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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

  北大荒的夜,神秘而莊嚴。

  十座棉帳篷就像十隻臥虎,靜臥在這夜色籠罩的茫茫荒原上。這裏早晚溫差較大,日當午時能把幹活兒的人曬脫皮,到了夜裏穿上絨衣會不覺得熱。荒原上微風徐徐,小葉樟草在風中摩擦出同一個聲音,嚓嚓嚓、嚓嚓嚓,像一支美妙的北大荒夜曲,柔和而曼妙,隻有虎嘯熊吟驟響乍起時,才衝碎了這美妙的聲音,變成了陰森恐怖的氣氛。

  馮二妮衝出馬架子,亡命似的向著自己住的馬架子狂奔。開始還聽到身後方春又氣又急的聲音:“別跑,站--住。別跑,站--住。”

  跑到二號馬架子門口時,馮二妮聽不到聲音了,她倉皇地回頭一看,方春還站在馬架子門口的燈影裏。

  馮二妮猶豫了一下,收回準備開門的手,轉身沿牆邊向馬架子後麵跑去。

  貓著腰的馮二妮從二號馬架子山牆後轉出來,向前望去,發現方春依然在門口站著,朝她邁開了步。

  馮二妮一轉身跑過三號馬架子,四號馬架子,五號馬架子,她腳下出現了一條拖拉機碾壓出來的荒原大道。

  馮二妮直起腰,喘口氣,放眼四望,迷蒙月色下的荒原、遠山、近野、天空都顯得幽深,恐怖。一聲野獸的嚎叫,把她嚇得一哆嗦。回頭望去,場區裏黑黢黢的,馬架子一個連著一個,被風吹得呼呼作響,窗子裏透出一閃一閃的燈火。

  喘著粗氣的馮二妮循著狗叫的聲音望去,發現八家子屯的十餘戶人家房舍的黑影中燈火閃爍。她收回四處撒眸的目光,拔腿向八家子方向跑去。

  風在荒原上、樹葉上拂出了呼啦啦的聲音。

  2

  薑苗苗住的馬架子裏。

  “薑場長,你怎麽沒和王俊俊說清楚……”高大喜氣喘籲籲拉門進來,剛說半句話,就愣住了。

  薑苗苗正趴在辦公桌上,肩膀一聳一聳地抽泣。聽見聲音,她抬頭一看,怔了一下,擦擦已經哭紅的眼睛站起來,臉色冷峻地說:“心裏都明白就行了嘛,我還怎麽說,太明白的話就得靠你倆自己去說。”

  高大喜一跺腳:“說不了了,說不了了,人跑了,哭著跑的……”

  “怎麽?王俊俊哭著跑了?”

  “她跑了,還說我老,老,你以為我願意老嗎,這不都是敵人打的、戰火熏的、來北大荒開荒開的嘛,你以為我原來就是這樣子啊。”高大喜的眼淚在眼眶子裏直打轉。

  薑苗苗往前湊兩步,瞪著疑惑的眼睛問:“你,你……沒……”

  高大喜更蒙了:“沒什麽呀,你說?!”

  薑苗苗終於問出了:“你……你沒怎麽的人家吧?”

  高大喜一擂桌子,一P股坐在椅子上:“還怎麽的呢!她哭著要走,我拉了她一把,她就又哭又鬧的,倒黴,真夠沾包的了。她這麽又哭又鬧,要是傳出去,好說不好聽,我這場長還怎麽當呀!”

  “真的?”薑苗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是真的,真的呀!”高大喜氣得氣兒都有點兒喘不勻了。

  薑苗苗聽著,臉色逐漸變化,居然“撲哧”一聲笑了。

  “你笑啥?這有啥好笑的?”

  “我笑你是個大笨蛋男子漢。好了,你放心地回去睡覺,這事兒交給我處理,我包你不但不會有影響,而且,還會有一個漂漂亮亮的好媳婦。”

  “你說什麽?我的薑副場長,你開什麽玩笑?!”

  3

  支邊女青年們的馬架子裏不平靜了。

  激動之中的黃瑛氣憤地說:“你們說這叫什麽事兒,咱們剛來到北大荒,還沒摸著東南西北呢,就拿著咱們兩個漂亮的妹妹當優惠券發給當官的,過幾天,還不得拿著咱們大夥兒當糧票、布票似的發給那些光棍兒呀?!”

  劉樹華說:“不信問問去,哪有這麽幹的呀!把人往馬架子裏一塞,就算完了,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誰敢保證不出啥事呀!哎,俊俊,他碰你沒有?”

  王俊俊抹了一把眼淚,趴下嗚嗚地大哭起來。

  劉樹華搖晃著王俊俊:“俊俊姐,你倒說呀,怎麽沒怎麽的你呀!”

