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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二十載雨恨雲愁

  異香繚繞,似香茗又似百草,混雜清涼薄荷和熏雅龍涎,圈圈飄散,宛如落葉激活靜湖,漣漪般湧動。

  浮光掠影,映落那雙青衣淡眸中的光暈泛著青白色,即使在半昏迷中,那股遊離塵世外的氣質將他與眾人相隔於兩個世界,唯有他身畔那襲白裙與之相稱。隻見那隻戴著玉質指環、骨節分明的枯手死死拽著白裙衿袖,幹裂無血色的唇微啟,氣息微弱,窸窣話語聲隻容白衣女子一人可聞可懂。

  片刻後,仿似拽緊鳧水稻草的五指緩緩鬆開,高舉向天,玉質指環扣於指間籠青白色,與手主人瞳色相近,折射穹廬天頂那塊通體盈亮的巨石形狀。白衣身形飄忽,奔離青衣男子身畔,直探他跌出的暗門,袖中白緞似蛟龍翻滾擊向牆麵某處,暗門開闔,待她重歸時,手中已多了一件器物——

  那柄滲著寒氣的清冷寶劍,水銀色雕龍戲鳳的劍鞘,流動著綺麗玄幻光芒的雞蛋大小的紅寶石,鐫刻於劍柄上方的無極圖案,劍鞘與劍柄交界處,篆文小楷的“冷霜”惹人注目。

  冷霜劍,連番周折後,毫無征兆地重見天日。

  冉菁菁愣了愣,丹扉描眉的飛鳳俏眼立時如寒潮冰封,瞪向寧紅袖,未開聲,渾身上下散發的慍怒之氣已直衝寧紅袖而去,隻是這一刻,許是礙於慕容昭情麵,藏於寬袖下的那一掌懸而未出。

  “青顏……”慕容昭手肘撐地,強撐起半身體重,再次指向天頂巨石。

  這次不僅是沈青顏,乃至隨身而至的其他人皆明白慕容昭的意圖,自是要沈青顏飛身直達天頂處,騰空以冷霜劍破解這星燦大廳的機關。仰視觀望,這穹頂大石懸空倒掛,輕功稍遜一分亦不可能在四周無所依靠之處騰空觸及巨石機關,想來天行者在設計此廳時已篤定,非風鈴穀傳人不可能開啟此機關。若非慕容昭雙腿不便,輕功已不複從前,恐也不會受困此處,被反扣機關困於牆內暗門中,忍受失心奪魂丹毒發時的痛楚。

  冉菁菁突覺可悲可笑,當年自己曾求他開啟機關,一窺後山石室玄機,他卻執意不允。如今在場有數個不相幹的旁人,他反催促徒兒開啟機關,似急迫要取出天行者藏於石室內的物件。可他還未發現自己存在,若他回身相望,恐怕……

  想至此,冉菁菁兀自哼笑一聲,譏諷道:“慕容昭,你看我是誰?”話音落,一個健步上前,袖間掌風霹靂襲出,探取沈青顏手中冷霜劍。二十餘年前,她已決意要做一個背叛者,如今更無所忌諱,當著昔日戀人的麵與他徒弟過招,招招不留情麵,式式欲取其性命。她料定郎觴軒等人下一秒必傾力相助,嘴角浮笑,詭異莫測。沈青顏以冷霜劍柄相抗,見她陰冷笑容,廣袖拂揚,驚叫道:“觴軒,別過來!”說罷翩身擱擋,冉菁菁袖中白煙霧起,直撲沈青顏麵門。換作旁人,此舉無異於自殺。他們均忘了,冉菁菁獨步武林的殺手鐧並非一身絕世武功,而是天下第一的用毒本領,毒王聖母的尊稱並非浪得虛名。

  趁此空隙,冉菁菁右臂猛擊,以銀針刺向沈青顏肘上麻經,趁其手臂麻痹一瞬,重創她手腕,巧取冷霜劍,騰空躍起直飛巨石機關,罌紫色的身影化作一道疾光,遙遙直上與巨石相觸的刹那,山壁震動,連聲石響後,圓形大廳四周開啟八道暗門,每道暗門內皆有各式書架桌案,唯獨偏對廳門入口處暗門內,竹製書架青綠紮眼。

