位司令嗎?”

  “這完全是黨衛隊的事情。”古德裏安回答。接著,他問帝國元首在哪裏。

  “他得了流感,現在正在霍亨裏亨讓格布哈特醫生治療。”

  在附近的療養院裏,古德裏安找到了希姆萊。從外表上看,他的身體還不錯。古德裏安力勸他辭去維斯杜拉河集團軍司令的職務。他提醒帝國元首,他還是黨衛隊總隊長、德國警察的頭子、內務部長和後備軍總司令。一個人怎麽可能完成所有這些崗位上的工作呢?

  這個主意吸引了希姆萊,不過,他還是有所保留。“我不能自己去找元首說這件事。他不會喜歡我提這樣的建議。”

  “那麽,您是否授權我去替您說?”古德裏安立刻問道。

  希姆萊讚成地點了點頭。當天晚上,古德裏安向元首建議,找人代替勞累過度的帝國元首。希特勒肯定也意識到需要換人了,因為他問應該由誰來接管維斯杜拉河集團軍。

  古德裏安推薦戈特哈德・海因裏希將軍,第一裝甲軍司令,目前他正支撐著舍爾納的右翼。

  “我不同意。”希特勒說,然後,他提出了其他一些人的名字。

  “他對付蘇聯人經驗很豐富,”古德裏安強調說,“他們從未戰勝過他。”這一點打動了希特勒;3月20日,位於喀爾巴阡山脈的海因裏希總部收到了一封電報,海因裏希被任命為維斯杜拉河集團軍司令。

  第二天,古德裏安遇到了正在總理府花園散步的希姆萊和希特勒。古德裏安想知道,他是否可以和希姆萊單獨談談;希特勒善解人意地走開了。

  “戰爭再也打不贏了,”古德裏安開門見山地說,“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要找到一個最快的解決辦法,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屠殺和狂轟濫炸。除了裏賓特洛甫,您是唯一一個在中立國家有關係的人。外交部長不願請求希特勒進行談判,因此,您應該和我一起去找希特勒,敦促他安排停戰。”

  有那麽一陣子,希姆萊無法答話。“我親愛的將軍,”他終於開了口,“現在還為時太早。”

  “我不明白。現在不是最後一分鍾了,而是已經過了一分鍾。要是我們再不談判的話,便將永遠無法這樣做了。難道您沒意識到我們的局麵有多危急嗎?”但是希姆萊拒絕參與談判;他更喜歡以他自己的秘密方式進行會談。

  晚上的會議之後,希特勒要求古德裏安留下來。“我明白,您的心髒病惡化了。”他說。古德裏安對東線末日的預言讓他越來越討厭。他希望找一個非失敗主義者接替古德裏安的工作。“您應該立刻休息四個星期。”

  古德裏安知道希特勒這番話意味著什麽。“在這種時刻,我不能離開我的崗位,因為我沒有副手。”接替溫克工作的漢斯・克萊勃將軍最近在盟軍對措森總部的一次轟炸中負了傷。“我會試著盡快物色一個人,”他說,盡管他並沒有這個打算。“到那時,我就去休假。”

  一個副官打斷了他們。戰時生產部長施佩爾想和元首私下談談。“我現在不能見他――三天以內都不行。”希特勒激動地說。然後,他又轉向古德裏安,“這些天來,每當有人要求同我單獨會麵時,都是因為他有些令人不快的消息要告訴我。我再也無法忍受這些總是給我增加痛苦的安慰者。他(施佩爾)的備忘錄總是以這樣的話開頭:‘戰爭已經打輸了!’而他現在想跟我說的還是這個。我總是把他的備忘錄放在保險箱裏,從來不看。”

  盡管朱可夫已在奧得河以西建立了三個橋頭堡――一個在法蘭克福的南邊,一個在屈斯特林的北麵,還有一個在這兩座城市中間――德國人還是在東岸有兩個據點,屈斯特林和法蘭克福。這兩個地區將成為朱可夫向柏林發起總攻時的明顯目標,因為高速公路從這兩個城市一直通到首都。

