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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些年,薑苗苗就住在辦公室裏。

  王俊俊和連喜執意要送薑苗苗回辦公室,被薑苗苗強硬地謝絕了。結婚這些年來,這樣揚長而去,還是第一次。她要一個人走走,要靜靜心思,她的心緒太亂了。

  國營農場的夜景,既不同城市,又不同鄉村,它以獨特的姿影和色彩閃現在北大荒的原野上。樓房與樓房相隔較遠,路燈稀疏,路麵比城鎮的都要寬。小江南農場從光榮農場分離出來,建場比第一批農場晚,場區規劃就格外規範,家屬區連成片的房屋,都是一排排,一棟棟,方方正正。每戶的設計都是千篇一律的格局。其他任何建築物和建築物之間都寬寬綽綽,為未來的現代化農業城留出了應有的空間,場部大樓位於場區中間,其他都相距有致,像醫院、學校等社會事業就設在場區邊上。

  醫院距場部辦公大樓有二裏多地。

  薑苗苗沿著新修的水泥路邊靠右側慢慢地走著。幾次身後駛來轎車和大東風,她都側身回避,不願意讓司機發現自己而停車捎腳。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糧食市場半放開以後,來這裏的糧販逐年多起來。這裏出租車張羅不起來,一些人就動腦筋買來摩托車,在後麵鑲裝上一個小車鬥,上麵還有篷布頂,紅的、黃的,各顯其彩,人稱“摩的”,嘟嘟嘟在場區到處竄,成為農場夜景裏一條熱鬧的風景線。

  一台“摩的”尾追著薑苗苗停下大喊,老板上“摩的”吧,薑苗苗一回頭,“摩的”司機一瞧,不好意思地開走了。

  薑苗苗見身後無來車,前麵無行人,仰起頭來讓涼風吹著,真是想清醒清醒自己的頭腦。大概是這裏有個小氣候的緣故,冬至雖然已經過去,天氣卻比前幾天又冷了些。路燈映出了場部模糊的輪廓,從光榮農場那邊,西風一陣陣吹來,像要飛雪的樣子,整個場區顯得陰氣濃濃,寂寥而空闊。

  薑苗苗任憑冷風吹著,任憑寂寥的空間裹著,並沒覺得冷,也沒有覺得孤獨。此時,她誰也不想見,好似越孤獨越好。她不知不覺來到了辦公大樓門前,要抬腳上台階時,一抬頭,發現賈述生辦公室的窗戶還亮著燈,禁不住加快了腳步。

  她拉開大門,大樓裏靜悄悄的,收發室老頭拉開小窗門一看是薑苗苗,嘩地又拉上了小窗門。

  樓裏很靜,薑苗苗放輕腳步,上了二樓,剛邁過自己辦公室門口,心裏油然而生一種做賊樣的感覺,又縮回身側退一步,拿出鑰匙打開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她又有意把聲音弄得響些,想告訴賈述生她在這裏。這兩年來,盡管心裏潔白如雪,出於社會輿論,說她和賈述生如何如何,越是沒別人的時候越是心虛。甚至比當初見到這位崇敬的偶像,又是自己頂頭上司時還怯生,還拘束。

  薑苗苗收起鑰匙推開門打亮燈,故意敞開一大道門縫兒,向外閃著明亮的燈光,與走廊燈光交織,門口現出了一灣格外閃亮的小天地。

  此刻,賈述生開完黨委會,翻閱著用紅筆修改完了的《小江南農場興辦家庭農場實施方案》,正沉浸在文字與構想成功的沸騰場麵中,就像看到一名名職工變成了家庭農場的場長,小場長們就像當年十萬複轉官兵雄赳赳、氣昂昂那樣揚眉吐氣,那樣渾身是勁地帶領一家人奮戰在田野上。忽而,腦子裏又浮現出參觀農村改革後的沸騰場麵:那是個農忙時節,天還不亮,整個村子就騷動了,套牲口趕車的,開小四輪子運種運肥的,開著拖拉機頂著星星播種的,人們就像著魔似的,不知累似的幹啊、幹啊……

  改革的春風吹得人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積極主動。那時,敲鍾不靈,隊長挨家門口拿著大喇叭喊著出工。大幫哄的年代在農村一去不複返了,農民在致富,在奔小康,國營農場的這一天也快到了,它將以原有的資源和獨特的優勢走出富得更快的步伐。

