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教育家周祖訓

第四十八章 與曹剛川上將的師生情

　　1953年7月，漯河高中建立。奉許昌行署令，周祖訓卸任省立郾城中學副校長，就職漯河高中副校長主持工作；省立郾中高中部遷至漯河高中。1951年暑假後考入省立郾中高中一年級讀書的曹剛川同學，也隨之到漯河高中就學，1954年畢業。

周祖訓與曹剛川的師生關係，就是在這三年的高中時期建立起來的。當時曹剛川家境貧困，沒錢在學生食堂就餐，每周都要往返二百多裏回家背饃。由於路途遙遠，常常摸黑趕回學校，將饃晾在宿舍裏。開飯時，把饃撕碎放在碗裏，再放少許鹽，用開水衝泡後吃下去，就是一餐。曹剛川不畏艱苦，勤奮好學，積極向上，品學兼優，被全班同學推舉為班長。由於曹剛川任班長，與校長周祖訓接觸較多，給周校長留下了良好印象。他對周校長博大精深的學識和高風亮節的品德，也深懷敬意和讚賞。

漯河高中創建伊始，困難較多，但對連續擔任20年中等學校校長有卓越治校才華的教育家周祖訓來說，是輕車熟路，駕輕就熟；加之他一心撲在工作上，敬業奉獻，奮發有為，使學校很快走上正軌，形成優良校風，為學生創造了良好的學習、生活環境。曹剛川等同學在這樣優良校風的熏陶下，成長進步很快。

建國之初，無論是經濟建設還是國防建設，都急需大批人才。1954年夏，曹剛川等應屆畢業生，正麵臨高考選報誌願，這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一個青年學生的人生道路，因此大家都十分重視。恰在這時，軍隊院校也在漯高應屆畢業生中提前選拔學生。但由於受舊社會“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的影響，有些學生對應招到軍隊院校學習，思想上有顧慮，需要做細致的思想政治工作。作為一校之長的周祖訓，必須作全麵考慮安排，他一方麵組織應屆畢業生認真複習備考，一方麵深入班級宣傳動員，或有重點地找同學促膝談心，反複宣傳應征入伍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當時他講得最多的幾句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是人民自己的軍隊，是人民的子弟兵，與國民黨軍隊有本質的區別；建設祖國和保衛祖國都是國家大事，都是你們麵臨的選擇；就目前的國內和國際形勢而言，保衛祖國就顯得更為重要，因為美帝國主義的侵朝戰火剛剛熄滅，第七艦隊仍駐紮在中國台灣，企圖犯我國境；國之不存，何談建設？保衛祖國就是你們麵臨的光榮選擇。周校長語重心長的訓誨，使曹剛川等同學熱血沸騰，摩拳擦掌，爭先恐後地報名應招。學校和軍隊院校招生人員緊密配合，經過推薦考察、體檢、麵試，最後擇優錄取了曹剛川、張天生、韓儒斌等13位同學。在熱烈歡送的鑼鼓聲中，他們愉快地走向令人羨慕的解放軍大學校。臨行前，曹剛川同學專門準備了一個筆記本，請周校長題詞留念。周祖訓欣然命筆，鄭重地寫下臨別贈言：

剛川同學留念：

為參加祖國的國防建設而努力！

周祖訓

1954.7.6

曹剛川入伍後，先後在解放軍南京第三炮兵軍械技術學校、北京通縣第一軍械技術學校、大連俄語專科學校和蘇聯炮兵軍事工程學院學習。現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副主席、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軍事委員會副主席、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上將軍銜。

曹剛川作為我軍高級將領，在繁忙的工作之餘，仍記掛著母校和老師。1994年4月27日，時任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參謀長的曹剛川將軍，到漯河市南街村檢查民兵工作後，回到母校看望師生。應漯河高中的請求，曹將軍揮毫為母校題詞“富國強兵，教育為本”，以作留念。曹剛川還專程去看望從市政協副主席位置上退下來在家休息的周老，拍照留影後，他坐在周老身邊，噓寒問暖，態度誠懇，語言親切，感人至深。

2000年4月25日，已是中共中央委員、中央軍委委員、解放軍總裝備部部長的曹剛川上將，到洛陽視察工作後返京途中，又一次回到漯河，分別到母校郾城一高（原省立郾中）和漯河高中看望師生，並向兩校各贈送了“神舟號”宇宙飛船模型和《科技強軍之路》大型畫冊及多媒體巨型光盤《毛澤東》。在漯河高中，他還和400多名同學座談，並參加了該校的植樹儀式，親手為母校種下一棵長壽香樟。在座談會上，曹將軍回憶當年在校讀書的情景時，動情地說：在郾城中學和漯河高中學習，對我的成長幫助很大，學校教育我熱愛黨、熱愛人民、熱愛社會主義；教我知識，教我怎樣做人，怎樣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對黨、對人民、對祖國有用的人！之後，曹將軍又一次看望了已94歲高齡的周老，並向周老贈送了“神舟號”宇宙飛船金鉑紀念畫和玉雕“福壽雙星”等。臨別時，曹將軍再三叮囑周老要保重身體，預防疾病，健康長壽。