  守衛屈斯特林橋頭堡的是黨衛隊高級軍官海因茨・賴因內法特,一位對軍事戰術了解甚少的警方官員。不過,法蘭克福的指揮官埃內斯特・比勒爾雖然隻是個上校,卻是一位堅定能幹的軍官。他把他出生的這座城市變成了一座堅固的堡壘。1944年底,比勒爾的腿在東線戰場上受了傷,被送進了法蘭克福的一所醫院。當蘇聯人在1月底向奧得河方向衝來時,他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醫院,率領一支由恢複期病人、掉隊士兵、人民衝鋒隊隊員以及三千名炮兵學員組成的臨時隊伍,去阻止蘇聯人的進攻。

  2月初的一天,比勒爾正在同他的妻子和四個孩子一起喝茶,這時,有人叫他去接電話。回來後,他說:“要把奧得河畔的法蘭克福變成一座堡壘,讓我來幹。”

  五個星期之後,他有了三萬名手下。其中的一半安置在河東的山頭上,另一半則留在奧得河西岸繼續進行訓練。比勒爾的炮兵是七拚八湊來的:南斯拉夫和蘇聯的大炮、法國的75式,還有德國迫擊炮。當大本營給他派來二十五輛裝甲車作為增援時,他把它們全埋在戰備地點,隻露出炮塔。他唯一可以移動的武器是二十二輛裝甲車,是非常精巧地用車輛殘骸重新裝配起來的。盡管比勒爾付出了艱辛的努力,但他的心中仍充滿了疑團。“在這個缺口裏,我究竟有什麽真正的作用呢?”戈培爾博士最近來前線視察時,他問道:

  “我們需要這座跨在奧得河上的橋頭堡,因為我們計劃把蘇聯人一路趕到波森去。”比勒爾看上去並不相信。“我們在考慮同西方議和,”戈培爾解釋說,“那樣,英國人和美國人便將幫助我們去打蘇聯人。或者至少,他們會讓我們把部隊從西線拉到東線。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發起進攻,奪回波森。”戈培爾急切地凝視著他。“您肯定明白為什麽要守住這個缺口了!這是通向未來的橋頭堡。”

  比勒爾安心了。他從一個部隊來到另一個部隊,對他的手下說:“如果你們後退的話,俄國人將搶占你們的祖國――你們的妻子和兒女!我們必須守住這裏!”

  被選來代替希姆萊的人身材矮小,已屆中年。戈特哈德・海因裏希是一個牧師的兒子,但是他母親那一係的男人們自12世紀以來便都是軍人。他辦事有方,效率很高,值得信任。他正是接管這條混亂前線最適合的人。兩年多以來,他的第四軍在莫斯科地區打得非常出色,但是,由於他固執地堅持讓蓋世太保停止幹預他的指揮,所以遲遲沒有獲得將軍的頭銜。不過,在最近成功地進行了一係列抗擊蘇聯人的防禦戰之後,他終於得到了提拔,並被授予帶橡樹葉的騎士十字勳章。

  3月22日,他前來向古德裏安報到。古德裏安是他信賴的一位老朋友。措森的街道仍因一次空襲而混亂不堪。古德裏安首先熱情地問候了他,然後說道:“我親自把你叫到了這裏。要是希姆萊的話,那是絕不可能的。他從不執行我的命令,他從不遞交恰當的報告。我告訴過希特勒,他毫無能力,他從未讓哪怕是一個排的人渡過河。”

  海因裏希要求了解全局的情況。古德裏安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形勢非常艱巨。也許唯一的解決辦法可以在西線找到。”

  海因裏希想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不過,他把這個話題從腦子裏趕走了,開始詢問古德裏安有關戰術方麵的問題。例如,為什麽他還要守衛庫爾蘭?古德裏安激動起來。他細述了希特勒如何“瘋狂”地堅決說,要不惜一切代價守住庫爾蘭。“我一再地被召回柏林!”他高聲叫道,並且一一列舉了希特勒作為最高統帥所犯下的諸多錯誤。

  海因裏希越聽越不耐煩。最後,他終於插嘴說:“奧得河沿線的情況怎麽樣?”