  叮零零,叮零零……賈述生一聽電話鈴響,知道是妻子又來電話催他回家吃飯,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他看看手表,拿起電話便開了腔:“春霞,你們先吃吧,我有點兒急事兒。”說完“叭”地把電話放了。他坐下拿起筆,瞧著《方案》,腦子裏像是要修改什麽地方,又說不準什麽地方,忽地想起今晚馬春霞一個人在家,而且下班前就打來電話說是包餃子要慰勞慰勞自己,第二次來電話時就說餃子包好了,燒的水也開了,就等他回去煮餃子。他坐不住了,覺得再不回去,要有點兒對不住春霞了。馬春霞這個人忠厚老實,又敬業,在家裏是典型的賢妻良母,在單位是典型的老黃牛,雖然是場長夫人,從來沒有特權感,也不仗著自己權勢影響搞特殊,從內心裏說,要不是自己擋著壓著,馬春霞起碼也該提個副場長,班子裏有薑苗苗,資格比她老,工作也不錯,且又沒職位,也就壓著沒提起來。賈述生嘴上不說,但不論是家務牽扯太多,工作太累,還是沒得到提拔,心裏總覺得欠妻子的太多。他拿起電話剛想撥通家裏的號碼,告訴妻子馬上就回去,又覺得沒幾步就到家了,還打什麽電話,拿起《方案》準備回家再細斟酌斟酌,走出辦公室順手關了門。

  他走過常務副場長薑苗苗辦公室門口,一片光亮閃在眼前,才發現薑苗苗的辦公室開著,側轉身幾步走了進去,見薑苗苗正坐在辦公桌前翻閱一本雜誌,問:“苗苗,你不是回家了嗎?”

  “噢……”薑苗苗合上雜誌站了起來應一聲,瞧著賈述生,一愣,像是走神,沒有回答。

  賈述生這一稱呼“苗苗”,薑苗苗這一“噢”,倆人之間都充滿了複雜的感情,但,誰也猜不透誰。越是這樣,才越是尷尬不自然,尤其是在這樣靜謐的場合。

  三四年前,賈述生一直稱呼薑苗苗為薑副場長,改叫“苗苗”的過程有個複雜微妙的心理變化過程。那是興辦家庭農場翻燒餅的時候,常務副場長周德富因挨過賈述生批評,要選擇報複的機會,他執行陳大遠的意圖,揮手要把家庭農場一刀砍平了不說,還大有要搶一把手位置的架勢。一天,賈述生心力交瘁,疲倦地在辦公桌前睡著了,薑苗苗來請示工作,悄悄給他蓋上衣服,囑咐公務員送來水,送來藥品……那是一個中午,吃完午飯剛上班的時候,薑苗苗走進賈述生辦公室剛放下一瓶眼藥水,就被人喊走了,賈述生莫名其妙中走到鏡子前,才發現連熬幾夜,眼睛正微微泛紅。他手握眼藥水,熱乎乎的感覺油然而生,這種油然而生的熱乎勁兒像滴在紙上的水一樣,在心頁上慢慢地洇浸擴散著,擴散著,漸漸,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洇浸出的是一種什麽感情,革命情誼?同誌情誼?男女情誼?他冷靜思索著,哪一種都像是,哪一種又都像不是,是幾種感情交織成一起的一種複雜感情。正是由於這種感情的支配,他在不同場合對薑苗苗就有了不同的稱呼,當著眾人的時候,就稱呼“薑副場長”,沒人的時候就稱呼“苗苗”,也就是這種不同場合的稱呼的改變,使細心的薑苗苗心裏也產生了微妙的漣漪。當冷靜下來感到自己這種微妙變化可笑時,曾一人搖頭自責,薑副場長就薑副場長嘛,苗苗就苗苗嘛,有什麽呢!

  可不是嘛,在都市裏,在大機關裏,去姓稱名是家常便飯,是同誌之間的親切。可在這個剛開放還處於相對封閉的地方,要是對女性這麽去姓稱名,可就有人要做文章了。

  “苗苗,”賈述生奇怪地問,“你不是回光榮農場了嗎?”

  “噢噢,”薑苗苗一遲疑連忙故作鎮靜,“回去一看,沒什麽大事兒,我惦著黨委會研究辦家庭農場的事兒,就急急忙忙趕回來了。”

  賈述生興奮起來,抖抖手上的《方案》說:“苗苗,連喜在座談會上說的那些,經過黨委會一討論修改和補充,太漂亮了。”

  薑苗苗剛要稱呼“述生”,覺得實在拗口,忙問:“賈場長,怎麽修改的?”

  “分兩步走,”賈述生把《方案》放在薑苗苗的辦公桌上翻過兩頁,用手點劃著說,“第一步是先把土地分下去,按人分配,十年不變,成立服務公司,有償經營拖拉機、收割機等農機使用,有償提供種子、農藥等服務;第二步,把農機具全部作價賣給職工。”

  薑苗苗更興奮起來:“那樣,才稱得上是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製了,我估計,這種體製,直接關係到個人利益,又聯係到集體利益,肯定會具有很旺盛的生命力,用不上幾年,就會甩掉多年沉積下的包袱!”