  王俊俊哭得更厲害了。

  劉樹華剛搖晃王俊俊又要問,黃瑛說:“行了,行了,別問了,俊俊姐肯定是有話不好說。”

  秦小琪站了起來,大聲地說:“大家聽著,不管過去認識不認識,也不管這一路上相處得怎麽樣,咱們畢竟是一個火車來的,人不親土還親呢,不能眼看著自己的姐妹受欺侮!走,找馮二妮去!”

  “走啊,把二妮找回來去,走啊!”一聲接一聲,姑娘們跟著秦小琪就要向外衝。

  馬文娟從床鋪上跳到地上,大叫一聲:“站住。”眾人停住腳,聽馬文娟說,“你們就這麽闖進去,算什麽呢?要是人家馮二妮願意當優惠券呢?”

  “是啊,是啊。”黃瑛像隻小麻雀似的,唧唧喳喳地說開了,“瞧外表吧,方場長白白淨淨的,又有文化,二妮姐要是相中了呢?我們不是鹹吃蘿卜淡操心,費力不討好嗎?”

  劉樹華說:“就是馮二妮願意了,也不等於我們大家都願意呀!起碼我就不願意!如今是新社會,我們有自己的發言權。我是說,咱們大家冷靜下來,商量個辦法,明天一大早,就找他們最大的官去談。談得不好,咱們就打包回去,反正大家手裏都有路費。”

  王俊俊不哭了,忽地坐了起來。

  王俊俊:“要說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咱們女同誌長大了就要為人做妻,介紹介紹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就覺著不是那麽回事兒。”

  黃瑛:“俊俊姐,你說,是怎麽回事兒?”

  王俊俊:“那個高場長和我談正題時,那麽用眼睛瞧著我。我又想起咱們剛下汽車時有的人斜眼瞧我,根本不像正當男兒找媳婦!”

  黃瑛:“俊俊姐,像什麽?”

  王俊俊一抿嘴:“我看,就像狼哇哇的大公狼找母狼。”

  眾人哈哈大笑。

  黃瑛笑得前仰後合:“俊俊姐,你見過公狼找母狼呀?”

  王俊俊也忍不住“撲哧”笑了。

  王俊俊止住笑:“咱們不能像樹華妹說的回去。叫你們說,咱們報名來的時候,四五個裏才挑一個,又是出身,又是身體檢查的,縣裏那麽敲鑼打鼓歡送,咱們要是回去了,丟不起那人呀!”

  劉樹華說:“還有呢,咱們的戶口糧食關係都遷過來了。”

  王俊俊:“再說,咱們是來開發建設北大荒的,也不是專門來給誰當媳婦的……”

  王俊俊說著,從箱子旁拿過剪子,嚓嚓嚓地剪起頭發。

  黃瑛急忙攔住:“俊俊姐,你這是幹啥?!”

  王俊俊使勁掙開又去剪,大喊著:“我要剪光頭、當姑子,對拿咱們姑娘隨便發表示抗議!”

  誰也勸不住王俊俊,劉樹華等十多名姑娘也都找出了剪子,嚷著:“我也剪!”“省得給我分配了!”

  黃瑛也拿起剪子,一猶豫,瞧瞧王俊俊說:“俊俊姐,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實在不行,還不如跑呢!戶口不戶口的能怎麽的,到啥時候說啥話!”

  馬文娟說:“哎呀,咱先別說這個了,二妮還不知道咋樣呢?”

  黃瑛說:“我看這樣吧,咱們趴到馬架子根兒聽聽去,沒什麽動靜就算了,要是有事兒,決不能讓二妮挨欺負,姐妹們就一起上!”

  4

  群情激憤,女支邊們坐不住了。

  黃瑛忽地站起來:“姐妹們,走--”

  眾女青年蜂擁而起。

  黃瑛:“秦小琪,你別去了,陪陪俊俊姐吧。”

  眾人走出馬架子。

  秦小琪在王俊俊身邊,瞧著她參差不齊的頭發:“你可真是的,和自己的頭發賭什麽氣呢?”

  秦小琪順手拿過鏡子往王俊俊臉前一放:“你看,像個啥?”

  特鏡:鏡子裏出現王俊俊的頭像。

  王俊俊不以為然,嘴硬地說:“像啥,向他們表示強烈的抗議!”

