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聲

九、急壞了小哥兒倆

　　每天，大丁和小丁把白脖兒放出去讓它在近處展展翅膀，散散心，不一會兒，白脖就會輕輕撲扇著翅膀飛回來，落到大楊樹的頂尖枝頭上，“咕咕咕”叫幾聲，好像是在告訴它的小主人：“我回來了！”這時候，小哥兒倆會急忙跑出屋，銜住鴿哨呼喚幾聲，白脖兒便撲棱棱飛落下來，於是小哥倆便一個手捧綠豆，一個端水，瞧著白脖兒又吃又喝起來。

　　今天是怎麽啦？太陽公公就像得風的風箏，越升越高，眼瞅著已到了頭頂，還不見白脖兒回來。

　　白脖兒一定渴了，也一定餓了！可把小哥兒倆急壞了。

　　大丁和小丁噌噌噌爬上大楊樹最高一個杈椏，使勁鼓起腮幫子，把呼喚白脖兒的信號吹了一遍又一遍，仍不見白脖兒的一點蹤影。他倆又噔噔噔跑到村頭常訓鴿的地方，把鴿哨急吹了慢吹，慢吹了又急吹，小腮幫子都有點兒疼了，還是沒吹來白脖兒。

　　白脖兒失蹤了，消息很快在小夥伴們中間傳開了。幾個和大丁、小丁要好的小夥伴也參加了尋找白脖兒的行列。

　　他們從村頭第一家開始詢問，見到白脖兒沒有？回答都是搖頭。

　　大丁心裏像著了火，連呼出的氣兒都是熱乎乎的；小丁心裏像長了草，毛毛愣愣不知所措了。他倆跑到哪裏，幾個隨同的小夥伴就跟到哪裏。

　　“小丁！”大丁領著他們掃興地跑出一家，用手指著一座高牆大院說，“你們快跟我來，快到牛娃家看看！”

　　“對！”小丁氣哼哼地說，“看看去，白脖兒得了冠軍，牛娃忌妒得像個紅眼猴兒！”

　　“走！”大丁說了一聲，撒腿就跑，小丁和幾個小夥伴握著拳頭，噔噔噔在後麵緊跟。

　　“哎喲！”大丁領著幾個小夥伴穿過一條小街，猛一拐彎兒，叫喚了一聲，不知撞到了誰的懷裏，當他趔趔趄趄要跌倒時，被兩隻大手抓住了，抬頭一看，原來是牛爺爺。

　　“哈哈哈……”牛爺爺鬆開手，蜷起中手指，敲著大丁的腦門兒說：“瞧你這個小愣頭青呀！”

　　“嘿嘿，”大丁齜著牙，一笑，連忙向牛爺爺告急：“牛爺爺，不好啦，白脖兒沒有了。”

　　小丁已攆上來，張口氣喘地說：“我和哥哥找了好多地方都沒一點影兒。”他喘口氣又補充說，“白脖兒從來不遠飛的。”

　　牛爺爺聽了，卻不著急，不緊不慢地說：“怎麽會沒了呢，你到我們家去看看有沒有，再問問牛娃。”說完，朝學校走去了。

　　原來，牛爺爺要去找楊老師。他離開牛娃後，到飼養棚裏給牲口添完料，心裏就琢磨，白脖兒和雨點要是“結婚”，將來準能孵出又漂亮、又有本領的信鴿。他雖然那麽樣和牛娃說，心裏卻還是打雨點的主意。他知道牛娃讓他媽媽慣得越來越任性，也越強，正慢慢給他糾。為了沒給牛娃白脖兒，牛娃就撅了好幾天嘴，最後終於通了，讓給了大丁和小丁。現在又讓雨點給白脖兒做媳婦，工作能做通是能做通，怕要磨牙。讓楊老師做工作準行，楊老師就像有一把金鑰匙一樣，沒有打不開的童心鎖。