  隻聽慕容昭疾呼:“青顏,攔住她!”已見穹頂處那抹罌紫光影略向竹架石室,沈青顏等四人同時欲攔,蕭烈哪給他們機會,震起插入石板的翎箭,箭鋒相向,瞄準四人後背飛射。郎觴軒與容逸之殿後攔截擊箭,同時也被蕭烈呼嘯而至的刀鋒阻擋,與蕭烈大打出手。

  沈青顏輕功略勝一籌,率先擋下冉菁菁探手取物的動作,一個旋身擋在書案前,案上一本線圈手寫本封麵上赫然寫著《幻計》二字。寧紅袖隨後而至,雙刀處,劈向冉菁菁肩背處,冉菁菁遭前後夾擊,不得不暫緩搶奪之勢,專心應付二人聯手急襲。

  慕容昭匍身地下,隻聞石室內嗬斥交手的聲響,不辨勝負高下,心內憂急,攀爬起身,獨步孤立,扶牆攀向石室方向。立於牆角處已見紅白紫三人身影交融混戰,難分勝負。冉菁菁急欲奪《幻計》絕學,每每以毒攻逼開沈青顏與寧紅袖的攻勢,沈青顏時時提防寧紅袖遭毒攻所傷,顧此失彼,碎影劍法居於守勢,獨靠寧紅袖奮身搏擊。

  寧紅袖的武功皆出自聖域,一招一式在冉菁菁眼中如玩鬧般,掣製其攻勢不費吹灰之力,眼看寧紅袖漸漸落於下風,沈青顏不得不加緊攻招,碎影劍法越使越快,可每催動一分內力,便能感受體內蠢蠢欲動的不安,心髒擴張跳動刹那,幾乎令她窒息。

  算時間,今日恰是天蠱定期發作的日子。

  “撲哧”寧紅袖的短刀截擊在竹架上,竹架轟塌,冉菁菁不得不回身避讓,本該是難逢的進攻時機,隻待沈青顏補劍相刺,冉菁菁勢必受傷。可就在這時,沈青顏突然感覺天旋地轉,刀劍碰撞和竹架塌落映入眼簾隻有模糊的影像,甚至連“乒乓”、“呲呲”的聲響也沒有。周遭一切仿佛濃霧彌漫,她限於天地灰白的霧中,看不清敵人、也看不清同伴。依稀見,寧紅袖焦急大喊的表情在咫尺間出現,可除了她飛快張合的雙唇,她所吐每一字在沈青顏聽來都是寂靜的無聲。

  天蠱之毒再次發作,勢有剝奪她殘存視覺和聽覺的征兆。喉間隱有腥味翻湧而上,壓抑在胸腔的窒息隨著張口噴出的鮮血而有片刻緩解。她雙腿一軟,單膝跪倒,猩紅血點染上她白衣襟帶。寧紅袖猝不及防,顧不上冉菁菁的搶奪身姿,腦中混沌念頭隻有替沈青顏接下冉菁菁劈顱一掌,豈料冉菁菁這一招不過虛張聲勢,下一秒她已撲身直奔《幻計》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色青衣從門外撲飛直入,僅比冉菁菁快分秒觸及絹紙書麵,玉質指環撞擊竹案“啪”聲脆響,瞬時地動山搖,天地崩毀,星光般微薄的光亮瞬滅,伸手所及處皆是不見五指的黑暗,潺潺清流溪水聲放大數倍,變為驚濤拍岸的巨響。眾人未有準備,隻覺腳下一空,似墜入無盡地底中,便再無知覺……

  恍惚似夢,誰是依稀夢中人?

  山穀溪澗,衣帶碧水,泉邊男孩垂頭聚精會神,似乎並未察覺她的存在。沈青顏低視裙下,玉色剔透的雙足赤裸著踩在鬆軟草地上,是自己,卻又不似自己。她喉間阻塞,滿腔疑問堵在喉間就隻剩咿呀不清的囫圇亂語,明明在說話,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她躡手躡腳輕聲靠近泉邊男孩,探手扶其肩,指尖觸及他肩膀的刹那,純淨出離的白衣身影漸漸化為淡金色煙雲匿散,唯見男孩欣喜回望,親昵熟悉的聲音喚她:“顏兒。”

  寥寥二字,她聽得真切。

  夢境破裂,睜眼時巨大的光圈懸掛頭頂,直射眼眸,眼皮上方,有一人影逆光俯視,似在叫她,她卻聽不到夢中那聲清晰的喚語。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說話,可耳邊除了嗡嗡微響,她什麽也聽不見。瞳孔中也似蒙上一層薄紗,看什麽都是霧蒙蒙的灰白。