  秦小琪:“好好好,抗議,要剪就幹脆剪光吧,來,我幫你剪。”

  秦小琪拿起剪子在王俊俊頭上剪起來。

  5

  北大荒的夜晚,荒野是恐怖異常的。

  喘著粗氣的馮二妮,像失去感覺一樣,強打精神在荒野上奔跑,越跑越慢,一不小心,被草根絆住,摔了個嘴啃泥。

  馮二妮翻身坐起來,抬頭一看,傻了。不遠處有幾隻狗一樣大小的動物,眼睛閃著綠光,朦朧的夜色中顯得更加恐怖。

  “媽呀,是狼!”馮二妮發出一聲驚恐的喊叫,爬起來就跑,狼像出弦的箭一樣,窮追不舍。

  馮二妮嚇壞了,邊跑邊回頭看。狼與馮二妮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馮二妮最後回頭時,一匹狼已與她近在咫尺,眼看著就要撲上來,馮二妮完全嚇呆了。奇怪的是,狼不但沒向前撲食到嘴的獵物,反而停下來,低聲咆哮著,一聲尖利的嚎叫,轉過身去,又向來路狂奔而去。

  馮二妮呆望著野狼消逝在黑暗中,突然覺得脖子後麵有熱氣襲來,一轉身,天哪,一頭像人一樣高大的黑熊就站在身後。

  馮二妮“媽呀”地慘叫一聲,像爛泥一樣雙手顫抖著趴到了草地上。“救命啊--救命啊--”撕心裂肺的呼喊,在夜裏傳送著。

  黑熊繞著馮二妮轉了一圈兒,伸出舌頭去舔她的後腦勺,被發夾刮了一下。黑熊暴躁起來,前爪搭上了馮二妮的褲子,哧啦一聲,撕下一大塊,帶刺的舌頭一舔,馮二妮的P股上頓時鮮血直冒,驚嚇、疼痛使得馮二妮在一聲慘叫中昏了過去。

  “轟隆隆,轟隆隆……”隨著拖拉機馬達的轟鳴,兩束強勁的燈光從馮二妮來路直射過來。黑熊人立而起,仰麵吼叫一聲,迎著拖拉機衝去。

  駕駛拖拉機的席皮看見燈光中攔路而立的黑熊,冷笑一聲:“你個不長眼睛的東西,敢跟我的鐵牛鬥,來吧,你這個混球。”

  席皮罵著用力一踩油門,雙手緊握操縱杆,拖拉機轟響著衝黑熊壓去,黑熊四腳落地,便往樹林子裏躥去。

  隨著燈光一閃一閃,席皮發現地上躺著個人,大吃一驚,他跳下拖拉機一看,自言自語地吃驚起來:“喲,馮二妮,這不是馮二妮嘛!”

  席皮脫下上衣,哧啦撕下一大條,把馮二妮血糊糊的P股纏住,剛剛抱起,發現黑熊又往前湊來。席皮急忙跳上拖拉機,使勁踩油門,拖拉機吼叫著一躥一躥地向黑熊衝去。黑熊見勢不好,扭頭飛快地逃命了。

  6

  李開夫剛鑽進被窩,正準備關燈,席皮風風火火地衝進來,慌慌張張地說:“李開夫,李開夫,不好了,馮二妮的P股讓熊瞎子給舔了。”

  李開夫一骨碌坐起來:“你說什麽?”

  “哎呀,”席皮伸手把晾繩上的衣服一把抓下來扔給李開夫,“快點吧,我的好哥哥,這兒……還冒血呢。”

  李開夫一邊穿褲子一邊問:“怎麽搞的,她從方春那兒跑出來,沒回宿舍呀?”

  “回宿舍不就沒這事了?”席皮邊說邊挨個地拍打躺在被窩裏的張愛寶、周德富和徐磊,“起來,起來,讓地方。”

  張愛寶揉著惺忪的睡眼,不滿地說:“你們這是幹啥呀,自己不睡,也不讓別人睡。”

  席皮火急火燎地說:“睡,睡,睡,睡個鳥!張愛寶,你和周德富去把張大夫請來!徐磊,你到石大慶那兒擠擠,今晚,咱這裏當病房了。”

  7

  席皮把背著紅十字包的張大夫送到門口。

  馬架子門口閃出一片燈光。

  席皮:“謝謝張大夫。”

  張大夫瞧瞧馬架子裏,詭秘地向席皮一伸脖子:“席皮,你和這個姑娘對上象了?”

  席皮尷尬一笑,搔搔頭皮:“八字還沒一撇呢。”

  張大夫擠擠眼:“剛才,我讓姑娘服了安眠藥。讓她睡一會兒吧,過了疼勁兒養著,常換藥就行了。”

  席皮擺手送走了張大夫,回到馬架子裏。馮二妮已經趴臥著睡著了,輕輕打著鼾,半個臉衝著床裏。

  席皮悄悄坐下,端詳著馮二妮發呆。

  二妮秀黑的頭發,大長辮子,一隻漂亮的耳朵,靠床裏半個美麗的臉蛋。

  席皮悄悄起來,躡手躡腳走過去,垂涎三尺的樣子,伸過脖子,想偷偷地親親,嘴剛要親上,又閃開,蹺腳看見了衝裏的半個漂亮臉蛋兒,探身子,夠不著,一哈腰探身子,衣服挨著了二妮的肩頭。二妮一動,嚇得他又縮了回來,坐回原位。