  古德裏安概述了那裏的部署情況:希姆萊在奧得河沿岸有兩個軍在保衛柏林――左麵是曼特菲爾;右麵,在法蘭克福和屈斯特林後方,是特奧多爾・布賽將軍的第九軍。“具體細節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帶著幾分歉意說,並且將其歸咎於希姆萊。對別人提出的直截了當的問題,希姆萊總是給予泛泛的回答,這已成了他的特點。“但是我知道,明天將在屈斯特林的南邊發動一次總反攻。”古德裏安繼續說道。奧得河上蘇軍的三座橋頭堡中,最危險的是位於法蘭克福和屈斯特林之間的那個。它有將近二十五公裏寬,五公裏縱深,駐有一大批蘇聯炮兵。德國空軍反複對其進行轟炸,但是收效甚微,因為蘇軍的防空火力很強。

  朱可夫準備從這個橋頭堡出發,發動一次對柏林的進攻,古德裏安繼續說道,而希特勒則想粉碎這次進攻。元首的計劃是派五個師渡過奧得河,進入比勒爾的橋頭堡,然後向屈斯特林挺進;被切斷和後方的聯係之後,蘇軍在奧得河對岸的橋頭堡便將萎縮並滅亡。

  海因裏希大吃一驚。任何一個有理智的軍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個門外漢的戰術。首先,法蘭克福隻有一座橋。五個師的部隊怎樣才能及時渡過去發動一次進攻呢?

  “工兵正在建一座浮橋。”古德裏安解釋說。不過,很顯然,他也反對這整個作戰計劃。

  “但是,這兩座橋都將處在俄國人的炮火範圍之內!”海因裏希驚呼道,“這個計劃太差勁了!”

  將軍指出了這個方案的缺點,古德裏安對其心知肚明。“您說得對。”他怯懦地承認了。布賽也不同意這個計劃,他建議應直接進攻俄國人的橋頭堡。但是,希特勒不喜歡布賽的建議,他派克萊勃斯將軍到前線去看看,從奧得河對岸發動一次進攻是否可行。克萊勃斯報告說,可以試一試。於是,大家決定試試看。“現在我得去見阿道夫了。”古德裏安諷刺地說。他建議海因裏希跟他一起去向元首報告。

  然而,海因裏希卻說,他屬於集團軍。“我必須及時得知所發生的情況,但是卻一點消息也沒有。我的報告隻是例行公事,而我卻將為此浪費半天的時間。”

  古德裏安歎了口氣。帝國總理府一定會非常喜歡海因裏希的實用主義態度。“我會告訴希特勒,您正在了解情況。”他說道。

  海因裏希驅車前往普倫茨勞附近的維斯杜拉河集團軍總部。這裏位於柏林東北方向約一百英裏處。當他走進希姆萊的指揮所時,天幾乎已經黑下來了。這是一座木製的獨層建築。半個小時過去了,他還在這裏等著見帝國元首。最終,他要求馬上被接見。於是,他被帶進了一個簡單但很有品味的大房間。在對著門的那麵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希特勒半身像。希姆萊就坐在底下的一張大辦公桌前。這是兩人初次會麵。希姆萊禮貌地站了起來,這時,海因裏希說:“我來接替您的維斯杜拉河集團軍司令的職務。”

  希姆萊伸出一隻手,海因裏希握了握。那手就像嬰兒的手一般柔軟。

  “我來告訴您,為了推遲蘇聯人的進攻,我們進行了哪些重大戰役。”帝國元首開口說道,“我已經告訴一個速記員來作記錄,地圖也會有人送來的。”他叫來了埃貝哈德・金策爾將軍和漢斯・格爾克・埃斯曼上校,前者是事實上的參謀長,後者則是事實上的作戰參謀。

  希姆萊開始敘述他所取得的成績。但是,由於他過分糾結於細節問題,以至於失去了理性的思維。金策爾尷尬地站了起來。“我得去隔壁處理一項重要的工作。”說著他便走了。然後,埃斯曼也告辭了。希姆萊胡亂地嘮叨了四十五分鍾後,電話鈴響了。他拿起聽筒聽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地把它遞給了海因裏希。電話那端傳來布賽將軍的聲音:“蘇聯人取得了一次突破,在屈斯特林以南擴大了他們的橋頭堡。”

  海因裏希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希姆萊。希姆萊聳了聳肩膀說:“您是集團軍的新司令。請下達恰當的命令吧。”

  “您有什麽想法?”海因裏希問布賽。

  “我會盡快準備反攻,重新鞏固屈斯特林周圍的力量。”

  “好的,一有機會我就會去見您,我們一起研究一下前線的局勢。”

  海因裏希掛上了電話,這時,希姆萊說道:“我想告訴您一些私人的事情。”接著,他用一種搞陰謀似的語調說道:“過來,坐在我的身邊,坐在這張沙發上。”他的語氣讓海因裏希覺得非常奇怪。接下來,希姆萊透露了他同西方嚐試性的接觸。

  海因裏希立刻就明白了最近古德裏安對他講過的那番隱晦的話。於是,他說道:“不錯,但是有什麽合適的途徑嗎?我們又怎樣找到這些途徑呢?”

