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劄記

蘇聯顧問在陝西

　　20世紀20年代，蘇聯對中國革命的援助是很大的。這裏，筆者根據有關文獻資料，簡要介紹一下蘇聯顧問在陝西進行國民革命運動的一些史實，供同誌們研究參考。

　　1926年5月9日，馮玉祥抵達莫斯科。幾天後，就到查理村去住。在那裏，蘇聯政府為了馮玉祥參觀和考察的方便，特派烏斯諾曼夫做他的顧問。烏顧問是一位很有學問的人，曾任過加倫將軍的參謀長。從此，烏顧問每天給馮玉祥講一個小時的辯證法唯物論課，使馮玉祥大受教益。8月17日，馮玉祥接到國民軍在南口被帝國主義支持的直、奉軍閥所打退的痛心消息後，遂秘密離開莫斯科回國，隨行的就有蘇聯政府特派的政治軍事顧問烏斯曼諾夫和賽福林。

　　1926年9月16日，馮玉祥抵達五原。即與於右任、方振武、孫嶽等共同組織國民軍聯軍，聘烏斯曼諾夫、賽福林等為政治軍事顧問。據了解，以烏斯曼諾夫為首的蘇聯顧問團有一百多名，分布在國民軍聯軍的各部隊中。賽福林同孫良誠率領的國民軍聯軍首先於11月28日進入西安。接著，1927年1月16日馮玉祥同烏斯曼諾夫一起，率領國民軍聯軍總司令部進駐西安。國民軍聯軍勝利解圍西安之後，蘇聯顧問盛讚國民軍聯軍是“世界上優秀的步兵”。當時，國民軍聯軍中有許多青年大唱《國際歌》。烏顧問發現後，立即告訴馮玉祥說：“我是第三國際代表，我來中國，上麵給我的命令是幫助中國完成國民革命。中國的國民革命，不是無產階級革命，不是階級鬥爭，亦與第三國際無關。”並一再要馮玉祥查明事實真相，禁唱此類歌曲，免得對他起誤會。馮玉祥：《我的生活》，下冊，1版，553頁，黑龍江，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1.烏顧問的話，使馮玉祥極其佩服。於是，馮玉祥將烏顧問講的這番意思一再地告訴了大家，但都無效。

　　1927年1月20日，國民黨陝西全省代表大會預備會在省圖書館後院開會，決定21日在西安紅城紀念列寧逝世三周年及舉行大會開幕典禮。會上，通過了省執委提請賽福林為代表大會顧問的決議。同時21日，國民黨陝西全省第一次代表大會隆重開幕。列席者就有賽顧問及其翻譯。會議程序之六，就是歡迎賽顧問。首先由大會主席於右任報告歡迎之意義(略謂)：我們歡迎賽福林同誌做顧問，是因為賽福林是秉承第三國際的使命而來的，我們何以要歡迎他來做顧問呢？蔣介石屢次講演常引總理的手劄上一句話，說我得力於鮑羅廷很多，同誌以後看鮑羅廷須如看我一樣。我們今日看賽福林也應如看鮑羅廷一樣。接著會議議程之七由賽福林致答詞。賽顧問的答詞很長，大意謂：同誌們歡迎我，我是列寧黨人，列寧常說，世界革命要聯合東方民族，他是注意東方革命運動的，我們來幫助東方民族革命運動，就是實行列寧遺囑，也就是實行孫中山遺囑，因為在東方革命，列寧和孫中山遺囑是一樣的。目下老百姓在革命政府之下，還覺得痛苦不能免，這是在革命過程中必走之路，同誌應向老百姓解釋的。大會以後，對於農民問題，還應詳細討論出辦法來。1月31日，馮玉祥在西安召開了一次軍事擴大會議，決定統一國民軍聯軍的建製問題。烏斯曼諾夫和賽福林都參加了這個會議。

　　1927年2月25日，中共陝甘區委正式成立。陳喬年曾經指示：陝甘區委成立後，要兼陝西省委的工作。因此，中共陝甘區委成立後，李大釗和北方區委就立即指示陝西省委要與蘇聯顧問聯係，要派交通人員為顧問團與北京蘇聯大使館傳送文件。陝西省委據此，立即和蘇聯顧問團建立了密切的聯係，並派李應良同誌作為交通員為蘇聯顧問團送文件。同時蘇聯顧問團也經常派專人與省委聯係工作，有時烏斯曼諾夫還找中共陝甘區委書記耿炳光談話，主要是要求省委供給他們各方麵的情報。

　　1927年3月5日，長安縣農民協會成立大會在西安蓮花池廣場舉行。到會共有區農協五個，村農協三百六十多個，會員兩萬人，武裝農民一萬人。蘇聯顧問賽福林參加了這個大會，並作了重要講話。3月10日，中共陝西地方組織創辦的專門培訓黨的政治、軍事、農民運動工作人才的的中山學院，在西安舉行成立大會。蘇聯顧問賽福林出席並發表了演說。開學後，結合課外教學，學院還邀請烏斯曼諾夫和賽福林到中山學院作專題報告。他們的報告深受歡迎，學員們聽後大開眼界。報載，烏斯曼諾夫在中山學院第二次講演的主要內容是：社會黨的國際組織，馬克思共產主義大同盟，第一國際，第二國際。

　　1927年3月11日，馮玉祥在西安發出《討奉布告》。4月26日，武漢國民革命政府舉行再次北伐誓師大會以後，任命馮玉祥為國民革命軍第二集團軍總司令。5月1日，馮玉祥在西安紅城廣場宣誓就職，並按武漢國民革命政府的統一編製，將國民軍聯軍改為國民革命軍第二集團軍。5月6日，馮玉祥將總部移駐潼關，準備揮師東進，與北伐軍會戰中原。5月26日，國民軍聯軍攻克洛陽，5月30日，又占領鄭州。6月1日，武漢北伐軍與國民軍聯軍會師鄭州。

　　馮玉祥組織國民軍聯軍，從五原誓師到解西安之圍，直至與北伐軍會師中原的勝利，是和蘇聯政府的大力幫助分不開的。

　　可是，在蔣介石的拉攏下，1927年6月20日，馮玉祥和蔣介石卻達成了反動協議，公開倒向蔣介石一邊。接著，馮玉祥就在國民軍聯軍中進行“清黨”。於是，長期陪同馮玉祥的蘇聯政治軍事顧問烏斯曼諾夫等均被“禮送”回國。曆史已經證明，馮玉祥政治態度的這一重大變化，不僅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汙點，而且也成為他一生中最大的悲劇。

　　原載《學術動態》1990年第3期