  二妮又睡熟了。

  席皮又悄悄站起來走過去,揭開了蓋著下半身的被角。

  特鏡:二妮靠床沿的P股蛋上蒙著一大塊白紗布,交叉粘著白膠布,另半邊P股胖而白,兩條腿修長俊美,白淨而有誘惑力。

  席皮瞧瞧二妮,鼾聲。席皮像做賊一樣伸出手要去摸二妮的大腿,慌慌張張伸了又縮,縮了又伸……

  突然,一隻蚊子從馬架子裏飛出,在二妮頭畔嗡嗡叫著飛著。

  席皮伸開胳膊,揚起巴掌要去拍它,瞧一眼睡熟的二妮,怕驚醒了她,便張大口吹,想把蚊子吹跑,吹得蚊子飛轉。他一側身,張著口,蚊子飛進了他的嘴裏。

  席皮惡心地躥出馬架子,跑到一邊哇地吐起來。

  8

  二妮醒了。

  席皮瞧著馮二妮那豐滿而性感的身材,整個心就像個小蜜糖罐兒,甜甜美美的。天意,真是天意!天緣,真是天緣!他瞧著趴臥著的馮二妮那烏黑的頭發,說:“馮二妮,你能不能仰臉兒躺著,咱倆好好嘮一嘮呀?”

  馮二妮:“這……”馮二妮剛一側身,大腿剛一伸,一陣鑽心的疼痛立刻遍及全身,擦擦疼出的眼淚說:“不行,不行,我隻能這麽趴著。”

  席皮借故撫揉馮二妮幫她止疼,愛撫地揉撫著她的頭、肩、後背,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陶醉感。馮二妮趴臥著,任他撫摸去。她感覺出席皮的手要從肩側向胸前延伸時,胸使勁兒貼壓著床鋪,席皮不得已,甜美中又生起了一絲尷尬。

  9

  陰森森的北大荒之夜,風從草原上吹過沙沙作響,一叢叢樹棵抖動,有一種裏麵藏著野獸的感覺。

  兩名墾荒戰友甲、乙身背著槍,舉著鬆明子火把繞著馬架子周圍巡邏。

  突然,馬架子不遠處,一隻老母狼把嘴插進地裏,“嗥嗥嗥”地叫了起來。

  乙巡邏員同時緊張望去,隱隱看見狼的影子。

  甲:“聽說李開夫、席皮趁老母狼不在,抓來狼崽子熬了狼油。”

  乙:“吃飽了撐的。”

  陰森森的吼叫在夜空飛蕩。

  霎時間,一群狼從四麵八方向老母狼聚來,站成一簇擁成一片。

  乙戰士細瞧,隱隱可見狼影,一對對陰森森閃亮的狼眼睛,像一片星星燈。

  母狼帶頭邁開步。

  墾荒者甲端起槍,對乙說:“準備射擊!”

  甲瞄準母狼,“砰砰砰……”一梭子子彈打了出去。

  乙緊接著也“砰砰砰……”射了出去。

  10

  槍聲驚醒了姑娘們,慌亂成一團:“娘呀,嚇死我了!”

  有的驚叫:“要打仗了!”

  王俊俊:“薑副場長給我們各寢室長開會的時候說過,夜裏可能有槍響,大家不要怕,是巡邏的趕野獸。”

  ……

  深夜,支邊青年們的馬架子裏由驚到靜。

  11

  深夜,席皮住的馬架子。

  槍聲傳來,二妮被驚醒了,一愣:“怎麽啦?”

  席皮:“不要怕,巡邏的打跑了野獸。”

  二妮看見自己光著半個身子趴臥在被窩裏,撒眸衣服,一眼看見掛在晾繩上的褲子,長布條褲腰帶,旁邊搭著男人上衣、褲衩。

  二妮變了臉,瞧著席皮:“誰給我脫的褲子。”

  席皮支吾:“我……我呀……”

  閃回:二妮趴在床上哭疼,席皮雙手使勁搓擠她的P股。

  二妮的頭倚在枕頭上,帶著哭腔,瞧一眼席皮:“讓人家知道了,我找對象誰還要啊……啊……”

  席皮湊上前:“我要啊。”

  二妮急了:“你?去你這隻呆頭鵝吧。”說完哇哇哭起來。

  張大夫推門進來,二人一愣。

  張大夫:“該打止疼針了。”

  二妮:“張大夫,你快讓這個呆頭鵝走。”說完又哇哇地哭起來。

  張大夫:“喂,我說姑娘,你聽我說,你這回遇上熊瞎子,可多虧席皮呀,熊瞎子的嘴有毒,擠不出來,一爛就是一個大窟窿,席皮就用嘴裹,裹得滿嘴是血,直惡心……”

  席皮尷尬:“張大夫,你作證,我是裹,可不是親呀。”

  張大夫止住笑:“席皮還給抹了狼油,這玩意兒好使,這回就準保不中毒,不感染了。”

  二妮雙手拍床:“傳出去,誰還和我搞對象呀……”

  席皮:“沒說嘛,我!”停了停,愣愣地不知說什麽,一下子拍拍胸,下保證似的,“我早就下決心了,要是我看中的姑娘,我會從心窩裏對她好……”

  二妮像是被感動了,搶白了一句:“心窩裏,那誰能看見呀!”