  “通過一個中立國。”希姆萊神秘兮兮地答道。他緊張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要海因裏希發誓保密。

  次日上午,海因裏希視察了他的集團軍北麵的一半。這些部隊由曼特菲爾的第三裝甲軍保護。在曼特菲爾的防線與奧得河之間,有一片沼澤地。看來,蘇聯人最不可能把主攻目標放在這裏。接著,海因裏希驅車向南邊的法蘭克福駛去。他穿過了第九軍防守的前沿陣地。這裏由布賽指揮。他曾任曼施泰因的參謀長,可靠能幹,在壓力下非常冷靜――很快便會需要這些品質,因為,朱可夫一定會從這裏開刀,海因裏希心想。夜幕降臨之時,海因裏希不僅將朱可夫可能進攻的地區限定在了法蘭克福以西的一段二十五英裏長的區域,還設計了一次防禦。他將在與奧得河並行的一條小山脊上建立他的主要防線。這條山脊位於河西約十英裏處,再往前,一直到柏林,都沒有任何理想的天然屏障。

  海因裏希發布了他的第一道命令:他將此前從波美拉尼亞逃亡至此的全部師團――包括第二十五裝甲師、第十黨衛隊裝甲師、元首近衛師和第九空降師――轉移到了法蘭克福和屈斯特林後麵的關鍵地區。他的第二道命令富於想象力,同部隊的調動毫無關係:他命令逐漸放出奧特馬豪湖裏的水。奧特馬豪是一個巨大的人工湖,位於東南方向約二百英裏處,湖水流向奧得河。放出湖水以後,將淹沒奧得河和小山脊之間十英裏的狹長地帶,水深可達兩英尺。

  希特勒確信目前的防線可以擋住蘇聯人的大規模攻勢,但是,他的一些同僚卻缺少他的樂觀,並且已著手準備在阿爾卑斯山裏建立“阿爾卑斯山要塞”,一個“民族堡壘”,國家社會主義將在那裏進行最後的防禦戰。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一主意最早是美國人想出來的。1944年秋天,杜勒斯在瑞士的辦事處聽到謠傳,德國人正在阿爾卑斯山區奧地利的一側修建一個固若金湯的防禦體係。這個言之鑿鑿的謠傳被送到了華盛頓,頓時引起了人們極大的恐懼,於是,不知怎的,它又被泄露給了媒體。戈培爾立即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宣傳價值,在很短的時間內,歐洲媒體上便寫滿了對阿爾卑斯山裏那強大要塞的猜想。

  和盟國的恐懼相反,迄今為止,一個真正的防禦體係也沒有建起來,甚至也沒有人正式負責這一行動。不過,有幾位傑出的德國人正在非正式地擬訂一些計劃。其中最起勁的一個就是出生於奧地利的卡爾登勃魯納。通過希姆萊,他變得越來越有權勢。3月中旬,卡爾登勃魯納將威廉・霍特爾召到了他設在奧地利的阿爾特・奧澤的新總部。霍特爾原本是個曆史學家,一度曾參加過“柏恩哈特行動”――一次大規模偽造英國鈔票的行動。卡爾登勃魯納知道霍特爾常去瑞士,便問他是否認為盟國真的害怕在“阿爾卑斯山要塞”進行決戰。當霍特爾作出肯定的回答時,卡爾登勃魯納說,可以把這種恐懼用作討價還價的本錢,要求西方“暗中或明確地允許”,德國人在同西方停戰之後,仍然可以繼續同蘇聯人打仗。光有恐懼還不夠,霍特爾回答道,盟國總有一天會發現,“阿爾卑斯山要塞”並不存在。卡爾登勃魯納笑了起來。他按響了電鈴,叫人去找邁因德勒博士,奧地利最大的兵工廠施泰爾・韋克的廠長。