2001年春，周祖訓發現大腿處長了一個疙瘩，經漯河市第三人民醫院檢查，診斷為良性淋巴瘤，以手術切除為好。由於周祖訓已是95歲高齡的老人，且有慢性糖尿病，做此手術有一定的風險。漯河市政協領導對此十分關心，便與曹剛川將軍電話聯係，請求他協助在北京安排醫院為周老診治。曹將軍當即答複，請周老到解放軍306醫院治療。2001年8月6日，周祖訓乘火車進京。為了讓周老更好地治療，曹將軍作了周密的安排。

周祖訓到京後，住進306醫院高幹病房。當時曹剛川正在北戴河參加會議。8月10日曹剛川將軍一回到北京，當晚8時便到醫院看望周老。而此時周老飯後正在室外散步，曹將軍在病房裏等了半個多小時。等周老散步回來，曹將軍十分關切地詢問周老的病情及生活後，又感慨萬千地回憶起在漯河上學時的學習生活和周校長、鄭臨班主任等老師誨人不倦、敬業奉獻的動人情景。他說：“當年生活雖然很艱苦，但學校的教學工作和課外活動卻豐富多彩。在歡樂的校園裏，同學們一心學習知識，掌握技能，並不覺得很苦。那時，我們上早操您也上早操，我們上課您聽課，我們勞動您和我們一起幹，我們自習您巡視。有時任課老師因事因病請假，您親自代課。哪裏有師生，哪裏就有您的身影。您是那樣淳樸真誠，嚴謹敬業！”曹將軍還親切地告訴周老，他1954年參軍時老校長給他寫的題詞，他還完好無損地珍藏著。曹將軍的一席肺腑之言，使病中的周老感到樂融融的。兩天後，曹將軍派朱秘書將“剛川同學留念：為參加祖國的國防建設而努力！”的題詞複印件，送到周老的病床前。周老用濕潤的眼睛注視著自己的筆跡，心潮起伏，內心感到無限慰藉：一件普普通通的題詞，被他的學生珍藏了整整半個世紀，其中所蘊含的學生對老師的尊重和愛戴之情是何等的深厚啊！

9月11日，在306醫院領導、專家和護理人員的精心安排和操作下，為周祖訓成功地摘除了淋巴瘤。優良的設施、高超的醫術和精心的護理，加之曹剛川將軍和漯河市領導、同誌的關心安慰，無形中增強了周老戰勝病魔的信心和力量。盡管病情有所反複，但最終還是轉危為安，恢複了健康。

10月1日是國慶節、中秋節雙喜的日子。曹將軍因有國事活動，特派秘書帶著將軍的一片心意和中秋月餅，到周老的病房看望並祝賀節日。

經過兩個多月的住院治療和精心護理，10月12日周老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病情穩定，翌日就要出院返回漯河了。當天下午，曹剛川來到周老的病房，他指著周老對在場的所有人說：這是我的老師，周祖訓老校長。此時，醫院領導、醫護人員等也來話別，病房內外站滿了身著戎裝的軍人。曹將軍再三囑咐周老要多多珍重，養好身體，早日康複。

10月13日，周祖訓乘火車返回漯河。他躺在飛馳南下的軟臥包廂裏，心潮澎湃，思緒萬千，久久無法入睡，想了很多很多。兩個月來，他好像在解放軍大學校裏上了一堂真實生動的人生課，人民解放軍的優良作風使他終生難忘。此次他能與解放軍醫院結緣，又都蘊涵在他與曹剛川將軍的師生情誼之中。他進而又想到，祖父終生從事教育工作，誨人不倦，桃李滿天下。祖父的學生自願集資為祖父樹了兩塊德教碑！他本人從教50載，培養的學生成千上萬，都成為國家建設的人才。作為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師，既是平凡的又是偉大的！他為學生的進步和成長感到無上的光榮和自豪；為黨所一再倡導的尊師重教、科教興國的戰略方針，感到無限的快慰和慶幸！

願天下的師生情誼之樹常青！

注：撰寫此篇時，曾參閱登載於中共漯河市委統戰部編印的《統戰信息》第35期由周祖訓口述、馬洪奇整理的《我與曹剛川將軍的師生情》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