  席皮蒙了,不知說什麽是好的樣子,一下子說:“那你從我臉上看。”說完,綻開肉皮,嘿嘿嘿,嘿嘿嘿,一種獻殷勤的傻笑。

  張大夫一閉眼,詼諧地說:“席皮,我走了,你嘿嘿吧。”

  ……

  12

  天蒙蒙亮,王俊俊和夥伴們還在夢鄉裏。

  “嘭嘭嘭”,外麵傳來敲門聲。

  “誰呀,這麽早就來叫魂!”黃瑛不高興地說。

  “我,方副場長,我找馮二妮。”

  “什麽?你說什麽?”黃瑛三步兩步衝到門前,將門打開,宿舍裏的女青年驚得麵麵相覷。

  “你裝什麽洋相!昨天晚上,我眼看著薑副場長把馮二妮送進了你的馬架子,你怎麽還來找馮二妮?我們正要找你去要呢!你把二妮怎麽了?”黃瑛一副氣乎乎的樣子。

  “怎麽,馮二妮昨晚沒回來?”方春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呆了。

  “你看,這屋裏藏得住人嗎?你快說,你把二妮姐咋的了?”黃瑛一著急,鼻子裏帶出了哭音。

  方春一眼看見了王俊俊的光腦袋,吃驚地問:“王俊俊,你--”

  黃瑛:“都是你們幹的好事兒!”

  劉樹華等十多人圍上來亂成一片:“還我們二妮!”“快說,把二妮弄哪兒去了?”

  方春語無倫次:“沒咋的呀,沒咋的呀,她咬我一口就跑了。”

  秦小琪盯著方春的臉:“別裝蒜了,你拿我們當三歲的孩子啊!你說,你是不是也像那個姓高的那樣,想占二妮的便宜?”

  黃瑛說:“薑場長把俊俊姐分配給高場長,又把二妮分配給你,是不是二妮不同意,你把她給作踐完了,想到這兒來倒打一耙?”

  女青年七嘴八舌地幫腔:“你說呀!你說呀!”

  方春從慌亂中鎮靜下來,大聲說:“你們亂說些什麽,快告訴我,馮二妮現在在哪兒呢?”

  13

  女支邊青年們的馬架子裏混亂起來。女青年捆行李、打包袱、收拾日用品。王俊俊走到馬架子中央,拍拍手大聲說:“大家注意了,十分鍾後,咱們集合去找賈書記……”

  王俊俊氣哼哼地對方春說:“馮二妮要是有個好歹的,我們可沒完!”

  “沒完又能怎麽樣?你們還敢造反哪?”方春也來了火氣。

  “你以為不敢哪!你看,我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黃瑛指著床上的行李、包袱對方春說。

  “往哪兒走,你們的戶口、糧食關係還都在這兒呢!”方春的聲音越來越大。

  “你看我敢不敢!”身高力大的秦小琪拿起掃床的笤帚疙瘩,照著方春的頭上就是一下子。

  “你怎麽打人呢,還像個支邊青年嗎?母夜叉似的!”方春口不擇言地罵了起來。

  “你還敢罵人!”“打的就是你這個臭流氓。”姑娘們七言八語的,拿著笤帚、雞毛撣子、鞋底子圍著方春打了起來。

  “住手!都給我住手!”

  大家回頭一看,氣得臉都有點發白的薑苗苗站在馬架子的門口。

  “你們這是怎麽了?有話不好好說,還動手打上人了!”薑苗苗邊往屋裏走,邊生氣地說,“方副場長,發生了什麽事?”

  方春捂著頭,氣惱地說:“誰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昨晚上沒說幾句話,馮二妮就跑了。我今天早上特地早起一會兒,想來看看她,跟她解釋解釋。誰曾想馮二妮根本就沒回來,三句話不來,她們就動上手了。”

  薑苗苗吃驚了:“馮二妮沒回來?她去哪兒了?你們說。”

  姑娘們扭頭別棒地坐在床沿上,沒人理睬薑苗苗的問話。黃瑛嘟囔了一句:“她去哪兒了,你還不知道?”