  “我保證,在5月1日之前,設在山裏的地下車間可以生產出少量的軍火。”邁因德勒說道。卡爾登勃魯納提到了其他一些合作的實業家的名字,並且透露說,“柏恩哈特行動”正在奧地利進行,可以出錢資助“阿爾卑斯山要塞”。薩克森豪森的一百六十位專家連同他們的造假設備最近已經轉移到了雷德爾―齊普夫,這裏靠近元首稱之為“家”的城市――奧地利的林茨。

  隻有一件事情是必須要做的:假如德國被一分為二的話,必須獲得元首的許可,繼續在南方進行戰爭。為得到這一授權,3月23日,卡爾登勃魯納動身前往柏林。他期待――事實上,他希望,希特勒會非常擔心迫在眉睫的軍事失敗,從而最終支持像“阿爾卑斯山要塞”這樣一個絕望的計劃。

  當卡爾登勃魯納走進元首辦公室的時候,希特勒正彎著腰,觀察一個林茨城的大模型。當他看見走進來的是一個奧地利人時,他的兩眼頓時放出了光彩。他宣布,他將徹底重建林茨城,使它變成中歐的一個大都會。對於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計劃,在林茨城長大的卡爾登勃魯納有何感想呢?

  卡爾登勃魯納含糊地作了回答,然後驚愕地聽著希特勒繼續情不自禁地談論著新林茨城。突然,希特勒抬起頭來,微笑著說道:“我非常確切地知道您要來跟我說什麽,卡爾登勃魯納。但是,請相信我,如果我沒有把握在您的幫助下重建林茨城,把它建成這個模型的樣子的話,那麽,我今天就把自己的腦袋打開花。您必須充滿信心。我還是有辦法把這場戰爭最終引向勝利的。”

  像其他許多人一樣,卡爾登勃魯納帶著新的希望走出了元首的辦公室。在五分鍾之內,希特勒使他相信,勝利還是可能的。

  巴頓想把自己已經渡過萊茵河的消息保密,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第二天,即3月23日早上,他的參謀長“哈普”・蓋伊將軍接到了第七軍打來的電話。有傳言說巴頓已經渡過了萊茵河,是真的嗎?

  “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蓋伊回答。接著,他催巴頓馬上告訴布雷德利,第三軍已經有七個營過了河。

  布雷德利剛剛在那慕爾城堡的餐廳裏喝完第二杯咖啡,這時,他被喊去接電話。

  “布雷德,”巴頓用一種陰謀般的激動語氣說,“您可誰也別告訴,我已經過河了!”

  “天,我真不敢相信!您是說過了萊茵河?”

  “當然。昨天晚上,我讓一個師偷偷過了河。不過,那兒的德國佬很少,所以,他們還不知道。因此,您別對外宣布。我們要保守秘密,看看情況再說。”

  布雷德利高興極了,他告訴巴頓,第三軍可以放十個師的兵力在這個新建的橋頭堡。他還說,他要給霍奇斯撥十個師,用於加強雷馬根的橋頭堡;霍奇斯從一開始就這麽要求。

  蒙哥馬利專心致誌地細心準備著他自己的攻勢;“掠奪行動”計劃於當天深夜開始。每一件事情都必然將按恰當的節奏順利進行,突擊部隊已經準備好在適當的時刻投入戰鬥。蒙哥馬利甚至連自己的告全軍將士書也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敵人可能認為,躲在這條大河做成的天然屏障後麵,便將安然無恙。我們都承認,這的確是一道巨大的屏障;但是,我們要向敵人指出,置身其後並不安全。盟國這個強大的戰爭機器由陸軍和空軍的聯合力量組成,它將用某種方式來解決這一問題。

  一旦過了萊茵河,我們便將衝向德國北部的大平原,使敵人才離龍潭又入虎穴。我們的行動越是迅猛有力,戰爭就結束得越快,而這正是我們所渴望的一切。讓我們繼續這項任務,盡早結束德國戰爭吧。

  渡過萊茵河,然後,讓我們出發。祝你們上岸之後,多抓俘虜。

  願上帝在我們最後的努力中把勝利賦予我們,就像從自諾曼底登陸以來,在我們全部的戰役中他所做的那樣。

  下午三點,丘吉爾和布魯克從米德爾塞克斯的諾索爾特機場起飛了。大約兩個小時以後,他們降落在了德國邊境的文洛。首相不顧蒙哥馬利和布魯克的反對,執意要觀看“掠奪行動”開始時的場景。布魯克寫信告訴陸軍元帥,丘吉爾決心要來,而且,“現在他還說,要登上一輛坦克!”蒙哥馬利回複道:“至於首相,如果他決意要來參加萊茵河戰役的話,我認為隻有唯一一條行動路線:那就是要求他和我一起待在指揮所裏。那樣我就能照顧他,並注意讓他隻去不給別人找麻煩的地方。我已經給他寫了一封信,讓辛普森帶給你。它肯定會使這個老頭兒滿意的!”