  她看不清那雙煙灰色的瞳眸中除了焦慮,還映出她失焦茫然的神情——昔日通透明眸中盡是混沌,口中呢喃不清,隻是重複問:“你是誰?”她的衣裙上仍沾染斑斑血跡,滴滴燦爛如花,淒涼悲美。

  “青顏中天蠱之害,據我師父手劄留下的線索,隻有找齊三粒‘遺花清露丸’方有可能化解,否則,身體五感漸失,直至……死亡。”

  郎觴軒遲疑抬手,從她眼前顫抖晃過。這雙蒼白修長的手,持劍、絞殺、運籌帷幄,即使麵對強勢凶悍的敵人,也未曾因怯弱而發顫,此時他指尖蜷縮又伸直,在她瞳前徘徊……

  “你幹什麽?”她終有反應,纖弱五指緊扣他手腕,製止他的試探,她的掌心觸及他腕間細繩,兀的如觸電彈開,終辨出將她環抱懷中的人,“觴軒?”她頓覺心安,淡淡一笑,肩臂驟緊,是他失而複得般將她重攬在懷裏。

  沈青顏任他抱著,一手揉眼,眼前仍是霧蒙蒙的茫茫,雙瞳漸漸適應周圍強光後,四周景物她亦能看清輪廓,她開口喚他,連喊幾聲“觴軒”後,耳邊仍是死寂。她慘然戚笑,反抱著他的肩,隻片刻,又忽地掙脫他的懷抱,急問:“師父呢?紅袖和容公子呢?他們在哪兒?”

  “慕容前輩!沈青顏!郎觴軒……”呼叫聲由遠及近,愈發真切。

  郎觴軒環抱沈青顏的臂彎一僵,眉心糾結緊蹙——此刻他才發現,她聽不見聲聲呼叫。他鬆開手臂,扶她起身,右手緊緊將她冰涼的柔荑握在掌心,一刻不敢放鬆,高聲回應來自容逸之與寧紅袖的呼喊聲。

  “他們在那邊!”焰色紅裙率先從樹林中疾奔而出,月白長衫的貴公子緊隨其後,他們身後,還有一人,青甲黑披,銀槍如蛟,一見郎觴軒,即可抱拳作揖,恭敬行禮:“二殿下,鷹準護甲來遲。”

  “你怎麽也進來了?月吟呢?”

  “屬下暫將她安置在山下竹屋內,已派三名騎兵在屋外衛護。”鷹準環視四周,此處突兀崖壁,俯視可望遍風鈴穀一景一物,乃風鈴穀最高處,“屬下在穀外便聽到穀內巨聲震響,究竟出什麽事了?”

  “慕容前輩……”寧紅袖插話,“慕容前輩與冉菁菁爭奪什麽東西,恐怕是慕容前輩觸動機關,造成穹頂大廳坍塌,我們醒來時身在山下溪澗岸邊,大概是廳中那條連向穀外暗河救了我們。”

  “不,”容逸之糾正寧紅袖的猜想,解釋道,“那條暗河應該是天行者前輩當初刻意留下的生機,風鈴穀的訓示是‘心存仁念’,天行者前輩隻想保護《幻計》免落入心懷叵測之人手,倒未必非要取他人性命。你們看,”他舉臂一指,隻見石室坐在的那座凸起的矮峰已化為平地,仿若從未出現過,“慕容前輩一定也知道這點,青顏,對麽?”他反問沈青顏,沈青顏卻默然不語,全然未融入他們的對話中。

  郎觴軒適時插話,岔開話題:“你們一路尋來,可見慕容師父和冉菁菁的蹤影?”

  三人麵麵相覷,繼而搖頭。

  “快找,慕容師父行動不便,冉菁菁對他恨之入骨,萬一他們二人不幸遭遇,慕容師父可能會有危險。”他果斷決斷,拉著沈青顏疾走,未聞寧紅袖尾隨時低喃私語:“她不會傷害慕容前輩……”

  風起竹林,狹長的竹葉紛羅仿若一片片鋒利刀片,處在竹風落葉下,似乎連那和煦的暖風也帶著寒戾的焦灼,衣舞飄襟間,葉尖滑落,每一片肌膚都留下灼熱的熾痛。颯颯竹風將一切帶回二十餘年前那場飄絮大雪中……

  “你要出穀,我攔不住你,但你若要找西楚雲王報仇,除非我死。”