  薑苗苗怔了怔,對著方春說:“方場長,你去向賈書記匯報這件事,請他馬上撒下人去找,這兒的事情我來處理。”

  “哎。”方春答應了一聲,捂著頭,匆匆地向外走。路過黃瑛麵前時,黃瑛一伸腳,方春“啪”地摔了個大跟頭。姑娘們憋不住笑了。

  “小瑛子--”薑苗苗不高興地瞪了黃瑛一眼,黃瑛一伸舌頭,做了個鬼臉。

  薑苗苗將臉轉向王俊俊,剛要開口,換了口氣:“王俊俊,你出什麽洋相,還剃上光頭了。不怕別人笑話?”

  王俊俊白了薑苗苗一眼,沒說話。秦小琪搭腔:“那就得讓人隨便欺負呀!要是怕人笑話就別做虧心事啊!”

  薑苗苗滿臉嚴肅地對秦小琪說:“秦小琪,你起什麽哄,誰做虧心事了?”

  秦小琪一點兒也不畏懼,迎著薑苗苗的目光說:“薑場長,你也是個女的,別人要是這樣對你,你受得了啊?”

  薑苗苗:“不就是介紹個對象嗎?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拉倒嘛,用得著這樣又哭又鬧的嗎?”

  王俊俊插話了:“薑場長,你也許是好心,可是有你這樣介紹對象的嗎?”

  “是啊,你以為我們是糧票呀,布票呀?拿起幾張都是一樣的,說發給誰就發給誰--我們是人,不是東西。”秦小琪插嘴說。

  黃瑛也說話了:“你看高場長那老眉哢嚓眼的樣子,別說給俊俊姐介紹了,就是讓他給我提鞋,我也不要他。”

  馬文娟說得更難聽:“你瞧那個席皮,就像一輩子都沒見過女人似的,逮著一個,就死盯盯地看,恨不得把你吃了!這樣的玩意兒呀,就該讓他打一輩子光棍!”

  王俊俊站起來說:“行了,行了,大家先少說兩句。薑場長,我看這樣辦,先把馮二妮找回來,反正戶口、糧食關係都在你們手上,想走也走不了。我們自己成立個隊,就叫‘娘子軍隊’。自己管自己,不跟那幫光棍子在一起。”

  薑苗苗說:“那要是組織上不同意呢?”

  秦小琪說:“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我們就轉到別的農場去,反正,一看到這些人我就想吐。”

  爭爭吵吵之中,賈述生悄悄地來到了馬架子裏:“聽說你們要找我,嗯?”

  在賈述生威嚴的目光下,姑娘們一個個地都不言語了。賈述生大聲說:“你們要走,要自己單幹,我都同意。但是在沒辦完手續之前,你們還是光榮農場的職工。現在,我命令你們馬上集合,由薑場長帶領,到集訓大禮堂開會,王俊俊--你帶頭!”

  白春亮喘著粗氣跑進來:“賈書記、薑場長,二妮找到了!”

  賈述生:“在哪兒?”

  白春亮:“在席皮的馬架子裏,讓熊瞎子舔P股了!”

  賈述生:“你說什麽?走--”

  14

  女支邊青年們新的生活開始了,這一天是集訓。

  所謂的集訓大禮堂是個起脊的長方形棚廈子,脊蓋上有苫草,四麵沒有任何遮擋,是個避雨不避風的地方,棚廈子裏有用拳頭粗的樹棍排列起來釘成的長條坐凳,能坐二百多人,雖然簡陋,但卻寬敞。

  在薑苗苗的帶領下,女青年們踏著哨聲,很快就集中到棚廈子裏坐下。黃瑛個小,本來已經坐到了前排,看到王俊俊和秦小琪在最後,她也起來,擠到最後一排去。

  高大喜、方春走了進來。他們那種失魂落魄的樣子,立刻引起了姑娘們的議論,唧唧喳喳的,會場像開了鍋的水。

  “靜啦,靜啦……”薑苗苗這一喊,下麵的唧喳聲更大了,而且斜的、白的、冷的、鄙夷的眼光都投向了她,好像昨晚上的萬惡之源就在她身上。

  賈述生:“姑娘們,聽說有人提議要成立娘子軍,王俊俊還剃了光頭!好哇,不管什麽軍,不管剃什麽頭,隻要你們高興,有利於開發北大荒,我就同意。等我講完了,願意的就可以報名……”

  鏡頭掃向一個個吃驚的、目瞪口呆的年輕姑娘的麵孔。

  高大喜愣了。

  薑苗苗愣了。

  方春愣了。

  賈述生:“不過,得先讓我給姑娘們說明白。我說過,我們這些來北大荒的墾荒者,都是共和國最值得驕傲的人,絕對不是找不到對象的人。”

  賈述生說到這裏,語言剛毅,斬釘截鐵地:“他們是軍人,他們從朝鮮戰場回國後,沒到家,就服從命令來到了這裏,是沒來得及,有的是有姑娘等著,有姑娘追著,沒來得及談,甚至朝鮮的阿媽妮,要把漂亮的姑娘送給他們。”

  賈述生停停,喊道:“周--德--富!”

