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教育家周祖訓

第十三章 與吳芝圃的友誼（中）

　　吳芝圃不僅書教得好，而且對學生和藹可親，循循善誘。他到校兩個月後，學生三三兩兩經常到他家和辦公室去請教和閑談。這為他做好黨的地下工作創造了好的環境。

為了讓學生養成閱讀報刊、關心國家大事的良好習慣，吳芝圃曾費了不少心力。他積極協助周祖訓籌措資金，增訂進步報刊和書籍。他還省吃儉用，從自己微薄的薪水中，節省下錢自費訂購一些上海出版的進步書報，供學生借閱。他要學生閱讀的文章，常常先用紅筆圈住。大致有這幾方麵的內容：一是日寇侵華罪行；二是國民黨軍隊“圍剿”紅軍的消息；三是進步人士寫的文章。通過課外閱讀，使學生初步了解了共產黨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主張，和國民黨消極抗日、積極反共的行徑。在周祖訓的支持下，吳芝圃和幾位進步教師，創辦了石印的《楚中生活》雜誌。他們都經常在刊物上發表文章，介紹革命書籍和讀書方法；吳芝圃還發表了批判蔣介石“攘外必先安內”謬論的文章。經他們介紹，一些學生也買了不少進步書籍，如魯迅的《阿Q正傳》，蘇聯小說《鐵流》、《夏伯陽》等。吳芝圃還將《共產黨宣言》、《馬克思主義十二講》、《查田運動》等悄悄地分發給思想進步的學生傳閱。吳芝圃還指導學生，在壁報上宣傳反“圍剿”的勝利，批判“攘外必先安內”的反動政策。在周祖訓的支持下，吳芝圃鼓動建立了學生會，吳被推舉為學生會輔導員；班級建立有讀書會。吳芝圃還組織學生開展文藝活動，向學生教唱革命歌曲，舉行燈謎會等。有一次吳芝圃出了一組字謎：“壯丁伸左手，人到好運溜，草頭將軍惡，人拄雙拐走，右字不出頭。”謎底是“打倒蔣介石”。有位同事規勸吳說：“老兄，未免太露了吧。”吳芝圃鄭重其事地說：“蔣介石出賣東三省，該不該打倒？！”

1934年暮春，吳芝圃終於與上級黨組織接上了關係。根據上級黨的指示精神，吳芝圃在校內悄悄建立了黨團組織，並秘密發展黨團員，積極開展宣傳活動。

楚旺商務會長、楚旺中學校董李桐軒是民憤極大的土豪劣紳，他處心積慮地要把學校控製在自己手中，以限製學校抗日救亡活動。周祖訓曾與李桐軒展開針鋒相對的鬥爭。在吳芝圃的幫助下，學生會自編自演了話劇《商務會長》，揭露李桐軒的種種醜行。進步學生還寫了很多“打倒楚旺王——李桐軒”的大標語，在全鎮到處張貼。李桐軒氣急敗壞，到學校大發雷霆，揚言要關閉學校。學生會經過研究，舉行罷課，遊行示威，手持木棒衝到李家門口。李桐軒在學生的壓力下，不得不宣布辭去校董職務。李桐軒惱羞成怒，狗急跳牆，找到國民黨安陽行署專員方策，控告楚旺中學有共產黨，吳芝圃是頭頭。方策給內黃縣長褚懷禮批示，責令“查明拿辦”。褚懷禮把周祖訓叫到縣政府追問此事，周祖訓矢口否認學校有共產黨活動。

其實，周祖訓早就從校刊、壁報和學生作文中看到一種新的思想，耳聞目睹了吳芝圃的地下革命活動，隻是由於默契，出於同情，佯裝不知，故意不予正視。因為他對國民黨的腐敗無能，也深惡痛絕，隻是由於出身和立場的局限，他沒有勇氣投身革命。周祖訓意識到，對國民黨當局的搪塞，隻能應對一時，吳芝圃的地下革命活動終要被發現，吳芝圃有被捕入獄的危險，他牢記陶行知先生“朋友我不賣”的名言，當即找到吳芝圃，講明上邊追查的情況，建議吳芝圃早日離開學校。吳芝圃也對緊張形勢有所覺察，同意馬上離開。臨別時，周祖訓親自送吳全家人到車站，並把自己一個月的薪金贈給吳，以資助他的生活。吳離校後，周祖訓亦辭去楚旺中學校長職務。

不久，國民黨特務包圍了楚旺中學，破壞了共產黨的地下組織。可是吳芝圃播下的革命火種沒有熄滅。在抗日戰爭爆發後，不少楚旺中學畢業生，因受吳芝圃的影響，紛紛赴延安參加革命工作，為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和建立新中國作出了突出的貢獻。

當時在楚旺中學讀書的共產黨員程國璠，新中國成立後任中國科學院上海分院副院長，在他寫的《吳芝圃（邃之）同誌在楚旺中學》一文中回憶道：“1938年春，我到了延安，遇到十幾位楚旺中學的同學，有的在‘抗大’，有的在‘陝北’，有的在‘魯藝’，不約而同地來到革命聖地延安。大家相聚一起，非常高興，情不自禁地議論起芝圃老師在楚旺中學宣講魯迅著作，宣傳共產主義，宣傳抗日救國等種種情景。我們楚旺中學的同學，除了到延安的以外，在敵後參加八路軍的就更多了。為什麽楚旺中學的學生參加革命的這樣多呢？這與吳芝圃同誌的教育有著密切的聯係。”程國璠在他的另一篇文章《憶周祖訓先生在楚旺中學工作片段》中寫道：“當時楚旺中學實際上是地下黨活動的重要據點，周祖訓的行動表明他對我黨不僅不反對，還應該說是有些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