  和丘吉爾一起來的隻有他的副官C。R。湯姆森海軍中校、他的隨身男仆,以及布魯克。他們乘車走了一會兒就到了蒙哥馬利的總部,在這裏,大家一起喝了茶。陸軍元帥身著一件舊套衫和一條燈芯絨褲子。他向首相描述了他的作戰計劃:在轟炸之後,英國第二軍的兩支部隊和美國第九軍的一支部隊將搶渡萊茵河。第二天早晨,兩個空降師將在韋塞爾附近、萊茵河以西幾英裏的地方降落。

  幾天來,為了掩護搶渡的準備工作,他們在一段長達七十英裏的河麵上施放了煙霧。如今,戰士們都因此而很不舒服。很多人都說,他們寧願被德國人看見。不過,由於這些防範措施,集結起來的大批部隊、大量突擊船隻、“水牛”式坦克(一種兩棲運兵坦克)、建橋物資和大炮才得以安全秘密地就位。

  丘吉爾可以聽到遠處傳來了第一波掩護炮火的射擊聲。聲音來自北邊,霍羅克斯指揮的英國第三十兵團將從那裏率先過河。就在九點之前,霍羅克斯登上了設在一塊俯瞰萊茵河的高地上的觀察所。這是一個溫暖舒適的夜晚。盡管在煙霧彌漫的黑暗之中,除了炮彈爆炸時的閃光什麽也看不清,霍羅克斯還是辨認出了打頭陣的“水牛”式坦克。這些坦克裝滿了第一五三和第一五四步兵旅的戰士,正沿著導向纜繩標出的路線,笨重地向河岸開過去。很快它們便將突進至萊茵河。在南麵,他可以聽到第十二兵團陣地上傳來的炮擊聲,蘇格蘭突擊隊員們將從那裏渡河去韋塞爾。

  接著,炮兵們從第二軍的整個地段上開始轟炸,非常壯觀地顯示了他們的力量。在文洛,蒙哥馬利這個懂得睡眠價值的老兵在晚飯後便告退了,回到他的拖車裏睡覺去了;但布魯克和丘吉爾卻興奮地在月光下來回踱步,議論著眼下重要的局勢。他們回憶起了當年的鬥爭,又想起了亞曆山大和蒙哥馬利初露鋒芒的開羅戰役。丘吉爾不得不信服布魯克的知人善用。後來,回到駐地之後,布魯克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

  ……這是他(丘吉爾)情緒最好的一天,並且以非常罕見的方式讚賞了我為他所做的事情。

  後來,我們來到拖車裏查看他剛剛收到的郵件。其中有一封莫洛托夫發來的電報,涉及蘇聯人對沃爾夫企圖在伯爾尼舉行和談的態度,以及他們對我們拋開他們,在西線單獨講和的恐懼,這讓丘吉爾十分不安。他口述了一封回電,讓他的秘書去拍發,繼而又把秘書叫了回來,重新考慮了一下,又開始寫另外一封,最後,他非常明智地把這件事推遲到明天再辦,以便可以仔細地考慮考慮。

  現在,我準備上床了。很難想象,在距離這裏不到十五英裏遠的地方,數百人正在萊茵河畔投入殊死的戰鬥,而與此同時,另外數百人正緊張地去迎接他們一生中最大的考驗。想著這一切,很難安安穩穩地躺下入睡。

  第一突擊旅已經準備好朝著韋塞爾方向渡河。在河岸上,記者理查德・麥克米蘭正在同一位年輕的禿頂上校談話。“我想知道現在德國佬在對岸幹什麽呢。”他一邊說,一邊往臉上塗藍色的油脂,還用大杯子喝著茶。