  高大喜領著周德富等幾名複轉官兵穿著軍裝,胸前戴著獎章從門口站到了主席台前麵:“到!”

  賈述生:“周德富,講講阿媽妮是怎麽要把姑娘送給你的。”

  閃回:朝鮮戰場上炮火連天,周德富在被燃燒快倒塌的房子中,救出阿媽妮一家……

  閃回:朝鮮村莊,歡送誌願軍,依依惜別,阿媽妮把姑娘送給周德富,讓他帶回國。

  朝鮮姑娘的淚水,揮手告別隊伍。

  ……

  賈述生:“劉茂森,出列。”

  “是!”劉茂森向前跨一步,胸前軍功章丁當作響。

  “告訴她們,你立過多少戰功,都是怎麽立的。”

  劉茂森:“是!我當兵七年,立特等功一次,一等功三次,二等功七次。特等功是在朝鮮戰場上立的,那一仗,我們一個連堵住了美偽軍一個師,槍管都打紅了,我一個人就幹掉了一百多鬼子兵。”

  黃瑛向身邊的秦小琪說:“媽呀,他也太厲害了!”

  ……

  王俊俊說:“注意聽,聽完再議論。”

  賈述生:“有的姑娘說,這不是讓我們來開發北大荒,是讓我們給複轉官兵當媳婦來了。這話說得不對,也說得對。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在哪裏不都這樣嘛!”

  鏡頭:姑娘平靜了。

  賈述生:“我對上級說過,往北大荒派女支邊青年,可要選好樣的,要是不理想的……哈哈哈,我不往下說了。”

  賈述生:“對了,有人不說二妮嗎?告訴你們吧,二妮已經和席皮戀上了,已經成了棒打不散的鴛鴦了!”

  15

  席皮給馮二妮端進一碗熱氣騰騰的熱湯麵,搬個小板凳,放在床頭,討好地說:“我特意請夥房給你單做的,裏麵還臥了兩個荷包蛋呢!趁熱吃吧,麵條這玩意兒,一涼就砣了,沒咬頭兒,我給你吹吹。”席皮端起碗,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看著席皮認真的樣子,馮二妮“噗”地笑了起來,說:“傻瓜,你看誰家麵條吃涼的呀?”

  “那好,那好,趕快吃,還熱乎呢。”席皮把碗放在凳子上,看著馮二妮一手扶碗,一手持筷,慢慢地將麵條挑到嘴裏,有點著急了,說:“來吧,還是我喂你吧,你這樣吃,太別扭了。”不由分說,搶過筷子,蹲在地上,挑起一筷子,說:“把嘴張開。”

  16

  集訓大廳裏。

  賈述生看到氣氛已經緩和,講話也放鬆了:你們笑什麽,有點不信是不是?我給你們舉個例子吧,就說咱們高場長高大喜吧。我倆是一個戰壕裏爬出來的老戰友了。他和我同歲,卻比我早當兵五年,身經百戰,戰功累累。大家都看過電影上甘嶺吧,電影裏寫的那個戰鬥英雄張忠發的原型就是他,當時記者采訪他時,我還在場呢。人民日報用整塊的文章介紹過他,題目就叫《上甘嶺戰鬥英雄--高大喜》。

  王俊俊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向外走,黃瑛小聲問:“俊俊姐,幹什麽去?”

  王俊俊紅著臉回答:“我去一號。”

  17

  王俊俊拉開門,急匆匆走到自己的鋪位前,貓下腰,從床下拉出一個破舊的小皮箱,把皮箱裏的東西“嘩啦”往鋪上一倒,從裏麵揀出一個剪報本,急忙打開查找,剪貼的二十多份英雄事跡材料中,有五六篇是寫高大喜的,其中一篇還配了照片。王俊俊拿著剪報看了又看,將它揣進了懷裏,將其他東西三下兩下扔進了皮箱,扭身就往外走。

  18

  王俊俊走進集訓大廳,看了一眼台上講話的賈述生,悄悄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賈述生的講話變得慷慨激昂了:“咱們的高場長還在朝鮮的時候,國內就有許許多多年輕美麗、心靈純潔的姑娘給他寫信,有的還附了照片。附照片幹啥,我不說你們也懂,就是表達愛意。你們想,炮火連天的戰場上,今天在這兒,明天在那兒,他能收到信嗎?他有空回信嗎?等他回國時,一下子從指揮部抱回幾百封信來,可沒等他把信看完,就馬不停蹄地來了北大荒。”

  高大喜插嘴說:“說實在的,就是有空,我也回不了信,鬥大的字我認識不到半籮筐。”