  彼時,溫潤沉靜的他從未這般嚴肅過,他平舉右臂,攔住她的去路,執意不讓她離開。

  可如今,他恢複漠然平靜的玉色雙眸淡淡望著她,開口不是挽留,而是送客:“菁菁,你不該回來……二十年前你已選擇離開。”慕容昭無所忌諱地直呼冉菁菁的閨名,仿佛這個名字曾在他心裏烙下的印記已隨著時間磨平,重新叫她就像對一位普通的朋友,聽不出語調中一絲波瀾。

  冉菁菁澀澀苦笑,輕哼一聲,微揚的左唇角中滲不出絲毫得意情緒,她無法像他那般坦然呼其名,“慕容昭”三個字深深刻在她心底某處,結成瘡疤,撕下結痂仍能看見鮮嫩血肉。遂她隻能冷笑,以無情掩飾軟弱,嘲道:“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豈是你攔得了的?”

  慕容昭轉瞳淡笑,對冉菁菁這句暗諷的話語不以為意,仍是幹淨平穩的嗓音回問:“你回來……難道仍念念不忘師父留下的東西?”他眸色一黯,雙唇微抿,似想起些什麽,遲疑片刻才道:“你已殺死容師叔,他對你……一直很好。當年若不是他,誰教你武功,你竟用他教你的本事殺了他……現在,你又要像對待容師叔一般對付我麽?很好,很好……”他連說兩聲“很好”,支撐身體的竹竿暗自蓄力,眼前女子魅毒似妖,至今他仍無法猜透她的想法。

  冉菁菁笑意更勝,那一刻如罌粟花綻放美豔而危險的氣息,丹蔻纖指劃過臉龐輪廓,揚手毒針已襲出,口中憤恨惱道:“是,在你眼中我就是蛇蠍心腸的女子!我在風鈴穀時你就曾直斥我‘做不到心無旁騖,也做不到心存仁念,每一招都想置人於死地’,這些話我都記著呢!”她陰鷙厲笑,已是放縱後的無所謂,“我就讓你看看,什麽叫置人於死地!師父留下的東西,我要定了!”

  她赤手空拳劈向慕容昭,明知其下盤不便,暫以兩根竹竿支撐身體的平衡,偏故意擊他下盤,拳掌間頻頻欲劈斷竹竿。慕容昭連連避讓,以竹竿為劍,用的卻不是碎影劍法,而是一套力道強勁、以慢打快的招式,每招刺出似可以攪動敵我間的氣流,帶著沉重的悲戚如重劍砍落。他雖未言明,可招招留有餘地,冉菁菁怎會不覺?她亦未盡全力,隻以拂花擒拿手相攻相守,彼此過招已不是為了取對方性命,而是對過去二十年宿怨的梳理。

  兩人間微妙的平衡被一聲疾吼打破。

  蕭烈驚見冉菁菁與慕容昭拆招,他雖不知慕容昭武功如何,可風鈴穀的大名威震江湖多年,而他也曾與沈青顏交手多次,深知其武功精妙。他不敢怠慢,急急衝上前揮刀就砍,慕容昭分神避讓,並不想傷他,輕輕一格,卻不知蕭烈實招在後,冉菁菁看出端倪再想提醒卻來不及,隻見蕭烈刃尖斜挑,恰劃過慕容昭右臂,慕容昭本可輕易將其震開,可念及一掌擊出,蕭烈猝不及防必受重創,氣力抵掌心又被他硬生收回,舉臂硬接下蕭烈這一刀,右臂肩袖劃裂,飛濺血滴沁紅青衣風袖。

  蕭烈刀鋒翩轉,一片細長竹葉悄然飄落,如輕舟蕩逸,不偏不倚跌在鋒利刀刃上,竹葉在刀氣中打了個旋兒,從中劈成兩半,殘破斜插入泥土中。

  巧合,恰恰將事態推向不可控製的未來。

  蕭烈砍傷慕容昭的一瞬,如撞上刀鋒的竹葉,盡數映入隨後趕來的郎觴軒、容逸之等人眼裏,寧紅袖氣惱斥責蕭烈,匆匆加入戰局,縱使她千不願萬不願,在此情此景下,她也要與蕭烈動手。容逸之恐她吃虧,更記冉菁菁殺父之仇,慢她一步長劍直指冉菁菁。沈青顏心係慕容昭安危,也想上前,卻被郎觴軒及時拉住,轉將她的安全托付鷹準,自己與容逸之、寧紅袖一起對抗冉菁菁與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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