  晚上十點,頭戴綠色貝雷帽而不是頭盔的突擊隊員們乘坐龐大的“水牛”式坦克開始過河。頭頂上,炮彈的尖聲呼嘯震耳欲聾。幾分鍾後,清空的“水牛”式坦克又回來載另一批人員。“對岸的戰鬥並不像我們所期待的那樣激烈。”駕駛員們告訴麥克米蘭。

  晚上十點三十分,英國皇家空軍的二百零一架轟炸機向韋塞爾投下了超過一千噸的烈性炸藥。正在它們掉頭向英國飛回去的時候,突擊隊開始向已被炸成廢墟的城市會聚。

  往南幾英裏,阿爾彭附近,辛普森和艾森豪威爾登上一座教堂的鍾樓,觀看第九軍的掩護炮火射擊。3月24日淩晨一點,四萬名美國炮兵開始從位於萊茵河以西平坦原野上的炮台快速射擊。整整一個小時,兩千多門大炮摧毀了德軍陣地上的目標。突然,持續不斷的轟鳴聲停了下來,第三十師的第一梯隊――並肩前進的三個營――搭乘配有舷外發動機的突擊船隻,開始搶渡萊茵河。再往南一點,在他們的右翼,第七十九師已經到了萊茵河西岸,準備在一小時之後出發。沒有一個突擊隊隊員戴防毒麵具;辛普森決定冒一次有備之險,因為他認為,防毒麵具隻能增加被淹死的危險。

  艾森豪威爾說,他想看看渡河的場麵。於是,辛普森陪他來到了河邊。這兩位將軍在那裏碰上了第三十師的一隊步兵,顯然全都士氣高昂,正在向船隻走去。這時,艾森豪威爾注意到,一個年輕的士兵看上去有些沮喪。“你感覺怎麽樣?”他問道。

  “將軍,我特別緊張。兩個月以前,我負了傷,昨天剛從醫院裏回來。我的感覺不太好。”

  “好,那麽,你和我正好是一對,因為我也很緊張。不過,這場進攻,我們已經計劃了很久。而且,我們擁有我們可以使用的全部飛機、大炮和空降部隊,足以摧毀德國人。也許,假如我們一起走到河邊,感覺都會好些的。”

  “噢!我是說我‘曾經’很緊張,現在我不再緊張了。我猜這裏的情況並不是很糟糕。”

  大概就在第一批英國部隊過河的時候,巴頓又一次打電話給布雷德利。“布雷德利,”他刺耳地懇求說,“看在上帝的分上,請告訴全世界,我們已經過了萊茵河!我們今天打死了三十三個德國佬,當時他們正在向我們的浮橋發起進攻。我想要全世界都知道,第三軍在蒙蒂開始渡河前就已經渡過了萊茵河。”

  對於巴頓從奧本海姆過了河一事,德國人的反應已經很瘋狂了。凱塞林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曾警告過他屬下的第七軍司令,敵軍可能會試圖從這個地區過河,可美國人還是輕而易舉地過了河。“從戰略上考慮,”凱塞林想道,“這將給巴頓一個機會,可以繞到仍舊駐紮在萊茵河以西的德國第一軍背後,然後,向帝國腹地長驅直入。”雷馬根已經成為莫德爾集團軍的墳墓。他擔心,奧本海姆將成為豪賽爾的葬身之地。

  當天早些時候,在華盛頓,羅斯福拿到了聯合參謀部1067號計劃的最新草案,其內容是關於占領德國的政策。摩根索本來的建議是把德國變成一個農業國,草案中的措辭卻要溫和一些,隻剩下了一個泛泛的聲明:德國政府和經濟體係的權力將被分散。不過,草案還強調,必須摧毀德國的戰爭潛力。

  ……作為為了達成這一目標而製訂的這一計劃的組成部分,所有的戰爭物資和專門設施……都將被收繳或摧毀。一切航空器材和戰爭物資的維修和生產都將受到禁止。

  但是,這僅僅是一些文字,這些文字是否有效,在很大程度上將取決於把它們付諸實施的人。

  中午時分,羅斯福同國會的五位兩黨議員談話。這些議員將代表美國出席即將在舊金山召開的聯合國會議。出席談話的還有海軍上將萊希,代理國務卿約瑟夫・格魯,以及國務院的詹姆斯・鄧恩和“奇普”・波倫。“這次討論是非正式的。”總統開口說道。接著,他告訴他們,斯大林在雅爾塔會議上要求能在聯合國得到兩張額外選票。他還解釋了為什麽他和丘吉爾在舊金山同意了支持蘇聯的這個要求。“我希望,”他說,“今後能看到美國得到相同數量的選票。”