  台下又是一陣善意的哄笑。

  賈述生從講台的抽屜裏抱出一大堆信,擺在講台上,把講台占得滿滿的,堆得像小山一樣。

  姑娘們唧唧喳喳,指指點點地議論。

  王俊俊從懷裏掏出剪報本,剛一翻開,被黃瑛一把搶去,“俊俊姐,我看看,我看看。”

  黃瑛剛翻開第一頁,就嚷開了:“哎呀,俊俊姐,你早就知道咱們高場長是戰鬥英雄呀。”

  黃瑛的聲音引起周圍人的注意,秦小琪、馬文娟、劉樹華都伸頭往這邊看。

  王俊俊劈手奪過剪報,往懷裏一揣,“待著你的吧,我哪裏知道上甘嶺戰鬥英雄就是高場長,他腦門子上也沒貼帖。”

  賈述生抽出一封信,高揚著,對大家說:“我手裏拿的,就是一個姑娘寫給高場長的求愛信,信寫得非常真實,也非常感人。薑苗苗同誌,你給大家念念。哎,對了,為了尊重這位姑娘,隻念內容,別念她的地址和名字了。”

  “好的。”薑苗苗走上台,接過信,打開一看,後麵的落款上清清楚楚地寫著:王俊俊。薑苗苗望了望台下坐立不安的王俊俊,又轉頭看了看賈述生。賈述生努努嘴,示意她抓緊念下去。

  薑苗苗會心地一笑,清清喉嚨,說了聲:“大家注意聽了。”便朗朗地念了起來:

  “我最尊重的上甘嶺戰鬥英雄高大喜:首先請您原諒我的冒昧,我是一名剛走出校門的機關工作人員……”

  王俊俊聽呆了,腦海裏閃現出她昔日寫信的情景。

  19

  那是一個夜晚。

  身著睡衣的王俊俊把吊著的電燈向自己書桌前拉了拉,書桌上鋪著信紙,旁邊放著墨水瓶和剪報本,王俊俊用牙咬著蘸水鋼筆,想了一會兒,開始寫,寫了個頭,一下子撕了,又寫又撕,再寫再撕,扔了好幾張,然後才俯下身子,刷刷寫完,精心地將寫好的信紙左折右疊地疊好,裝進信封,粘好,雙手捧著信,放在胸前。

  伴隨著畫麵的是薑苗苗清脆的畫外音:我寫完這封信的開頭稱呼之後,怎麽也覺得不合適,其實,信紙已撕了好幾張了,從內心裏說,看了您的英雄事跡,我大受感動,每讀一次,心情都久久不能平靜。請先允許我說出那個被撕了幾次的開頭吧,親愛的高大喜。我是紅著臉寫的,我多希望你能接受這六個字呀,我向你保證,我是縣裏百裏挑一的漂亮女孩,就在給您寫這封信之前的一個小時,還有一名小夥子在執著地追求我……

  20

  集訓大廳裏,王俊俊呆呆地望著台上講話的薑苗苗。

  薑苗苗手裏舉著信,激動地說:“我很佩服這位寫信的姑娘,佩服她追求自己所愛的人的坦誠。其實呢,古往今來,哪一個美女不愛英雄呢?昨天的事兒,是我太急躁了,做事太魯莽了,好事沒辦好,責任全在我。現在,我向王俊俊和馮二妮道歉,向高場長和方副場長道歉。請你們千萬別往心裏去啊。”她說完分別鞠躬。

  停了一下,薑苗苗又鼓起勇氣說:“昨晚我一夜沒睡好,心想我們景仰的英雄怎麽能沒有人愛呢,他們是非常可愛的。現在我向大家宣布:我願意,願意和高場長、高大喜同誌確立戀愛關係。”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21

  支邊女青年三三兩兩地陸續地回到了宿舍,黃瑛望著床鋪上已經捆好的行李問秦小琪:

  “小琪姐,你說我這行李打開還是不打開?”

  秦小琪上床解行李繩,白了黃瑛一眼說:“不打開你睡啥?”

  黃瑛說:“你不說要成立娘子軍生產隊嗎?”

  秦小琪有意拿黃瑛開玩笑地說:“一個生產隊都是娘子軍,你上哪裏去找一次殺了一百多美國鬼子的英雄啊?”

  馬文娟走過來說:“小瑛子,你也太不懂事了!薑場長在大會上道歉了,賈書記嚴肅地宣布命令了,今後誰也不準再提這件事,誰提就處分誰。咱們還鬧什麽呀?今後好好地幹活就是了。”

  馬架子的門開了,王俊俊走了進來,她把剪報本往自己的鋪位上一摔,抱著頭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開了。

  黃瑛跑過去,拽著王俊俊的胳膊問:“俊俊姐,俊俊姐,你這又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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