　　牛爺爺頭也不抬地朝前走，大丁和夥伴們直納悶：牛爺爺平時最喜歡白脖兒，說丟了，不但不說幫著去找，那樣兒，一點都不著急，奇怪！他們想再問時，牛爺爺已經走遠了。

　　“嘿，”小丁拽一把呆呆望著牛爺爺背影的哥哥說，“聽那話，白脖兒準在他家，還用問啥，走，快瞧瞧去！”

　　大丁帶領小丁和幾個夥伴衝進牛爺爺家的院子，正碰上牛娃的媽媽從正房裏端著一杯水攥著幾粒撲熱息痛片，往牛娃住的屋裏走。

　　“阿姨，”大丁一個箭步衝上去，問，“你看見我們的白脖兒沒有？”

　　屋裏的牛娃見媽媽去端水、取藥，心裏像長了草，老惦著白脖兒不知怎麽樣，正要伸手拿出白脖兒仔細端詳端詳，忽聽院裏傳來了大丁向媽媽打聽白脖兒的聲音，急忙把手縮回來。頓時。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細的小汗珠兒。偏偏那白脖兒又“咕咕”地叫了兩聲，他嚇得心怦怦直跳，汗珠兒越來越大，慌忙把書包拽進了被窩裏，要是讓大丁和小丁聽見，那就糟啦。他急忙裝出十分痛苦的樣子，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隻聽媽媽幹脆地回答：“沒看見。”

　　大丁忙說：“牛爺爺說讓我們來看看。”

　　“別纏我，別纏我！”牛娃的媽媽著急地說，“那你們就看吧，我有事哩！”

　　小哥兒倆和跟來的小夥伴們瞧瞧小鴿房裏，又瞧瞧屋頂上、樹上，到處都沒有白脖兒的影子。他們緊跟在牛娃媽媽的身後闖進了屋裏，一看牛娃正在炕上躺著，閉著眼睛，額上沁著汗珠兒。大丁湊到炕沿跟前問：“牛娃，你睜開眼，我問你，看見我們的白脖兒沒有？”

　　沒等牛娃睜眼開口，牛娃的媽媽在一旁不耐煩地說：“你們都是好孩子，別在這裏糾纏了，快出去玩吧。你們沒看牛娃病成這個樣子，一直在這裏躺著，到哪兒能見著你們的白脖兒、黑脖兒去呀，快到別處找找去吧！”

　　牛娃的媽媽跟大丁和他的小夥伴們說完，把水杯和藥片兒放下，仔細一看牛娃，嚇了一跳：牛娃額頭上汗珠淋淋，比剛才的汗珠兒又大又多，急忙摸摸他的胸口，心怦怦跳得很厲害。她本來就很著急，這下子，以為牛娃得了什麽急性病，慌了手腳，大丁、小丁還在纏著問，她不耐煩地催他們：“什麽白脖兒、黑脖兒的，沒看人都病成這樣子了，快，去去去！”

　　“牛娃，牛娃！”小丁不管三七二十一，走到炕沿跟前問，“你看見我們的白脖兒沒有？”

　　牛娃一副痛苦的樣子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去去去！”這下子，牛娃的媽媽可來火了，“沒皮沒臉的，快走，沒看見就是沒看見，在這裏糾纏什麽玩意兒！”說著伸出胳膊往外攆他們。

　　大丁和小夥伴們被轟出了門。平時，牛娃的媽媽也厲害著哩！誰要和牛娃打架，總要去找人家，滿嘴都是牛娃的理，不少人都給她起個外號，叫“護犢子”。

　　“呸！”大丁被推出大門以後，扭過身來使勁唾了大門一口唾沫，拉一把小丁：“走！”

　　大丁帶領小夥伴們掃興地跑到胡同口，一下子站住傻了眼，到哪裏去找呢？

　　簡直要把大丁和他的小夥伴們急壞了，白脖兒啊白脖兒，你到底在哪裏呢？

　　小丁嘴一撇，眼眶裏滾出了兩顆混濁的淚珠兒，大丁的眼圈也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