  沒有一個國會議員,無論是共和黨的還是民主黨的,對蘇聯要求額外選票一事表示異議。

  第二天,即3月24日,剛剛從馬尼拉回來的羅伯特・E。舍伍德往白宮給總統打電話。這位著名的劇作家說,他同麥克阿瑟將軍進行了長達三個小時的談話,在這次談話中,麥克阿瑟“對東方事務的深刻了解以及開闊的眼界”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談話還使他相信,在日本投降以後,將軍將成為駐日的一位傑出的軍事長官。在聽過麥克阿瑟談論這一問題之後,舍伍德感覺,太平洋的勝利“似乎比我原來想象的近多了”。

  “我希望,”羅斯福說,“哪天他可以給我也講講這些事情。”

  羅斯福想知道,他去參加舊金山會議是否明智。“史蒂夫(厄爾利)認為,我不應該去那裏致開幕詞――以防這個會議失敗。”他笑著說,“他覺得我應該等等,看看會議進展如何。假如會議開得成功,我就去參加,並致閉幕詞,並因此而得到全部好評。但是,我要在會議開始時就去,會議結束的時候,我也會在那裏。全世界人民的代表來到舊金山,這是給我們這個國家的莫大榮譽。我想告訴他們,我們對此非常感激。”

  為了傑斐遜誕辰紀念日那天的演講,羅斯福讓舍伍德給他找幾句托馬斯・傑斐遜在科學方麵說過的話。“盡管沒有多少人意識到這點,但是,傑斐遜不僅是一個民主主義者,還是一位科學家;他所說過的某些話,需要在今時今日進行重複,因為在建設未來世界的過程中,科學將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重要。”

  當然,舍伍德對原子彈的事情一無所知,也沒有意識到羅斯福這番話的重要性。他祝羅斯福在溫泉療養院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總統打算先去海德公園,一周後便去溫泉療養院休息。然後,舍伍德便來到內閣辦公室擬寫一份有關麥克阿瑟的備忘錄。

  那一天,羅斯福和安娜・羅森堡,他最為信任的顧問之一,在白宮頂層的一個小房間裏共進了午餐。兩人聊了很長時間,最後,還是羅斯福夫人走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她說,他們該去車站向加拿大總督阿思隆伯爵和他的夫人愛麗絲公主道別了。

  於是,總統便由兩位女士陪同,坐在輪椅上被推出了房間。這時,有人給他送來了一封解了碼的由大使哈裏曼發來的電報。電報提到了莫洛托夫發給他那封“傲慢的”信件,要求立即停止“縱橫字謎行動”。哈裏曼大使還建議“馬上研究一下局勢”。

  羅斯福怒氣衝衝地一拳砸上輪椅的扶手。“艾夫裏爾是對的!”他叫道,“沒法跟斯大林合作。他在雅爾塔許下的諾言,如今全都打破了!”他變得非常激動,以至於兩位女士明顯地感覺到,從今以後,在對待斯大林時,他會采取一種全新的、更為強硬的態度。

  導致三巨頭之間的分歧日益加深的罪魁禍首,卡爾・沃爾夫,剛剛被憤怒的希姆萊召回了柏林。希姆萊要求他就他的活動作出解釋。兩人在黨衛隊將軍菲格萊因的公寓裏會了麵。希姆萊當即指控沃爾夫叛國;卡爾登勃魯納在瑞士的間諜拿到了沃爾夫同杜勒斯談判的所有材料。希姆萊還指責沃爾夫愚蠢至極。最近,元首知道裏賓特洛甫笨拙地企圖在瑞典進行談判之後,不是對他大發雷霆了嗎?“讓我怎麽對元首說?您在沒有得到特別命令的情況下,也幹了同樣的事情!”希姆萊嚷道,“也許他會把我們倆都殺掉!”

  沃爾夫的建議讓希姆萊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他說兩人應該一起去見元首,並把一切都告訴他。希姆萊一時語塞。最後,他說道:“你要同杜勒斯打交道,那是不可能的。”他還斷然禁止沃爾夫再回瑞士。“你知道的事情還不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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