  賈述生一指桌子:“咱小江南農場從此就會在一派生機下蓬勃向上了!”

  “哎,賈場長……”薑苗苗撲閃一下眼睛問,“黨委會討論時有不同意見沒有?”

  賈述生說:“有。”

  “我估計也得有。”薑苗苗說,“可能主要就是周副場長。”

  賈述生說:“最後他還是表示服從黨委集體的決定。”

  薑苗苗說:“能不能像翻燒餅那次,背後老給陳書記打小報告……”

  “也不能否認,我和他談了談心,態度還可以。”賈述生指指《方案》說,“我正想明天征求一下你的意見,我再修改修改,去局裏向陳書記匯報一次呢。”

  薑苗苗搖搖頭:“要我看,要想幹就這麽幹,先斬後奏,你要是向陳書記去匯報,就是個完,或者說不會很痛快。你想呀,他要是想幹,總書記一走,不就得動手呀……”她斬釘截鐵,語言幹脆而有力,感染了賈述生。他一拍桌子:“好,看準了的事情,何況中央領導又有話,我們就甩開膀子幹一場,這回,一千起來,就要任憑它東西南北風,我們就來個咬定青山不放鬆了,先斬後奏就先斬後奏,反正我蠟燭不高了,就來個孤注一擲!”

  薑苗苗瞪大眼睛:“賈場長,我奉陪!”

  “好,這份材料你看看,提提意見……”賈述生說完又一猶豫,“我還準備回家再斟酌一遍。對,每個場長都有一份……”

  薑苗苗截斷賈述生的話:“估計場長們都在家裏研究,這樣,我讓收發室老李把辦公室的文書找來,就用這份複印一份。”

  收發室老李拿走《方案》後,薑苗苗指指旁邊的沙發說:“賈場長,你坐……”接著倒了杯水放到了賈述生麵前。

  “賈場長……你還沒吃飯吧?”薑苗苗說,“你先回去,複印完了我給你送家去……你等一會兒也行……”

  賈述生端起水杯,發現薑苗苗言談不那麽自然,苦笑裏好像是隱埋著酸楚,他從沒這樣精力集中地去打量薑苗苗,問:“苗苗,也許不該問,怎麽場裏有傳言,說你和大喜總鬧口角呢……”他見薑苗苗去給自己倒水,是在躲著自己的目光,歎一聲繼續說:“苗苗,說起來,我們這代人不容易,工作上給我們找的麻煩就夠受的,家庭一定要和睦呀,我是知道,大喜從心裏想著你,你常不在家,前幾年小穎又在北京讀書,大喜一個人也不容易,他性情又急,有什麽事情,你就得多擔待著他點兒……”

  賈述生語言平靜而自然,卻像重錘一下下地敲在薑苗苗的心上,她委屈又心酸,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

  “苗苗,你這是幹什麽……”賈述生欲前不能,順手扯過洗臉架上的毛巾擲了過去,“快擦擦,一會兒文書來了看見不好。”

  賈述生不知是愛憐還是同情,也心酸起來:“苗苗,你要知道,大喜人是正直的,剛硬的,有時剛硬得有點兒固執,他認準的事情還像上甘嶺戰場上打敵人向前衝的那股勁頭,在一個班子時我說他,他很聽,現在離得遠點兒了,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有一條,他的人格是非常好的,把握住這一點,事事就要理解他……”

  “唉,我五十出頭了……”薑苗苗感歎一句說,“看來,我就要成為理解別人一輩子的人了,到死也不會有誰理解我……”

  賈述生截斷她的話說:“我理解你呀……不,組織上理解你!”

  “賈場長,咱們雖然在一個班子,長年在一起,但,在一起說知心話的時候並不多,也可以說幾乎沒有,我憋在肚子裏幾乎要爛了的話能讓我說一說嗎?”

  “能啊……”賈述生很幹脆,“苗苗,你說。”

  薑苗苗抬起頭,瞧了賈述生一眼,要張口,怎麽也張不開,嘴唇顫抖著,心裏一酸,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又簌簌滴落下來。

  “苗苗,不要這樣……”賈述生很理智,如果自己也軟下來,會使薑苗苗更加脆弱,聲音剛亮地說,“北大荒的暴風雨,還有艱難困苦都闖過來了,我心目中的苗苗不是這樣,永遠是朝氣蓬勃的……”

  “不說了……”薑苗苗停止了抽泣。

  賈述生:“不說會憋出毛病的,說吧,為難之處我幫幫你。”

  薑苗苗搖搖頭:“你幫不了我。”

  “噢……”賈述生說,“這麽大的事情?”

  賈述生給薑苗苗倒杯水:“苗苗,不說就不說,以後不準再這樣,多少人瞧著你,你是副場長啊!”

  “說出來痛快,”薑苗苗雨過天晴似的一下明朗起來,“賈場長,這是我埋在心裏,一直不想和任何人說的話,也希望你聽在耳朵裏,咽進肚子裏,永遠不和別人說。”

  賈述生輕輕點了點頭。

  “當年開進北大荒的時候,就我這麽一個女同誌,”薑苗苗不瞧賈述生,低頭擺弄著毛巾說,“在高大喜、方春和你三個人中間,我是默默地喜歡著你的。山東支邊青年進點以後,方春鼓搗我給你和高大喜送兩個姑娘,我也知道盲目,沒想到惹出了笑話和亂子。其實,我是想探探你的心思,聽說你在山東有戀人,我難受得一宿沒合眼,這,你並沒有看出來……”

  賈述生有點兒心慌了,急忙說:“苗苗,大喜不也挺好嗎……”他知道這幾年高大喜和薑苗苗總鬧口角,也還是這麽說。

  薑苗苗說著,突然兩眼一黑,眼花起來,身子一斜,賈述生忙去攙扶,薑苗苗倒在了他的懷裏,大粒大粒的汗珠兒從她的額頭上滾落下來,他急得呼喊著:“苗苗,你怎麽啦?怎麽啦?”門外傳來了上樓梯的哢噠哢噠的皮鞋碰撞水泥地的聲音。

  “苗苗,苗苗……”賈述生使勁搖晃著薑苗苗說,“文書送材料來了。”

  薑苗苗一下子清醒了,急忙坐穩拿起毛巾擦擦兩眼,伴著越來越近的皮鞋聲站了起來,拿起一個杯子,拎起暖瓶,臉背著門口去倒水。

  文書進來送給賈述生兩份材料說了聲,賈場長,材料複印好了。一轉身要走,又回轉身說,薑副場長,我進樓的時候,看見像是高場長的車開過來了,是不是來接你呀?說完走了,薑苗苗說,可能是,我下去。

  這時,賈述生辦公室的電話又響了,賈述生說:“苗苗,我要回家了,要是大喜來,你和大喜到我家吃餃子吧?”

  薑苗苗搖頭:“不,不不,不是機會,你走吧。”然後瞧一眼賈述生,兩人目光一對上,又都主動閃開了。賈述生拿起一份《方案》走出了薑苗苗的辦公室。他剛走下最後一個台階,高大喜忽地開了大門進來了。賈述生忙打招呼:“大喜,來找薑副場長吧?”

  “你也在這兒?”高大喜在樓外看見隻有薑苗苗辦公室的燈亮著,見賈述生下來起了疑心,鐵著臉說,“這麽晚了,還沒回家?”

  賈述生笑笑:“開完黨委會,我又看了會兒材料。”

  高大喜禁不住問:“和薑苗苗?”

  “爸……”小穎下車去了衛生間,趕上來說,“你怎麽對誰都像吃了槍藥似的。”

  賈述生笑笑:“小穎,沒關係,我和你爸爸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不講究這些。”然後說,“大喜,好久不見了,到我家坐坐吧,今晚,春霞包的餃子,小穎也去。”

  高大喜頭也不回直奔樓上:“等我有空兒的!”

  這時,賈述生聽見辦公室電話鈴又響了,想起春霞一定是等急了,急忙走出大樓,大步流星地朝家走去。

  “啊……”高大喜站在門口,不由分說,“怪不得你回家就發火,原來是小江南農場開完黨委會還要開倆人會呀,會開得怎麽樣?挺有意思吧?”

  薑苗苗迎著往前走:“高大喜,你什麽意思?!”

  小穎跺著腳急咧咧地對著高大喜:“爸,你這是幹什麽?你這是幹什麽?你不是和我說得好好的,說來接我媽媽回去嘛?!”

  高大喜瞧著薑苗苗紅濕的眼圈兒,一下子火冒三丈:“噢,開的訴苦會吧,我的薑副場長……”

  “爸爸,爸爸……”小穎靠著高大喜的肩膀頭,“你說些什麽玩意兒,亂七八糟的!”

  高大喜推開小穎:“小穎,你不是小孩子了,讓你評價,是有人亂七八糟的,還是我亂七八糟的?!”他指著薑苗苗說:“好,賈述生領導的偉大的小江南農場的薑副場長,走著瞧……”他手指著薑苗苗,說完就往外走,到了樓梯處,又指著窗外喊,“賈述生啊賈述生,走著瞧,你別欺我高大喜太甚了……”

  高小穎追出來:“爸,你瘋了!”

  高大喜頭也不回地噔噔噔下了樓梯。

  辦公室裏傳來了薑苗苗的哭聲。

  小穎想去追爸爸,跑出兩步,轉身又回到了媽媽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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